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 他是东国大家族的天才,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是某次意外, 他丧失了自己所有天分, 沦为废柴, 就连未婚妻的家族都上门退婚。”
“被未婚妻看不起的少年内心不屈从于命运,就这样与她立下了赌约,十年帝国西,十年帝国东, 莫欺少年穷!”
室内回荡着少女柔软却有力的念书声。
夏芙握拳,激昂地拿着自己新买的小说, 念得自己都燃了起来。
但她没发现, 房内唯一的听众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墙边, 长腿屈起,眼睫微垂, 侧头目视前方的空气, 看起来正在神游般面无表情。
即使如此, 在夏芙的声音落下后, 黑发绿眸, 面容秀美纤细的少年还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就像他一直有在认真听一样。
“所以呢,室友, 我们就要像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一样,不要被现状所打倒。”夏芙读退婚逆袭流快餐文学读得心神澎湃, 情不自禁地就赤着脚下床,踩着蓬松的地毯来到海德温身前,蹲坐下来, “奥托的欺压只是一时的,你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啊,还有……”
海德温绿眸回神,沉默而清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止咬器仍绑缚在他的下半张面容上。
“这个东西,你也不会一直戴着的。”
夏芙虚指了指止咬器的网格部分,然后立马低下头,即使已经看他这样看了好几天了,可她好像就是无法习惯。
“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请求奥托帮你取下来的。”
“没关系,小芙,”说道这里,海德温终于有回应,神色平静道,“止咬器的尺寸很合适,奥托大人也允许我吃饭取下来,并不碍事。”
“不是碍事的问题啦。”
夏芙苦恼,不知道怎么对海德温说,话说海德温就对她刚刚那么激动人心的故事没有反应吗?只要是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这份蔑视和羞辱吧。
奥托都说了把他当狗看待了。
“对了,室友,”夏芙还是决定问出来,“你对刚刚的故事有什么感想吗?”
海德温:“……”是什么内容来着?
“男主人公不屈从的意志,你没有感受到吗?”
海德温注视着面前少女的目光静谧而幽深,沉默几秒后,一种类似于差生没听懂课但是需要应付的本能反应促使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夏芙并不奢求海德温能意识到很深刻的事情,然后反抗奥托什么的——金币大少爷的身份好像好高,连她自己都要整天被欺凌(?),就这她还只是大少爷的打工人而已,别说海德温是他的预备手下了。
想办法让海德温把止咬器取下来是一个契机,夏芙借此想让海德温能明白过来什么。
他现在太安静、太顺服、太沉默了。无论对什么话语还是命令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夏芙甚至怀疑就算奥托有天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也能全盘接受,表情都不带起伏的那种。
夏芙不愿看见那样,她想让海德温对自己好一点。
起码……止咬器就不要戴了吧!她每次看见都感觉好奇怪啊呜呜!
时针秒针重合,深夜降临。
夏芙的作息还算规律,十二点之前她就放下小说,钻进被窝迅速地陷入梦乡,静默的室内惟能听得见少女安静的呼吸声。
海德温靠坐在墙边——虽说夏芙的住所是两室一厅,但是另一间是给伊莱先生或者偶尔过来休息的艾米莉小姐备用的,给海德温并不合适。夏芙帮海德温在他习惯待的墙角仔仔细细打了地铺,布置成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小角落。
他就静坐在这一方天地里,身下的被褥依稀残留着少女身上的糖果香气。
夏芙睡得不太好,像条小咸鱼似地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一条腿从床沿处踩了下来,被子从肚子上垂落。
海德温神色清明,敏锐的感官捕捉到这细微的动静,侧眸望去,见到对方这种状态后便顿了顿,随即熟练地起身。
Alpha身强体壮,精力充沛,每天就算只有三个小时睡眠也已足够,于是他这几天经常像现在这样,在谁都不曾知晓的深夜接近床上那个不设防的Beta女孩。
“海、德……”
他蹲下身来,衬衫随着少年的动作敞出优美的锁骨曲线,听到夏芙的半梦半醒的呓语,海德温平静地“嗯”了一声,就当做回复,伸手握住夏芙纤细白皙的脚腕。
少女的肌肤透出柔嫩的粉色,像是被他手心里的伤疤和薄茧刺到一样,微颤着想往回缩。
海德温没什么反应地握紧,提高,让夏芙蜷缩成虾米一样的身子拉开伸展,然后把她倒立着提溜到床上,摆放到正中央的位置。
“呜……”
夏芙发出了一声嘤嘤的难受喘息。
之后海德温单膝跪地,接近夏芙的身体,在她微张开的唇瓣,甜美的吐息中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把凌乱的被角掖整齐,捏得四角平整,像是个包裹着她的豆腐块。
夏芙好难受,胳膊都被塞进去了,就安详地露出个脑袋。她想乱动,可却被旁边一边看守她的少年无情地镇压了。
“海德……温。”
她似乎隐隐知道是谁陪伴在自己身边。
黑发绿眸的Alpha再度平淡地“嗯”了一声,听见夏芙乱乱的声音继续说:“不要戴、止咬器,对自己好一点。”
“不要理奥托……他很过分,我……”
过分?
海德温一顿,绿眸看向夏芙蹙眉说起梦话的面容。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明白夏芙为什么这么说,
对现在的海德温来说,他对亲王怀有十足的感激,尤其是夏芙陪伴在他身边的这几天,让海德温内心确定了对方是位仁慈大方的雇主,还没有聘用就施舍了足以令他生出绝对忠诚的奖励。
那位大人赐给他的少女,尽管有时会很聒噪,担忧些不必要的事,念些奇怪的读物,可海德温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连对方无意义的废话也能令他心神平静。
如果不是她,此刻换成任一个人来说奥托的坏话,海德温会立刻露出冷淡且不赞同的神色,高低得反驳对方两句。
然而换成夏芙……海德温反复思考原因,也只能认为亲王的施舍对他而言是奖励,放到对方身上就是压力了。
也是,他想。
被上位者逼迫来拥抱一位肮脏的私生子,对于面前这位美好柔软的少女来说的确是值得难过的事。
“总有一天……”夏芙还在迷糊地说梦话。
海德温侧头看着她,平静心想,但他不打算放手。
即使对方在睡梦中流露出了如此强烈的抗拒也无所谓,他一向如此卑劣,只要能拥有她——
“总有一天,我要掏空奥托的钱包……然后花五十金币,把他的脸捏成猪头!”
海德温:“……”
少年差点不允许在绿江发展的心思被打断了。
夏芙呼噜噜地继续说:“然后、他的钱分给你一点,就不用室友你再去当狗了……我要在奥托的痛哭流涕中把他的家产搬空,塞满房间……”
海德温:……她居然拥有如此大的野心么?
少年茫然了一瞬,方才的思绪被抽离,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夏芙的语境中。他环视了四周一眼,下意识地计算了一下这间房间的面积,然后得出了这间房间即使装满金币,也够不上亲王万分之一财产的结论。
“所以、小海。”夏芙睡得脸蛋发红,叽叽咕咕地还要说些什么。
海德温沉浸在计算中的头脑略略冷静下来,抽离回思绪,垂眸把她企图指点江山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怕她今晚思绪太乱明早醒不过来,便低声说:“是,我在,睡觉吧小芙。”
“明天我还要和你讲故事哦。”
“好的,我会听。”表面上是会的。
“明天一定要和我说感想……”夏芙闭眼乱乱地说,“我要磨炼一下你的语言能力。”
即使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她也仍记得海德温颇为钝感,过于沉默的事,这让她最近忧心忡忡地一直在想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前两天她想起来蓝星的祖母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得上反应迟缓的症状了——自从父母带着她迁居到别的城市后,祖母便没有旁人陪着说话,只偶尔父母亲带着小夏芙去一趟,渐渐地就变得记忆里不佳,且有些痴呆的前兆了。
……不,小海还那么年轻,绝对不能痴呆啊!(?)
怀揣着这样的忧虑,夏芙试探着问起了海德温的经历——这种情感与语言能力的稍许缺失是和每个人经历过的事有很大关系的,夏芙想探寻海德温会变成这样的因由,也许和他受欺负,或者从小没人陪着他说话有关?
“我的父母亲在我幼年时有没有陪伴我?”
海德温复述了一遍她的话语,认真地回忆起来,随后便无甚感想地点头道:“有,他们偶尔会留出与我相处的时间。”
夏芙疑惑:“那怎么会……?”
“但小时候我不太喜欢去他们那里,”黑发绿眸的少年平静地道,“每次过去都会受伤,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荷,之后的养伤也很麻烦。”
母亲的精神从不稳定,经常前一刻还温温柔柔地唤他过来,下一刻便用尖利的指甲掐进他的脖颈,而劳里尔子爵更是有易怒症,发疯起来把花瓶砸到人的头顶上都是常事。
夏芙:……!
不是,她单纯以为海德温对父母感情不深是因为他尴尬的身份,两边最多对他不理睬的缘故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吗?!
她看着海德温的脸庞有些呆滞,随后放轻声音,又犹犹豫豫地开口:“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那就是你小时候,也没有陪伴在身边的管家仆人或者好友之类吗?”
闻言,海德温露出一些笑意,温和道:“没有,我们之间从互不接近,彼此都对清净的空气很满意。”
夏芙:……
原来是这样啊!这不就是个受欺凌plus版的孤僻少年吗?!从那么黑泥的成长环境里走出来,没有黑化也没有痴呆(?)真是奇迹呜呜呜。
“我、我知道了。”夏芙犹豫片刻,最后似乎在内心做出了什么决定,棕眸充满决心地看向他。
“以后我会每天都给你念故事的。”
“你想听的,不想听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我都会说给你听。然后我们可以说很多的话,即使是你不感兴趣的,我也希望你回应我,可以吗?”
成长过程中留下的悲伤和缝隙再难以填补,但一定还有夏芙从现在开始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既然从小就没有人愿意和小海交流,和他说话,倾听他的心音;那么就由她来做这些——夏芙一直认为语言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她希望自己可以借助语言的沟通触及到对方心灵深处,参与到海德温充斥着无视、孤僻,与冷漠的前十多年的人生。
这样,也许他就可以开朗起来,说不定钝感的症状也会缓解啦!
她忘记自己那时的表情了,大概看上去很蠢吧?毕竟海德温稍稍侧眸,认真而困惑地注视了她很长时间。
“……好。”
思绪回归现实,溢散到寂静的深夜。
看着少女熟睡的面容,因得到他的答复而安心勾起的唇角,海德温应下来之后便陷入沉默,随后稍稍闭眸,美貌的脸庞稍显出一丝无可奈何。
不自觉就答应下来了。
既然她要听书感想的话,明天就不能摸鱼了啊……
第二天,夏芙像只勤勤恳恳赚金币的小蜜蜂一样,结束弗洛森庄园的工作后就来到了酒馆。
今天奥托和赛厌也过来了,这两位最近过来的频率十分频繁,夏芙已经潜意识地认为他们两位是那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贵族大少爷了。
看到他们身后没有跟着那位庞大的身形,夏芙叹了口气。
“你在可惜什么啊?”奥托挑着眉来到她身前坐下,语气不知道为什么酸溜溜的,“怎么,我和赛厌满足不了你吗,还想见外人?”
旁边的赛厌笑容一怔:“……”
不,一起满足小芙什么的,奥托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夏芙一边心想是啊,一边很虚伪地对待面前这个会自己行走的人形金币:“没有啦,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的。”
然后她扭过去头笑盈盈地问赛厌:“赛厌少爷,您今天要喝点什么呢?”
赛厌放松一笑,温柔回应道:“不用麻烦,我晚上就不喝甜饮了,稍后我去隔壁那里拿杯酒吧。”
“好哦。”
“怎么不第一个先问我啊?”奥托酸鸡附体,磨磨牙看着面前这个讨人厌的松鼠,“难道我不是给你最多金币的吗,小芙?”
“好吧,那奥托少爷您想喝……呀啊!”
奥托阴沉地伸出恶魔之爪,双手齐用,把面前的女孩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直接捏成了章鱼嘟嘟嘴:“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大金主放在眼里了对吧?”
“在眼里,在眼里的…!不要搓哇好疼呜呜呜。”
赛厌:“……”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学生幼稚相处的场面和弱智的对话,赛厌的心情已经不会产生任何波动了,他甚至抽出空来,温和地示意旁边的Beta姐姐为自己拿了杯酒。
所以什么时候奥托才能知道,越酸鸡只会越暴露出Alpha男性的不堪,反倒会让小芙更排斥呢?
端着酒杯,赛厌在心中微微叹息,随后适时地阻止奥托的暴行道:“好了奥托,小芙的脸已经红了,说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吧。”
少年毫不留情的力道离开,夏芙发丝凌乱,泪眼汪汪地捂住自己的脸,对赛厌投去了一个感激的小狗眼神。
赛厌平静的笑意不变,再次接受到了旁边奥托酸味十足的目光。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不算吧,是奥托想要给你现在的工作提高日薪。”
听到这个,夏芙的眼泪也不流了,棕眸瞬间亮了起来,扭头看向奥托,好似又回到了初次刚刚相识那会儿的殷勤状态。
……反正她只是想要金币而已。
奥托抱臂看她,略有些不爽地想:“是啊,我打算现在给你的工作内容多添加点内容,所以来送你一份礼物。”
“只要能做到将这些好好用在海德温身上,我就会给你现有的日薪提高哦,每天多加五个金币。”
此时少女的眼神已经闪闪发光堪比晨星了,然而随后便突然听到奥托话锋一转,阴沉地压低嗓音:“但相应的,如果你没有做到我给出的要求,这份工作你也不用做了,另找旁人吧。”
“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努力的!”夏芙头脑一热答应下来,但立刻便想到什么,略有些担忧地道,“但是你要我做的事不可以伤害到小海。”
……小海?
为什么!都叫的这么亲密了?!
奥托指骨噼里啪啦地捏紧,内心冷冷一笑:“不会,伤不到他。”
以Alpha的身体素质而言,如果只是用这些道具就能伤到,那么也不用说自己是Alpha了。
听到确定的答复,夏芙答应下来,接过了从赛厌手里递来的沉重袋子,正当她想要打开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样的“礼物”时,被赛厌轻咳一声,温和地制止了。
“抱歉,在这里看似乎不太方便。”蓝发少年对她笑笑,语气包容而耐心,“回去再看吧。”
夏芙停下动作,将袋子收起来:“好的。”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打终端来问……对了,我们加过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来加一下吧赛厌少爷!”
奥托冷哼一声,一副冷漠清高的表情,瞥过来的红眸阴暗地注视着这两人的互动。
“啊,对了。”赛厌收起终端后,才仿佛注意到奥托的神情,恍然笑道,“奥托,你不是还有想对小芙说的事吗?”
夏芙也将视线看过来。
——昨天,连着被海德温、赛厌、莱昂接连盖了三顶高帽的奥托就下定决心不再办那种明明是让别人打助攻,却把小芙推到别人那里的蠢事了(赛厌:……原来之前的不算蠢吗?),他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无法无天到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能约束他。
只是要一个平民女孩的拥抱算什么?
只要奥托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对于Omega或Beta的兴趣,无数贵族就会争先恐后地把脱光了的异性送到他的床上。那些漂亮的异性甚至比松鼠更加讨人喜欢,不管是为了钱还是地位,她们都会克制住自己,不会时不时地说出让他感到生气的话。
这样看来,松鼠实在没什么可值得他在意的,不过就是有那么张又圆又可爱的脸蛋,柔弱好欺负的性格,嘤嘤呜呜的哭声、以及小巧的躯体、温暖的笑容、眼睛、香气……
夏芙:?
看着面前奥托定定注视着她,由绿变青,由青变紫,再由紫变红如同调色盘一样的脸色,夏芙不由得提起紧张感,求助般地看向赛厌。
赛厌回以她微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好吧,反正就是很在意又能怎样!
她既然那么想要金币,那么给她足够的金币,让她过来抱自己一下就行了。奥托简直想象不出来前几天自己怎么会那么蠢。
几乎把对方全身的优点都盘点过一遍的奥托保持着精彩的脸色,破罐子破摔地做出决定,随后脸色阴沉地拽下领口,从里面外套内部掏出准备好的金币。
“小芙,”他低沉地开口,猩红的红眸略含不明意味地开口,“你很缺金币对吧?”
夏芙:“……!”
奥托捏着拳,绷着脸色,极力不要让自己在意旁边赛厌看热闹的神情,以及松鼠的惊诧,像是要打人一样把指骨绷紧泛白的拳头伸到了夏芙胸前。
“怎么样?”他压低声音,语气暴戾深沉,“接受这个,只要让我……你一下”
因为自尊心太强悍,大少爷又太羞耻,他没有注意收住力气,直接捏着拳头撞上了夏芙的左胸口,力气沉重,直接撞得夏芙小脸一白。
原来接受这个是指接受他的拳头吗??他是想揍她吗?!!
夏芙呆住,捂住胸口,疼痛难忍又惊恐地看向他,奥托也露出了呆滞的神色,坚硬的指骨关节在刚刚似乎陷到了什么不妙的地方,松软温热的触感将微微酥麻的电流从手背送到全身。
“你想要做什么?”夏芙踉跄后退两步,神情苍白地看着他,“我只是刚刚没有先问你要不要喝饮料而已,哪里还得罪过你了吗?”
奥托仍然保持着向前送出手臂的姿势,指骨握紧又松开,反应迟缓地“啊”了一声,像是想要解释一样,他下意识翻转手背,露出手心里的金币:“不是小芙……”
“即使想要付钱打人也是不可以的!”夏芙的视线被奥托手里的十枚金币吸引走了一瞬,提高声音告诉他,“我很不禁打的,这个钱我赚不了,大少爷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不,我……”
“好了,不要再解释了。”夏芙慌张地瞥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提起桌下他们刚刚送给海德温的“礼物”就打算跑路,“我下班了,再见!”
奥托:“……”
深夜,酒馆几乎人去楼空。
破旧的酒馆内部亮着昏黄的灯光,果酒与甜饮的香气蔓延在这一方小小的角落,两名少年静静地在这里互相陪伴着,如同待在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赛厌看了一眼旁边奥托依然没缓过来的神情,心如止水地闭上眼,端起酒杯,将里面最后的一点酒水喝尽了。
“回过神来了吗,奥托?”
“……啊。”
“为什么刚刚没有说出口?直接说出你想要付出金币,让小芙抱一下你不就行了,这是非常困难的事吗?”
奥托沉默下来,将一只手覆住另一只握紧的手背,指腹微微摩挲着刚刚触碰到那块奇异柔软的关节,金发微掩的耳廓蔓延出显眼的晕红。
……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啊,赛厌安详地叹了口气。
“赛厌,你说。”奥托眼神躲闪地开口。
“是,亲王殿下。”
“我平常一般不跟Beta来往,”即使这时,纯情的处男亲王还是绷着自己面子,高傲地扬起下巴,“所以不太了解她们平时都做什么……”
“理解,对于亲王阁下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奥托沉默一刻,忍了又忍,终究不太理解又抱怨般地道:“所以这些Beta平时都是没有军训也不锻炼的吗?身上的赘肉怎么那么多?明明我离她的胳膊还有肩膀都还有一段距离,手怎么就先一步碰上她……的——”
“x、xion……”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那个字。
赛厌再度安详地闭上眼,内心已经不知道是夸皇室的保守作风还是嘲笑纯情少爷的愚蠢好了。
当今皇帝陛下同奥托是一母所生,难道那位冷峻又杀伐果断的皇帝面对心动异性时也会是这种手足无措的模样吗?
啊,不能再想了,这是大不敬。
“奥托啊。”赛厌语重心长,温柔而慈爱地看向脸色炸红的金毛少爷。
“做什么?!话说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恶心,呕。”
“好的,我这就收回去,”赛厌纵容地平复神情,随即露出更加令奥托不快的笑意,站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小芙说不定还会打电话过来询问那些道具的用法。”
“回去吧。”
……
夏芙坐地下铁回到了庄园,开门时自己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她将袋子放在自己的房间,随后拿上睡衣到隔壁的卧室换衣服,顺便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的左胸口处居然浮现出了一点淤青。
Alpha男生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啊!明明奥托看上去还没有动真格……
夏芙揉揉胸口,郁闷地套上睡衣,回到卧室,恰好对上海德温询问的目光。
“怎么了?”
“不,没什么啦。”她轻叹一声,穿着兔兔睡衣,蹲下来去解两个大少爷给自己的袋子,“奥托今天来找我,说我的工作内容有变动,而且还送你了一件礼物,让我用到你身上。”
“是么?”
“对呀,放心,我问过了的,他们说不会伤害到你。”
夏芙嘴上安慰着海德温,心里却随着解袋子的动作渐渐感觉到一点不安,她隐隐从袋口露出的缝隙处看到了一丝铁质的光芒,然后似乎还有像是蜡烛线头一样的东西。
这、这究竟是……?!
在海德温平静纤细的目光中,夏芙缓缓睁大双眸,震惊地看清了袋子里装的都有什么,少女的脸颊像是被火撩烧一样烧透,然后迅速地将袋子捂住,自己也跪坐在上面,生怕海德温长了透视眼看清里面的东西。
海德温侧了侧头,纯洁静谧的神情让夏芙感到良心不安,几乎想把自己埋在地里了。
“是什么?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说着,黑发绿眸的少年就要撑起身体,向她走来——海德温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平日生活自理没问题,甚至还能帮夏芙做一些家务。
“不不,不是什么礼物,你等一下别过来……”夏芙干笑,拖着袋子就要往隔壁卧室跑,“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奥托哈。”
夏芙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到隔壁卧室,手指颤抖地给奥托拨去通话,第一句就是指着他那张可恶的脸质问道:“你、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么涩情的东西!”
“什么涩、你才涩情……”奥托心里有鬼,一看夏芙的脸就心情不平静,耳垂通红地反驳一句后,他才反应过来夏芙指的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啊。”奥托头脑冷静下来了,不在意地说,“总觉得让你每天抱海德温非常让我自己……的十个金币的日薪吃亏,我不满意,所以以后你不要抱他了,就给他用那些东西好了。”
“怎么可以呀!你知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知道啊,皮鞭是抽打,手铐是为了防止反抗,至于蜡烛……”
夏芙已经听不下去这么污浊的事情了,捂着脸制止他:“住嘴!不要说了!”
“我不可以的,我没有接触过这些……我就还是每天抱抱他,不行吗?”
夏芙平复心情,脸颊红红,眼睛湿润地朝奥托看去,金发少年略有些眼神游移地和她对视一眼视线后,随后努力绷紧嘴角,维持面子般地嗤了一声。
“你就是想和那只狗每天拥抱是吧?”
“这样才是正常的吧?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你给的那些实在是……”
“我今天也和你说了,每天加五个金币的日薪,要求就是让你给他用上这些道具。”奥托控制住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冷淡地看着她,“如果做不到就换人,总有人愿意为我效力。”
夏芙意识到奥托的语气是认真的,不由得无措起来。
……如果换人的话,每天的金币酬劳先不提,关键是海德温不知道要在另一个不熟悉的人那里遭受什么磋磨,说不定比现在更痛苦更严重。
所以只能她来吗?用那些奇怪的道具?
“可是我不行,”在奥托眯起的红眸中,她低下头,局促地捏着自己的睡衣衣角,“我不会用那些……”
“所以说你是同意了啊,小芙。”
奥托看见对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排斥,神情眉眼微微缓和下来,悠然地提出建议:“简单,给赛厌打个电话,让他指导你怎么用。”
“赛、赛厌少爷?”
“是,”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奥托弯起红眸,笑眯眯而又充满深意地告诉她,“让你对海德温用这些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赛厌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哦。”
夏芙:……这、这么边台的吗?!那个俊秀温柔的赛厌少爷??
她一脸震惊,呆呆地看着奥托的神情说不出话。
奥托说得没错,他本来就不打算让小芙再抱海德温了,恰好赛厌提出建议,也擅长这方面的教学,就干脆采纳并让小芙实践了。
说出这话的目的也是让赛厌背锅——看吧小芙,不是我非要这样让你对待小狗的,是赛·厌提出的建议哦,要讨厌也讨厌他去吧。
结束和奥托的通话后,夏芙一脸沉重地拖着袋子回到了卧室。
她沉痛无比,怀抱着想把自己就地藏起来的心情委婉地同海德温讲明了现在的情况,并捂着脸让他观察了一下那些污秽的道具。
“……我明白了。”海德温半蹲在袋子旁边,拿起一副手铐对着灯光观察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对她露出了个安抚意味十足的微笑,轻声说。
“没关系,小芙,这些都可以对我用,我很期待。”
夏芙:……不是,小海在期待什么?别吓她啊?!
……总之之后拨通了赛厌的电话。
通话接通时,赛厌西装整洁,佩戴着温雅而风度翩翩的金丝边眼镜,颇有贵族少年的绅士感,画面链接后,他放下手里的书籍,温和地同满脸通红的夏芙打招呼道:“我正在想小芙你会什么时候和我打电话过来……所以现在,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了吗?”
“哪里都不懂,”夏芙捂着通红的脸抽泣,“赛厌少爷,能不能不要用这些,可以不可以帮我请求奥托一下呜呜呜。”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赛厌并无意外,微笑着转移目光,落在了海德温身上,“那么海德温·劳里尔,你是怎么想的?”
“不用请求奥托大人,”对着赛厌含有笑意,温和俊秀的脸庞,海德温同样恬静秀美地微笑起来,“我愿意接受这样的奖赏,也十分期待。”
夏芙背过身,连海德温也不想理了,继续嘤嘤抽泣。
她长到现在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谈恋爱了,怎么能做这么过激的事嘛呜呜呜。
赛厌轻叹一声,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窘迫。
“小芙,如果不想用道具的话,还有另外的办法。”
“是什么呜呜呜。”夏芙破罐子破摔地问,反正没有比用那些涩涩的道具更糟的事情啦!
“用肢体的某个部位,比如用手或脚,也能给带受虐对象快……不,惩罚。”
两位少年微笑着隔着网线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共识。
“只不过手铐是必要的……对了,鞋脱掉,隔着袜子也可以。”
“海德温就躺下来吧,记得不要反抗,手铐恐怕无法完全禁锢得了你的力气。”
“是,我会的。”海德温谦逊地答道。
……经历了一场绿江恐怕无法通过审核的教学后,海德温眯眼找回神志,略显喟叹地听到了踩在他身上的少女嘤嘤哭泣的声音。
还在哭啊……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已经得到了这样的奖励,是该好好想想,日后该怎样回报那位慷慨的奥托大人好了。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