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文字转瞬即逝,我挑了挑眉,扶正自己的耳机,仔细聆听着对面的声音。
随即,柯南充满怒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可恶!他到底是谁!居然打上了小兰的主意……”
此时柯南的语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学生,更像是稚嫩的皮囊下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就和基友A一样。
监听器是我的临走时留下的,并没有贴在柯南的身上,而是贴在房门上。贴纸一样的监听器和门上的小广告融为一体,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柯南离门最近,这样的距离就足够让我听清楚他说的话。
果然,柯南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我弯了弯眸子,取下耳机,随手丢进楼梯转角处的垃圾桶里面。
双手插在兜里,我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一路上我刻意避开监控的监视范围,悄无声息地溜进一家咖啡厅。
打开好友频道,基友A戳了戳我的头像。
【基友A:谷崎润一郎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太宰治:作为马甲的主人,你会不知道?】
我眯着眼,指尖点了点桌面,扬起嘴角回复基友A。
撑着下巴,我点了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往里面加着方糖,耐心地等待着基友A的答复。
待一颗方糖彻底融化,基友A才回复我。
【基友A:我刚穿上谷崎润一郎的马甲,还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就收到主线任务。
当时我还在思考怎么参与一集主线剧情,然后一不小心,马甲就被强制收回了。紧接着主线任务就莫名奇妙完成了,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基友A:要是没有强制收回马甲,我高低把自己救活了。】
至于基友A究竟是怎么不小心把马甲弄没的,他没有明说,估计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反正基友A的话信一半就可以了。
信他的鬼话,不如相信彩票中五百万。
我挑了挑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种最草率的死法。
基友A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习惯。只有身边有支撑物,他就会不由自主地靠上去。
说不定基友A就是因为随意一靠,然后马甲就没了。
如果是这种死法的话,那也难怪基友A始终不愿意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想到老狐狸可能会是这样的死法,我就忍不住笑出声。
【太宰治:没关系,你不是还有谷崎润一郎的亲属卡吗,少一张角色卡还可以少扮演一个角色呢~】
【基友A:我怀疑你在言语攻击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太宰治:~】
【基友A: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谷崎直美的马甲记忆在案件深入的过程中,才逐渐清晰起来,就好像这些记忆被一一点亮了一样。】
基友A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是想到了角色卡的特殊性——我们所有的马甲都是属于黑方阵营的。
刚才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只对了一半。
谷崎润一郎并不是因为无法偿还的金钱和代价自杀,而是因为无法忍受组织自杀的。
半年前的某一天,走投无路的谷崎润一郎不知道从哪里听见了风声,忽然找到了我,向我提出借钱的请求。为了利用谷崎润一郎钓出他背后的那个人,于是我借给了他一笔钱。
令人遗憾的是,连谷崎润一郎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那人既然向谷崎润一郎透露出我的存在,那么接下来就一定会有其他的动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谷崎润一郎忽然向我提出加入组织的想法。
我当时冷冷地盯着谷崎润一郎,警告他组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如果只是单纯地借钱,就算是高利贷也比加入组织好。
但同时我又期待着那人想让谷崎润一郎加入组织的目的。
于是在谷崎润一郎的坚持,以及我的半推半就下,他最终加入了组织。
谷崎润一郎到底是太年轻了,他很快就忍受不了组织里面令人窒息的氛围,开始打退堂鼓。他今天约我谈判,是想询问我脱离组织的可能性。
然而组织不是想加入就加入,想退出就退出的。所以在得到明确的答复后,谷崎润一郎就开始了自己极端的计划。之后的一切就和毛利小五郎推理的一样了。
不过这个计划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还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谷崎润一郎最在乎的人就是妹妹,可以为了她做出任何事情,但是我并不觉得谷崎润一郎会为了除掉我,而放弃和妹妹继续一起生活的机会。
谷崎润一郎是一个十足的妹控,根本无法扔下谷崎直美一个人离去。而我之前并没有对谷崎润一郎做过什么,除了我作为中间人帮他加入组织和借钱给他这两件事。
很显然,谷崎润一郎被人蒙骗了,而那个人此时估计正在阴暗的角落里面阴险地笑着,用着戏谑的目光看着这一场闹剧。
这是一个见面礼,也是一封挑战书。
不是针对组织,而是针对我。
我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基友A,避免他死不瞑目。
【基友A:原来是这样……】
【太宰治:在谷崎直美的记忆里,除了我,谷崎润一郎还和其他人接触过吗?】
【基友A:没有。谷崎直美的记忆里面只有你一个素未谋面,但是又曾经听见谷崎润一郎提起过的人。太宰你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太宰治:谷崎润一郎是一个安分的优等生,你觉得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存在的?】
【基友A:你的意思是……】
基友A沉默了半晌。
【基友A:我知道了。不过说起来,谷崎直美的马甲又新增了一个主线任务。】
【太宰治:什么任务?】
【基友A:加入黑衣组织,并向主角团透露黑衣组织的线索。】
这个任务并不难。
谷崎润一郎是一个十足的妹控,相反,谷崎直美也是一个极端的兄控。只需要让谷崎直美发现哥哥的死因并不像推理的那样简单,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只需要给她一点线索,谷崎直美就可以顺藤摸瓜,开始调查谷崎润一郎真正的死因,然后发现组织的存在并且加入组织。
而现在谷崎润一郎已经死了,那人的计划也失败了,只剩下谷崎直美一个人。在谷崎直美调查的过程中,保不准那人就会想干点什么。
不过如果那人真的出手的话,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样我就可以利用谷崎直美揪出那人的小尾巴。当然,如果那人不出手,我也不会太介意,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至于谷崎直美如何让主角团知道组织的存在,那就是基友A需要头疼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关掉好友频道,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是寺内京子原本给谷崎润一郎准备的抗抑郁药物。
朴素的瓶子在灯光下显得平平无奇,拧开瓶盖就可以闻见一股淡淡的甜味,若有若无,掩藏在药味之中。
我倒出几颗药,就着咖啡一起喝下去。没过多久,我就感受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注视着我的动作。
我顺着视线望过去,对上一双幽深的蓝眸。
原本站在那里的黑发服务生已经换成了一位黑皮金发的青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青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做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对视只是简单的意外一样。
而别在青年胸前的铭牌,显示着他目前的身份——安室透。
没想到波本居然来这里打工了。
不过波本应该不会喜欢我到他打工的地方喝咖啡。
可以说,情报组的大部分成员都不喜欢组织内其他成员过多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包括情报组内的成员。他们就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除了做任务的时候,几乎找不到他们的人影。一旦周围出现其他的组织成员,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这或许是和他们奉行的神秘主义有关吧,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贝尔摩德和波本。
而行动组恰恰相反。
行动组的成员在不做任务的时候,几乎都会在一起训练,所以他们并不会介意别的组织成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要不在他们做任务的时候捣乱就行。
不过琴酒一向不是很喜欢像贝尔摩德和波本这样的神秘主义者,我猜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喜欢说话只说一半,另外一部分就是琴酒每次和波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波本总是最后一个到的,这让酒厂劳模琴酒很不满。
现在我找到了波本总是迟到的原因,原来他在忙着打工!
我再次抿了一口咖啡,压下涌上来的药味,笑盈盈地看着波本。
为了避免过多的视线接触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波本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专注于手上的事情。在我的注视下,波本手里面的咖啡杯都要擦出花来了,在光源下反射出莹润的光泽。
收回目光,我打开好友频道继续和基友A聊天。
基友A在好友频道里面碎碎念,显然还在纠结谷崎润一郎马甲的事情。
【基友A:太宰。】
【太宰治:嗯?】
【基友A:你真的不知道谷崎润一郎在约你见面的时候,就有嫁祸给你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