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吻落在曲泠唇边, 曲泠绮丽狭长的眼睛睁圆了,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傻气。
然后,叶韶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洁白的狐毛如雪浪一样炸起, 脸颊一点点染成了火烧云似的酣红。
...?
叶韶用手指戳了戳曲泠。
曲泠反应很大地“呜哇”一声,像躲避什么很有杀伤力的东西一样,用胳膊挡着脸往边上躲。
衣袍的缝隙里,能够看见他通红的颊。
“老婆?”叶韶锲而不舍地戳他。
曲泠把脸埋得更深了一些。
叶韶来劲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刚刚说得这么气势汹汹现在亲一下就不行了吧——呜啊!”
她话还没说完, 就被狐尾裹着扑到了地上, 视野一下子被曲泠俯下来的俊脸给占据。
曲泠撑在她的身上,脸颊红得像是烧透了的晚霞, 偏偏一双暗金色眼睛极其亮,含着点潋滟的水光,像是早早出来的夜星。
他的视线定在叶韶的唇边。
如此直白的注视让叶韶也有点不自在了,她轻轻地推了一下曲泠的肩, “干嘛呀...”
柔软狐尾绕着她的腕拉起, 让她环住曲泠的脖颈。
叶韶有点紧张了, 她眨了眨眼睛。
曲泠鸦黑的睫羽翕动, 抬手捂住了叶韶的眼。
在失去视线之前,叶韶最后看见的是曲泠缓慢俯身下来的专注眼神。
一片黑暗中,叶韶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响亮。
她有些惊慌,又有些羞赧, 还生出来些隐秘的她绝对不愿意承认的欢愉。
叶韶不情不愿地意识到, 自己在期待。
羽毛般的吻落在她的唇畔,然后反复辗转厮磨。
曲泠的手从她的眼上挪开了,顺着她的脸颊抚落下去, 捧在她的后颈下,轻轻地捏着。
叶韶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唇瓣摩挲间也变得湿润殷红,被曲泠用牙尖试探性地轻轻地咬。
“你是小狗吗,这么喜欢咬人。”叶韶抱怨,尾音却带着笑。
“是狐狸。”曲泠说。
说话的时候,二人唇瓣也没有舍得彼此分开,于是牙齿碰到了牙齿。
叶韶忍不住笑,杏眼弯成月牙的形状,“怎么会有人接吻的时候还说话的。”
“是阿音。”曲泠言简意赅。
叶韶很坏心眼地去咬曲泠的唇角,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这方面学习力一直很强。
他无师自通地用舌尖去撬叶韶的牙关,叶韶咬紧牙齿,摆出一副要和他抗争到底的样子。
曲泠用狐尾轻轻地去抚叶韶的腰,于是叶韶就不自觉仰起了头,方便了曲泠攻城略地。
叶韶半阖上眼,又被曲泠重重吮了下舌尖,喘息着喊她,“阿音,看我。”
一向清澈漆黑的杏眼如今蒙上水色,闻言看向曲泠。
曲泠冲着她笑,笑得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叶韶下意识撑起一点身子,追着他的唇想要继续那个湿漉漉的吻。
没想到曲泠往上避开了一些,叶韶的唇堪堪擦过他的下巴。
叶韶皱起眉,可惜看上去没什么威慑力。
“你以前还不让我亲。”曲泠用手指蹭去叶韶唇边的水渍,弯着眼睛看她。
叶韶快要变成甜丝丝一团浆糊的大脑努力思考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在叶家的时候,她确实有阻止过一次曲泠想咬她的唇。
“想起来了?”曲泠笑,他的马尾和衣袍早就被叶韶给抓散了,于是黑发丝丝缕缕如流水般披下,拢在叶韶脸上肩上,就像美丽又致命的蛛网。
“你好小心眼!”叶韶指控他,“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这样的,”曲泠说,“我们狐狸都是这样的。”
叶韶拽他的头发,又不舍得太用力,干巴巴地威胁道,“亲不亲?”
“亲不亲呢?”曲泠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弯起来,眼尾像带了甜蜜的钩子。
叶韶按着他的脖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甜蜜而炽烈的呼吸交织间,叶韶迷迷糊糊想。
曲泠好烫啊。
-
“他们两个还不出来?”
谢映不顾宿棠月努力的阻止,大步走进叶韶半掩着的房门。
然而看清房内情景时,谢映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宿棠月小跑着追在他后面,谢映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纱帐里,少年少女互相依偎着,睡得酣沉。
谢映摸摸叶韶的额头,又摸摸曲泠的额,面带疑惑。
“没发烧啊。”他低声和宿棠月说,“怎么会睡这么沉?”
叶九还好理解,曲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睡得人事不省。
宿棠月摇摇头。
谢映犹豫了一下,拿了床尾的薄被给他们盖上,“大概是被画妖吓得过头了?”
宿棠月:“我觉得阿映说得对。”
谢映:“...真的吗?”
宿棠月露出一个很甜的笑。
两人一起离开房间,走之前还带上了房门。
...
“?”叶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突然回首望向画卷穹顶的曲泠。
曲泠又盯着空无一物的半空一会,转过头来对着她笑,将她颊边的发丝理好,“没什么,再睡会儿。”
叶韶闻言,困倦地蹭蹭曲泠的手,重新闭上眼睛。
“唉,阿音。”曲泠自言自语地叹气,将叶韶搂得更严实一些,“光是亲一会就累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叶韶捏了他的腰一把,懒得理他。
傻孩子亲吻之后该做什么都不一定搞得明白,说大话倒是有一套。
曲泠捉住她的手,放在牙尖细细地啃咬亲吻,像小狗玩磨牙棒一样。
叶韶实在是抬不起眼睫了,挣扎了几下未果后就任他去了。
少女的呼吸变得绵长。
曲泠安静地侧身盯着她。
叶韶是真的睡着了,于是她错过了少年眼中浓重的雾气,和其下蛰伏着的暗色。
“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曲泠说着,然后吻上了她的眼睫。
少女被打扰了睡眠,微微蹙起眉,于是曲泠就用唇瓣去抚平她的眉心。
“我已经记住了。”曲泠喃喃。
-
叶韶是被沐白的叽叽喳喳吵醒的。
她半眯着眼,扔了一个枕头过去。
一阵叮咣作响后,沐白终于安静下来了。
叶韶打了个哈欠,从床帐里探出半个脑袋,看见小白鸟很悲惨地被压在了枕头下。
叶韶奇了,“不是吧,你这都躲不开?”
她寻思她也没瞄准啊。
沐白很可怜地叽叽了两声,其间凄凉哀绝百转千回,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叶韶一边下床去查看沐白状况,一边感叹,“幸好我一心向佛慈悲为怀,你算是遇见好人了。”
她捡起枕头,看见沐白乱七八糟的羽毛和身上缠着的绳子,瞳孔地震了几秒。
“你们...现在流行这种play?”
沐白很无语地看着她。
叶韶认真揣摩,试图跟上玩得相当花的年轻鸟的思路,“这也是主人的任务罢了吗?”
沐白很想啄她,但是忍住了。
叶韶吐槽归吐槽,但是本着我佛慈悲的原则,把沐白身上的绳子解开。
沐白刚准备扬眉吐气抖抖羽毛大放厥词,但是看见叶韶似笑非笑望着它,于是重新低眉顺眼,“谢谢你好心人。”
叶韶心情好,弹了一下沐白的额头,“你又是怎么了?”
沐白一听这话,马上像找到人撑腰一般,跳起来用翅膀指着隔壁房间,“都是那个瞎子!”
“我看见他房间里有虫子!”它振振有词,“我好心帮他吃掉,他居然就把我抓住了!”
谁知道一个瞎子动作会这么敏捷啊!他走路甚至都没有声音!
“还把我绑成了这样!”沐白越说越委屈,几乎要落下泪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的羽毛就是青丘的脸面!瞎子这是在打咱们青丘的脸啊!”
“别给我偷换概念。”叶韶又弹了沐白脑门一下,“怎么看你都是知道虫子是他养的小宠物,只是单纯嘴馋。”
一下子就被拆穿了,沐白默了一下,随后大声喊起来,“我不管!你可不能帮着外人呜呜呜...”
叶韶轻描淡写地捏住它的喙,意味深长地看向边上的绳子,“我还没有绑过鸟。”
沐白用眼神骂人,而且看起来用词相当激烈。
叶韶歪嘴一笑,杏眼里一分邪魅二分玩味三分凉薄四分女人你在玩火。
正当叶韶拿着绳子朝沐白比划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曲泠一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走进来,看见眼前的画面显然有些错愕。
一双黑亮亮的豆豆眼和一双杏眼同时看向他。
叶韶果断恶人先告状,“老婆!这只鸟拿捆绑play自荐枕席勾引我!”
沐白一扭身挣脱开来,哭哭啼啼飞到曲泠肩上,“少主!!她欺负我!!”
曲泠身体比脑子快,习惯性弹了沐白一个脑瓜崩。
眼含热泪的沐白静止了。
曲泠:“...啊。”
抱歉,形成条件反射了。
沐白:“呜呜呜呜!”
它流着泪夺门而出,结果撞见正好起床拿着盲杖笑眯眯的崔之风——是的,他很勤俭持家地拿绳子绑了绑两截盲杖,茶得不得了在宿棠月和谢映面前走来走去。
“哎呀,小鸟。”尽管崔之风看不见,他依旧准确地捕捉到了沐白的位置。
沐白一愣,然后又逃窜着飞了回去。
然后就看见自己家少主正像小狗一般趴在坐在床边的坏女人的膝头,仰着脖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它一个猛子扎了过去。
这次它家少主终于不负它的期望,无比轻松地接住了它,还顺便理了理它的毛。
沐白赶快搂住曲泠的手指,开始一边掉眼泪一边夸张地撒娇。
坏女人垂眸看了看他俩,自顾自起身去梳头发了。
曲泠很遗憾地对着它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怎么了?”
沐白在心里谴责了那个狐媚惑主的坏女人一百遍,随后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被崔之风欺负的过程说了一遍。
等它声泪俱下说完,等着少主为它做主,却发现少主正盯着梳头发的坏女人发呆,显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沐白十分痛心地啄了一口曲泠的手。
曲泠赶快回神,手忙脚乱地哄自己任性的臣子,“抱歉抱歉。”
...
叶韶对着镜子梳好了头发,透过镜面看这对青丘君臣毫无规矩却无比亲近的相处,自己也忍不住微笑。
曲泠敏锐地感觉到叶韶的注视,朝着她做口型,“一会再亲。”
叶韶笑。
沐白迅速发现二人的小动作,痛心疾首地嚷着要曲泠在它和坏女人中选择一个。
曲泠有点无语,“...你真的要问这个?”
沐白气得炸毛,曲泠把它的尾羽按下去,“碰掉了就不好看了。”
叶韶端起梳妆台上放着的茶杯喝了一口,是宿棠月亲手泡的花茶,唇齿留香。
窗外阳光正好,房间内是温馨喧闹的笑闹声,叶韶很难得想到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想要停泊下来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突然,耳边传来系统的开机声。
【男二黑化进度达到七十。】
叶韶一惊。
【恭喜宿主,一切都很顺利。】
花茶流了叶韶一手,她却顾不上去擦拭。
曲泠听见东西打翻的声音,赶快赶上来去看叶韶状况,“阿音?”
叶韶直愣愣的,没有说话。
曲泠见翻倒的是冷茶,放下了一颗心,于是调笑着拿帕子擦叶韶的手,“吃醋了?吸引我注意力是不是?”
訇然作响的心跳里,叶韶猛地拧身去寻找曲泠的眼睛,然后被拥进少年温暖的怀里。
他怀里有发间未干的水汽,还有清新的皂角气息。
曲泠冲着她笑,笑容里明亮得没有一丝阴霾,眼下泪痣漆黑如墨。
“这么等不及啊?”他说,“好,那就现在亲。”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