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双方已经友好会面，副参谋长随即摆摆手，示意双方坐下。 点点头看了看双方，随即从面前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纸，说道：“好。大家都认识了。下面宣读总部命令。” “命令！” “是。”几人齐齐又站起了身。 “坐，坐下说。”副参谋长随即又压了压手。 几人随即相继坐下，只是显然刘参谋要比梅生二人更加自然和淡定得多，不用说，他应该已经提前知道了命令的内容。 梅生的心中虽然极其不想承认，但显然也已经隐约地感受到了可能的内容：直属营没有满编，给直属营补充兵力的同时，将这位刘参谋也顺带补充进来。 直属营不是正好还缺个营长吗？ 可是，从刚刚的观察和副参谋长的介绍来看，这位参谋几乎没有太多的实战经历，让这样的一位参谋，接管七连，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即便他的军事作图作得再好。 丁伟同志就有句话说得很好：纸上全是开阔地，一股脑儿把山头全忘记，一旦到了战场上，十有九个全都拉稀。 难道就不怕这位参谋也是一個纸上谈兵的赵括吗？ 看过《兄弟连》的都知道，一个好的指挥官有多么的重要，即便精锐如同E连，在戴连长的带领下，也是损失惨重。 更何况，戴连长还只是不作为，而看着刘参谋摩拳擦掌的样子，显然是要来七连大干一场的。 只是，他知不知道七连接下来的战斗，会是九死一生的一战呢？ 虽然有了自己的情报，长津湖之战，我军会占有一定的优势，可美国佬也不是吃素的啊！他们所拥有的火力的优势那是空前的，可以说在火力的层面是完全彻底地碾压着自己这方。. 不说别的，光是空袭这一项，就注定了晴朗的白天几乎就永远不属于志愿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临阵换将，梅生的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只可惜，无论是司令员还是副司令员，甚至包括眼前的副参谋长和刘参谋，显然并没有想要考虑梅生意见的想法。 “命令：原九兵团27军80师直属营，改编为总部直属营。原80师直属营下辖之第七穿插连整体调入总部直属营，另调入总部警卫团一连一排、二连四排，并补充团一连、二连整体划归总部直属营。”副参谋长微笑着说出了命令。 果然！梅生的心中瞬间便是一凉，似乎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眼神随即看向了对面，却见一张略略有些青涩的脸上正浮现出一丝丝温和的笑意。 只是这丝温和的笑意，在梅生看来，却是那么的难受…… 就连一旁的伍千里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终于意识到，对面之人可能的来意——直属营营长。 伍千里在心中艰难地做出了判断。而作为老兵，伍千里也敏锐地感觉到对面之人并不是常带兵征战之人。 这个判断，倒不是跟梅生一般通过老茧。伍千里的判断要直接的多——此人身上没有火药味儿！ 就像是卖鱼的，即便是一天洗三遍澡，也洗不掉身上的鱼腥味，更何况，当兵的，洗澡，那是奢侈。常年在战场上的，从骨子里头都能闻到那份火药味儿。 虽然从80师直属营到总部直属营，的确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可若是换了一个指挥官，还是一个根本没有怎么经历过战争的指挥官。伍千里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显然，在伍千里的心中，营长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最好的归宿，应该是身旁的梅生才是——不论是战术指挥能力，还是战略的眼光，那都是一等一的没得挑。 略略偏过，看向了一旁的梅生，果然梅生也并没有因为被总部直属而感到任何的兴奋，不过双眸之中，却是宁静无比，并不见一丝波澜。 副参谋长自然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他很清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战士，才是真正的好战士。而恰好，梅生和伍千里都属于这一类。 略略瞥了一眼三人，副参谋长随即继续宣读道：“改编之总部直属营，为加强营编制，下辖七、八、九三个步兵连并一个加强排编制的炮兵连，总定员约433人。因长津湖战役之需求，暂时接受总部并80师双重领导。” 闻言的梅生心下总算是稍稍好过了一些，不论如何，还能赶上长津湖的战役，可是，那样惨烈的战斗，真的是这位刘营长所能够承受的吗？ 梅生表示有些怀疑。 但每人在意梅生的怀疑，副参谋长的宣读还在继续，“任命：原80师直属营副营长梅生同志。” “到！”闻令的梅生立即一个立正道。 “为总部直属营营长！”副参谋长看着梅生说道。 “是。”梅生有些意外地答道，营长不该是刘大秘书的吗？怎么会是自己？！自己当了营长，那......梅生的眼神随即看向了对面的刘参谋。 不待梅生更多的猜测，副参谋长的宣读已经揭晓了全部的秘密：“任命，原总部营级作战参谋刘军。” “到。”刘参谋也有样学样地挺身站起。 “为总部直属营教导员。”副参谋长随即又看向教导员说道。 “是。”刘教导员也立即答道，当然，他是早就知道这个任命的，也自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情。 “任命：原80师直属营第七连连长伍千里同志。”副参谋长继续点将道。 “到。”伍千里也紧跟着站起了身。 “为，总部直属营副营长。”副参谋长继续宣读道。 “是。”伍千里也立即答道。 话音落，命令宣读完毕。 说实话，伍千里是有些开心的，不仅仅是自己升了一级，更是梅生终于当上了一营之长，而且还是一个满编的加强营，甚至还给配了一个炮连。即便不算是编入了总部序列，也十分值得庆祝了。 至于这位刘教导员，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既然划归了总部直属，也不可能就全部还用80师的人员，从外度调来一位政工干部来做营教导员，也是正常不过的程序了。 自然，梅生的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位刘教导员只是一位教导员，总算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毕竟军事主官还是自己。军事行动一般还是自己说了算。 “命令宣读完毕！”副参谋长随即压了压手，让众人坐下。 “后续的连排长的安排，总部考虑到大战在即，为保证直属营的战斗力，便决定交由直属营内部决定，随后将人员名单报给我。”副参谋长见三人坐下，当即说起了最后的布置：“武器装备方面，后勤部也已经接到了命令，到时候让你们的刘教导员带人去领便是。” 随即副参谋长看看了手表，站起身来，说道：“今天晚上七点半前，完成直属营整备，后续还有具体的作战命令下达。” “是。”三人也齐齐站起了声答应道。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这里就留给你们了，后续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副参谋长随即说道。 很快，在三人的目送中副参谋长匆匆地便离开了小会议室中，显然，作为总部副参谋长，身上的事情那是数不甚数，能拿出十几分钟来处理区区一个营级单位的事情，已经算是破天荒了，也就是这个直属营前头挂的是总部两个字了。 副参谋长离去之后，会议室内很快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梅生若有所思，而刘教导员作为外来者，又是二把手显然不能首先发言，也只有不明所以的伍千里跃跃欲试。 轻叹了口气，梅生深深地看了对面坐着的教导员一眼，随即止住了就要出口的伍千里。 “刘教导员。”梅生一开口便似乎带着极深的芥蒂。 “叫我刘军就好了。”对面的教导员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笑着打断了梅生不太客气的话语道。 梅生摇摇头说道：“是这样，在基层，我们虽然说要官兵平等，但一般还是称呼职务，这样也好做区分。” “额。”刘军也是有些尴尬，原来想要亲和对方的，没想到却是忘记了基层的习惯，看来自己还是有的要学的啊！ “行，那按梅营长说的来。”教导员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笑着说道。 梅生闻言也是点点头，到底是总部下来的，心理素质就是好。只不过，该说的话，梅生还是要说在前头。 “教导员同志。”梅生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措辞，好一会儿后，才再度开口，说道：“咱们七连一直都是尖刀连，因此打的战几乎都是最为艰巨，最为危险的......” 梅生的话尚未说完，教导员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语道：“营长，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七连的光辉事迹——里挺进大别山、陈官庄之战、鲁南战役等等，我早已如雷贯耳。我只说一点，来七连，直属营，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闻言的梅生瞬间便是一惊！而随着这一惊，梅生也终于发现，他所处的地方，可不是五六十年后人人为碎银几两而奔波的21世纪。 如今的年代，是所有人都想要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年代！ 自己是如是，对面坐着的便是如是！ 以他的总部参谋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接下来80师和直属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从来不是一条平坦的路途，这注定是一条充斥着危险与血腥的道路，这也是一条生死由命、完全不受控制的路，一条他完全可以不用走的路。 可他还是来了，带着一腔的热血，一心的热忱，无怨无悔地走来了。 这份真心，不容怀疑。 如果说，这位教导员已经做好了跟自己等人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准备，那么对于七连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梅生，只觉得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不仅是梅生，一旁的伍千里更是直接叫出了“好”字。 教导员直到，他在这个直属营算是立下了脚了！ “既然如此。”梅生随即也笑着说道：“那么就先来议一议这直属营的编制问题吧。教导员你应该是对两边都比较了解的，不如你先介绍一下？” “好的。”刘教导员虽然不知道为何梅生忽然间就改变了态度，但总归两人能和睦相处，直属营的战斗力才能由保证，当即也不藏着掖着，将补充兵力的情况一一为两人说明。 梅生一听，果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就这条件，放到哪里不让人眼馋得紧！ 当然，梅生一听也明白，上级还是充分地考虑了七连的情况，直属营还是想要以七连为骨架进行扩编，否则也不会只调入两个排的老兵了。 “看来总部首长果然是对我们这个直属营很重视啊。”梅生点点头，随即看向他的教导员，继续问道：“教导员认为，咱们要怎么安排这些兵力呢？” “嗯。”教导员略略沉吟一番，随即说道：“上级的意思还是要以七连为骨架，来建立这个营，也是看中了营长您的能力。因此，我来说倒有些越俎代庖了。当然，营长既然问了，我也就试着答一答，算是抛砖引玉了。” 可以说，教导员的这番话已经很是客气了，但梅生显然要的不是这样的客气，客气也就意味着疏离，营长与教导员之间的梳理，这个营还能带的好吗？ “等等。”梅生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教导员，由看了看一旁的伍千里，说道：“咱们这么坐着像是在谈判一样，这可不好。走，我们挨着教导员坐去。” 当即也不等教导员反应，拉着伍千里就坐到了教导员的旁边，浓烈的硝烟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但教导员只觉得亲切无比，脸色的笑容更盛了！ 果然，梅生的这一招主动出击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如果说刚刚的笑意之中还有着些许的客套，如今的笑意中便只剩下了高兴——融入直属营的第一步，居然还是对方走出的，教导员不由的又对梅生的看法上了一个台阶。 “教导员，回头说话直接些，咱们都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旁的伍千里也笑嘻嘻地对教导员说道。 教导员也笑着说道：“行。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马上就要进入战场，如果此时对七连做出大的调整恐怕会影响战斗力。 因此，我建议是，七连的整体框架不动，然后从七连抽出两个班，分别和警卫团的两个排，外加八十人的新兵组成八连和九连，这样一来，八连和九连有一个加强排外加一个班的老兵的帮衬下，也能很快形成战斗力。 原炮排整体移出，加上一定的新兵，组成炮连。同时剩下的新兵再补充回七连。” 闻言的伍千里也是点点头，显然这样的布置应该是能将战斗力最大化的方式了，虽然稍稍地削弱了当下的战力，但一旦八连、九连的新兵们练出来了，直属营的战斗力就将得到一个质的飞越。 以这群新兵的素质而言，恐怕要不了两三场战斗便能练出来。因此，可以说，教导员这份扩军方案是最为实惠的方案。 只是，听到了这个方案的梅生却是毫不犹豫地摇起了头，原因很简单，最实惠的却不一定是最好的，即便是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适合当下的。 这个方案的确能在稍长的时间里将战斗力发挥到最大，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要面对的长津湖战斗，根本不会给那么多时间让新兵们去成长。 别说三场两场战斗了，历史上，79师攻击柳潭里，9个营的战力，一个晚上的时间，报废掉了5个，剩下的四个也都是半残的状态。 至于后续进攻下碣隅里等地，我军的伤亡更是惨重，别说一个营了，就算是一个团，上去不到一天的时间，也很快会被美军的重火力给彻底打残。 因此，这场战役，根本没有什么后续！ 直属营要做的，就是抱定必死的决心，在临死前挥舞出最强的一击！ “我不同意。”梅生摇摇头，尽管知道第一项就否了人家，很有些不给面子，但没有办法，事涉整个营的安危，梅生不得不实话实说。 “以美军的火力，这场战斗即便我们有着先发的优势，也注定是一场艰难异常的战斗。美军不会给我们慢慢成长的时间。”梅生缓缓地说道：“我们必须攥紧了拳头，一击就要打出我们全部的战力！” 说着，梅生还握着拳头给二人比划了一下。 闻言的两人倒也觉得有道理，随即继续看向了梅生，期待着他的想法。 “我的意见，与教导员的想法大致不差。”梅生看着二人继续说道：“七连整体保持不变，炮排保留两个炮组，其余整体迁出，成立炮连，不足的人数以新兵补充，保证炮连的人数达到四十人。 但在八连和九连的建立上，我的建议是这样的，八连作为仅次于七连的战斗连队，九连则作为补充连队。 具体的安排是这样的，警卫团的两个加强排，外加一个七连的一个班带着两个补充排，组成一个加强连八连，保证人数在一百三十人。 同时，为了弥补七连的兵力，在补充给七连一个加强排的新兵，保证人员在一百六十人以上； 七连再抽出一个班与剩下的新兵们组成补充连九连，人数在一百人左右。 这样一来，七连的战斗力只是损失了两个班和大半个炮排，却增加了整整一个加强排的人员，战斗时，炮连配属七连，战斗力不仅不降，反而提升； 同时八连有超过一多半的老兵，可以实行一带一的模式，能更快地让新兵成长。 当然，九连的战斗力就相对而言要弱上不少了，但刚刚莪们说了，咱们就是要把拳头缩回来，再狠狠砸出去。 战斗时，有七连开路，八连承接，九连收尾，显然这样子比把战力平摊要好上一些。” 梅生很快将自己的设想一气儿说完。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全力保障七连，部分保障八连，九连只做预备。 话音落，刘教导员与伍千里两人随即陷入沉思，这样有些“虎头蛇尾”的布局显然并非常规的布置，可很快两人就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对于火力强大的美军最好的办法。 不论是已经与美军有过一次作战经验的伍千里，还是已经听过很多次战斗经过的教导员，都很清楚，只有尽快地突破美军地空火力的防线，跟美军脸贴脸，肉滚肉，才是对付美军的唯一办法！ 而想要尽快地突破美军防线，就是要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对着美军的薄弱点猛冲！ 显然，梅生的方法是对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同意。”教导员率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也同意！”伍千里随即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跟进道。 梅生对此倒也还是很满意，随即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编制问题，我们就这么敲定了。下面我们来讨论下各连的正副连长的名单吧。” “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七连是咱们营最为重要的战力，连长的位置也是至关重要。”梅生再度开口道：“因此，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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