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珍珠衣裳配饰里必不可少的是禁步,太后总是叮嘱她禁步是规正她的仪态不能发出声响。可她偏爱叮叮当当的声音,只有上好的玉质才能有清脆声响,所以她的禁步做工用料皆是上乘。 没想到最后竟是它能帮自己,她找出禁步,她对财物向来不在意因此忽视俩人面对的窘境。 她向朱婶问道:“这里可有当铺?或是能用东西换钱的地方?” “我们这个小村子哪有这样的地方,不过镇上有,你是要卖这个小东西?”朱婶看着她手里的动心,暗想这么个小东西精致是怪精致,可是这个能值什么钱。 “那该如何去镇上?”薛珍珠又问。 “一般我们村里人都是走着去,偶尔村头的老张头也会赶牛车去镇里。”朱婶看着她的小身板不忍道:“今日你家小相公正好去镇里抓药,等他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薛珍珠有自知之明,凭自己估计没有办法去镇里,于是她向朱婶说道:“这个玉佩可能不能给你,但你放心只要我把这个禁步卖了就把钱给你。”明艳动人的面庞第一次出现困于钱财的窘迫羞涩神情,但她实在不想欠宋霁什么只能如此请求。 “那没事,这玉佩本来就是要还给你,至于其他我也没有几个银子,不还都没事。”朱婶觉得她的什么‘禁步’卖不了多少银子,不想她太有负担。 “那怎么能行呢,不仅是药钱我还吃了你的饭菜,我可从不吃白食。”薛珍珠板着白白嫩嫩的脸认真道,她可不想占任何人便宜。 “那更没什么了,菜都是院子里种的,饭菜都是你家小相公做的,我也没有出什么力。”朱婶潇洒一挥手。 “饭菜不是你做的吗?”薛珍珠感到不可思议,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尤其是朝堂上那帮文人好似灶台是什么脏秽之地连提及都怕污了自己的嘴。 “本来我要做但是隔壁张婶找我有事被小相公听见,他便说他来做。”朱婶说完后见她反应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你继续晒着,婶子去地里看一看。”朱婶见她似乎在沉思什么,估计她没有心情和自己聊天。 薛珍珠看着朱婶离开的背影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可能是久违的愧疚感吧。她那么支使他,他却一直任劳任怨,要是她是宋霁面对自己估计早就抛下她跑了。 算了,等回到京城她多给宋霁些田地宅子也算补偿。 对了!她好像忘记向朱婶打听这里什么地方,离京城有多远。 薛珍珠想到这,站起来企图能找找朱婶的去向,但树木遮掩下完全看不到踪迹。 薛珍珠只得抱着破衣服坐下来,等着宋霁回来。 而她没想到的是,宋霁已经找到回京的办法。 给薛珍珠看病赤脚大夫只是给了些基础的草药,并没有对症下药。眼下她虽然醒了,但恐怕仍有寒湿聚在体内,需要用真正怯寒的药。 宋霁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薛珍珠如此..如此有违本性,他向来对这种骄横女子敬而远之,可现在却在为她求药的路上。 难不成自己真被美色所俘获?宋霁不由开始唾弃自己,想要原路返回。 可想想薛珍珠那身子骨,他暗叹一声继续前行。 她要是真感染风寒回京不好向皇室交代,他这般劝自己,反正总是要去镇上打探消息,顺路而已。 但他没想到,出村子没多久居然遇到寻来的宋一。 宋一衣服沾着泥灰脸上胡茬丛生,看上去比他还像个逃难的。 心急如焚的宋一见到一身布衣的宋霁灰暗的眼神亮了亮,连忙运气几步掠至宋霁身旁。 “主子,我顺着您留下的标记一路寻来,终于找见,您没有大碍吧。”宋一难掩激动,他当时好不容易找到宋霁上岸的地方,顺着他留下的暗号找去,没想到居然遇到泥石流。 他仗着武功好躲过去,不过也因此彻底失去宋霁的踪迹。他只能顺着河流寻找宋霁,没想到真叫他遇上。 “还好,你是看到我留下的标记找来的吗?”宋一找来的时间比他预料中早了些。 “是的,但中途遇见泥石流冲毁标记,就顺着河流的方向找。”实话实说,在遇到泥石流时宋一心里都绝望了,毕竟宋霁再运筹帷幄但面对天灾他不过一个文人,恐怕九死一生。 “做得很好。”宋霁言简意赅道,接着他又问道:“宋祁安呢?你可将他安顿好。” “自然,我吩咐冬青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不过冬青向我传过一次消息,小少爷他好像察觉到什么。”宋一见宋霁死里逃生还气定神闲,他也渐渐平复心情,变回在府里的状态。 “我想也是,一会你便传信给冬青让宋祁安不要胡思乱想。”宋祁安算是他唯一的牵挂,作为他的儿子若是半点没有察觉才不正常。 “我也是被村子里一位妇人救下,你可有带银子。”宋霁问道。 “带着呢,但不多就百来两。”宋一从腰侧拿出几个碎银子,接着想从内袋掏出银锭被宋霁制止。 “这些就够了。”宋霁拿过碎银子,沉吟片刻才道:“剩下的银子你去前面的镇上买辆马车,顺便抓几副怯寒的药。” “药?您怎么了,可是染了寒症。”宋一紧张道。 “我无妨,你只管买便是。”宋霁不想现在告诉他有关薛珍珠的事情。 宋一自然没有异议,转身想要离开。 但宋霁又叫住他顿了顿还是说道:“正好你去镇上找个客栈沐浴休整一下。” “主子,您嫌弃我。”听懂对方的潜台词后宋一眼神幽怨委屈道,他是为了谁才没有办法按时梳洗,到头来还要被嫌弃。 “不是,我担心她...”薛珍珠会嫌弃,想到这,宋霁忽然噤声,接着带着一丝懊恼说:“我是担心你染上病症。” 听到这个说辞,宋一狐疑地转身离去,脑子却在想刚刚宋霁说漏嘴的‘他’是谁。 宋霁见宋一离开,并没有回到朱婶的院子。他想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不能再这样下去,薛珍珠再如何自己也不能和她有什么联系。 他的目标还远没有达成,岂能妄想其他。 于是他在树林里找个僻静之处随意折下一根枯枝在泥地上勾画起来,让自己快点回到正常状态。 思及此,他眸光沉沉看向地上的标记分别是:三皇子、五皇子、太子。 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他不会愚蠢到对自己下手栽赃陷害其他皇子,所以首先排除三皇子。 五皇子有勇却无谋,虽拥有十万兵权但始终不是臣子心中下一任天子的人选。但此次刺杀行动怎么看都不算是用心谋划,倒像是他的手笔。 可是,五皇子刺杀三皇子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引火烧身。 而太子,宋霁将木枝指向表示太子的标记。 “啧。”宋霁和太子接触不多,他能感觉到太子不像表面上那般愚钝,但在与太子交谈过程中实在发现不了他对皇位的野心。 没有野心的太子只有被其他皇子撕咬至死的命。 也许他漏掉了什么人,宋霁想起自己之前收集的皇室秘闻,又联想起最近朝堂上的暗流涌动,答案在他心里隐隐浮现。 不知道宋霁这边发生了什么,薛珍珠在院子坐到傍晚,拒绝朱婶出去走走的邀请。在温柔的夕阳暖光的包裹下她迷迷糊糊地靠着椅子瞌睡起来时,宋霁才提着药缓缓归来。 宋霁一进院子就看见在椅子里缩成小小一团的薛珍珠,一身粗布衣裳都遮不住她的白嫩肌肤,粉嘟嘟的小脸在夕阳照耀下显得白里透红,连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却找不见一处粗糙毛孔。 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摸是否有想象中的好手感,宋霁知道远比想象中好得多。 比起之前锦衣华服现在的她也很漂亮,一种毛茸茸温暖的漂亮。 宋霁竟有些期待每日回家都能有这么一个人等着自己,不至于一想到家都是冷冰冰的记忆。他耳边响起宋祁安奶声奶气而又不失坚定的声音‘我的娘亲叫薛珍珠’。 她,将会是自己的妻子,他不可抑制地想。 宋霁悄悄走进,不想惊扰这一份安宁。 可薛珍珠很快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个人,她不满地睁开眼就看见面带微笑的宋霁。 说实话,她不是没见过宋霁笑,不过大多是皮笑肉不笑,但现在的笑更让她感到他终于有点人味。 “怎么!你是不是找到回京的办法啦。”薛珍珠想来想去觉得目前只有这件能让他笑得如此真心,她欣喜地问道。一想到回京,之前等待的焦躁一扫而空。 说着,薛珍珠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曾想腿部在长时间的折压下失去知觉,无法支撑她站立,因此她刚踏出一步就腿软直直跌入宋霁的怀里。 “嘶~”薛珍珠迎面撞上他的胸膛,紧接着鼻尖一股酸痛,眼里忍不住地漫起水雾。 “没事吧。”宋霁没想到这一出,松开药包接住她,见她不说话掩面低头以为她有受了什么伤。赶紧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察看她的伤势。 薛珍珠捂着鼻子含糊说道:“你的肉怎么这么硬啊!我鼻子好痛,是不是撞坏了。” “不会的,你先把手拿开给我看看。”短短几日,宋霁已经差不多摸清薛珍珠的性子,要顺着哄着。 薛珍珠缓缓放下手,含泪问道:“有没有撞坏呀。”尾音上扬发颤带有少女独有的甜腻。 宋霁稳住心神仔细看了下,只有鼻尖发红除外并无大碍。 他这么说道,薛珍珠半信半疑等了会疼痛消失才放下心来。 毕竟她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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