玉琉璃听了这话,转身来至男人身边,静静地盯着男人的眼睛,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微微眯起眼睛,脸色肃穆:“说,你有何目的,都知道些什么?”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男人不曾防备,呼吸急促抓着玉琉璃的手道:“别激动,我没有别的目的,更没有恶意,还能帮助你。”
玉琉璃松开手,嗤笑:“就凭你?”
他凭什么笃定帮自己,他连自己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点头:“对,我能帮你,因为我了解县令,还知道那些女子去了哪里,他们被县令送给了朝中的大臣,那人位高权重,绝不是你可以动的,只有我能帮你。”
“你以什么身份出现?”玉琉璃问。
这人连那些女子去了哪里都知道,看来是了解过,显然对自己没有恶意,用一用也无妨,她正愁没有帮手呢。
“你是河神的新娘,我可以做河神。”方才男人就想好了,河神与河神的新娘,正好相配,也更方便行事。
玉琉璃怒:“你占我便宜。”说着欲抬手掐男人的脖子。
男人见识过玉琉璃的厉害,力气大,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后退一步摆手:“绝不敢占您的便宜,要不,您给我安排一个身份,做什么都行。”
玉琉璃想了想,抬头看着他:“就做河神的使者吧,河神大人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男人只能答应,还让玉琉璃给他安排住处。
玉琉璃将人带回村里,村民问起男人的来历,玉琉璃就说他是河神的使者,替河神办事的,方才那些猎物,就是这位使者大人帮忙打的。
男人听玉琉璃这样说,倒是没有反驳。
村里人得了猎物,村长指挥村民将野猪分割了,让村民们都见见荤腥,改善一下家里的饭食。
其他猎物拿到县里卖,卖了银子回来分。
村民们自然同意,立刻着手去办了,当即找来一口大锅准备退猪毛,将肉分了。
韩二叔常年打猎,擅长用刀,他负责分割,村长的大儿子,和村里几个年轻的汉子负责称重。
村民们排好队等着分肉,又心急又期待,看着野猪的方向纷纷吞咽口水。
村长觉得,玉家村能得到许多猎物都是玉琉璃的功劳,便做主将猪头和猪心内脏等东西给玉琉璃家,其余人也没有意见。
男人站在玉琉璃身旁,盯着刮猪毛的韩二叔:“那人是谁,看着有些眼熟。”
“村里的一个长辈,侄子是清远县唯一的举人,几年前去汴京赶考,再也没回来,村里人都说韩三郎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可韩家人不这么认为。”玉琉璃将知道的告诉了男人。
“原来你们村就是玉家村,韩三郎,韩知礼,在家行三,才叫韩三郎的。”男人盯着韩二叔,眸中露出哀伤。
“你竟认识韩三郎,可知他在哪里,他的家人一直在等他,他母亲为他差点哭瞎了眼。”玉琉璃问。
男人没有回答,径直朝韩二叔走去。
村民知男人是河神的使者,纷纷避让。
男人走到韩二叔身边:“您是韩三郎的二叔吧,我认识韩三郎,他孝顺守礼,有情有义,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韩二叔听见有人说起侄子,手中的动作停顿,抬眼望着他:“你认识三郎,他为何不回家?”
“他想回来,却回不来了,几年前,他为了给清远县的女子伸冤,被人害死了,命丧火海。”男人眼眶氤氲,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看了看递给韩二叔,“请您节哀。”
韩三郎的大哥二哥也在人群中,听见弟弟死了,都不敢置信,拉着男人的衣领问他,说这不是真的,他们的弟弟去赶考了,会回来的。
虽是这样说,他们都知韩三郎不会回来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这是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声,有人喊道:“韩大娘,您怎么了,快醒醒。”
话落人群喧闹起来,有人让喊大夫,有人喊韩大娘,有人喊孩子娘,有人叫娘,有人喊奶奶。
韩三郎是韩家人的痛,都知他去赶考,被汴京的福贵迷了眼,谁知竟早早的去了。
玉琉璃看着混乱的人群,一时陷入沉思,都是因为河神一事,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没了,地府多了一个冤死鬼。
男人走过来,见玉琉璃愣神,问道:“你在想什么?”
玉琉璃摇头:“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能为韩三郎来清远县,他不是坏人。
“裴凌云,我的名字。”男人勾唇 ,笑看着玉琉璃。
玉琉璃惊讶:“你竟叫凌云。”
“怎么,你认识我?”裴凌云好奇,一个名字而已,竟让她如此惊讶,还有谁叫凌云。
玉琉璃怔怔地看着裴凌云,曾经也有一个人叫凌云,那人宠她、爱她,将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小时候她不好好修炼,爹爹罚她时,他总是站出来说:“师父,别罚师妹,师妹还小,要罚您就罚我吧。”
闯了祸是他背着,挨罚是他受着。
她告诉他,她有了喜欢的男子,他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只要那人对你好就行,琉璃要幸福,每天都要开心,师兄就放心了。”
那人临死还为她挡剑,冰冷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心,口吐鲜血,鲜红的血浸染他白色的衣袍,只剩最后一口气,还不忘嘱咐她快离开。
玉琉璃以为,历经地府百年生活,她早已忘记了心痛,谁知轻轻触碰,刻骨的记忆像烙印一样,永远刻在她的心上,泪水不自觉流下来。
裴凌云见玉琉璃流泪,心向被什么抓了一下,一阵抽疼:“你怎么哭了?”不自觉抬手,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玉琉璃拍开他的手,厉声厉色道:“你做什么?”
裴凌云摇头失笑:“无事,算我自作多情吧。”不知为何,看见她流泪,他的心隐隐作痛,他何时怜香惜玉了。
玉琉璃转身,被玉海看见她擦泪,连忙跑过来问玉琉璃怎么了,眼睛狠狠剜裴凌云,好似裴凌云欺负了玉琉璃一样。
裴凌云解释:“此事与我无关,她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才会忍不住伤心的。”
玉琉璃也解释,和裴凌云没关系。玉海不信,硬说是裴凌云惹哭了玉琉璃。
为了岔开话题,玉琉璃对玉海道:“他会住在这里,二哥安排一下吧,村长家地方大,就住村长家吧。”
“我与他们不熟悉,还是住到你家去吧,随便一个屋子就行,我不挑地方。”裴凌云怕玉琉璃不同意,忙又解释道,“我是河神使者,别人会忌惮我,影响别人的生活总归不好。”
玉大柱听见裴凌云的话,上前几步搭腔:“不会影响,我们家很欢迎。”
方才他看见玉琉璃与裴凌云说话了,态度自然,有说有笑,当然都是裴凌云在笑,他不想让裴凌云住玉琉璃家。
玉海瞪一眼裴凌云:“看见了吧,人家不嫌弃你。”
裴凌云道:“我是河神使者,应该谨记自己的身份,时刻保护河神夫人。”
玉琉璃,玉海,玉大柱:“……”这个理由好似没法拒绝。
裴凌云微微扬起下巴,对玉琉璃勾唇轻笑:“随便一个地方就成,睡柴房也没关系,只要能时刻保护你,我就能完成河神大人交给我的使命。”
最后裴凌云住进了玉琉璃家。河神使者到来,玉家人不敢怠慢,也幸亏今儿得了野猪肉,玉父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酒,让刘氏和玉母整了一桌像样的菜,热情款待了裴凌云。
裴凌云不好白吃白喝,掏出一定银子放桌上。玉家人不要,也不敢要。
“我虽保护河神夫人,却不敢劳驾夫人一家,这也是河神大人的意思,还请玉伯父不要推辞。”裴凌云见玉家生活不易,还劳神招待他,实在过意不去,“您若不要,下次吃饭我都不好意思上桌了。”
玉父无法推辞,只能收下,给了玉母,让玉母收起来。
饭后,韩家来人,说韩家人要见裴凌云,想来是想问韩三郎的事情。
裴凌云与玉家人说了一声,便起身走了。
等裴凌云走了,玉母拉着玉琉璃的胳膊,进了玉琉璃的屋子,关上门小声问问:“这是河神使者,长得真好看,那河神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绝美不凡呢?”
玉琉璃觉得好笑,玉母这是怕女儿受委屈,点头应着:“比他好看,就是续了胡子,遮掩大部分容貌,要是都像使者一样,人人都不惧怕了,还怎么管理偌大的河神府邸?”
玉母点头道:“你说得对。他毕竟是河神的使者,你别老绷着一张脸,对他也露个笑脸,将来嫁给河神,他也会帮你的,毕竟有往日的交情。”
“娘,我知道了,太晚了,您也去睡吧。”玉琉璃劝说道。
玉母不困,说自己睡不着,想和玉琉璃说会儿话。
玉琉璃只能随着她说几句,都是关于河神的,玉琉璃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假装困了,哈欠连连,玉母见玉琉璃实在困了,才出来回正屋去睡了。
裴凌云去了韩家,说了韩三郎的一些事,又劝慰韩家人一番便回了玉家,去了玉海房里歇着。
韩家人又哭了一回,准备明日给韩三郎立一个衣冠冢,好歹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