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答案, 贺云豪掷50万港币,顺利买下这批珍宝古玩,却并没有带出去, 而是顺势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中,只留下那支经过陆明珠鉴定的翠玉簪在手。
在内堂等候的陆明珠现在才知银行已有相当成熟的保险箱租赁业务。
眼珠转了又转, 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出了保险库回到内堂,贺云跟陆明珠说:“你也可以租一个来用。”
他送给陆明珠的许多礼物都出自个人珍藏, 其中两匣大珠每颗单价过万, 翠饰翠料、宝石钻石皆是上品中的上品,价值不可估量。
没有安全稳固的保险柜和身手足够好的保镖,这些东西放在家中并不安全。
香江有不少亡命之徒,不是没做过入室抢劫的事。
“等我搬家后再说。我住在伯晖大哥家里,突然把东西运出来存放到银行,难免形成不信任他们的坏印象,外人也会恶意揣测。”陆明珠心有触动, 她不可能一直靠空间藏匿自己的宝物,可又不太信赖外资银行, 给她卷跑了怎么办?
美资花旗银行、英资渣打银行和英资汇丰银行都是香江比较出名的外资银行。
但是吧,陆明珠又担心空间有朝一日会消失。
穿越之事太神奇,何况还有一个随身空间, 无论是出现还是消失都由老天说了算。
贺云听完陆明珠的话,表示她想得很对。
很难得, 她这么年轻就面面俱到。
在银行总经理和经理的恭送下走出银行大门,贺云从司机兼保镖手中接过三个鼓鼓的红包,两个分别递给曲师傅和杜师傅,说了些感谢的话,最后一个给了陆明珠。
陆明珠双手接在手里, 然后放进挂在臂弯的手袋中,笑得明媚鲜活,“鉴定费吗?”
原来她不止写剧本一个赚钱的渠道。
知识果然就是金钱!
哦豁!
“对,谢谢你的帮忙。”贺云又把单独留下来的翠玉簪送给她,在她惊愕的眼神中温和地说道:“我一个老人根本用不上,阿萱年纪又不小了,短头发,不适合,你年轻,戴着它才是它物尽其用,你不收的话就是嫌弃它是旧物?”
“不嫌弃,不嫌弃!”簪头盘龙,极有可能是慈禧戴过的翡翠玉簪哪!
陆明珠今天没梳辫子,而是扎的马尾,随手在脑后一挽,挽成圆髻,接着把翠玉簪插上去以固定,心里美得冒泡。
贺云端详片刻,“很漂亮!”
流苏摇曳,柔美绰约,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那张脸没有露出真容。
陆明珠得意洋洋,“谢谢!”
夸她美,她高兴。
贺云莞尔一笑,吩咐司机去开车,“我请你们吃饭。”
曲师傅和杜师傅没有推辞,陆明珠自然陪君子。
怎么说呢?
做珠宝古玩这一行的商人格外看重门路,普通人想接触到贺云都不可能,曲师傅和杜师傅自然不会放弃这次的好机会。
就近选的酒楼,看起来很高档,出入者非富即贵。
闽菜系,招牌菜是佛跳墙,价钱在那儿摆着,普通人消费不起。
吃饭时,陆明珠问曲师傅:“您还经常进出高门大户兜售您的珍宝古玩么?”
“怎么?你有意见?”曲师傅看她。
“没意见,就问问。”每个珠宝铺子都有自己的销货方式,曲师傅不是唯一,陆家祖上也干过这种事,陆明珠怎么可能有意见,她说:“您看,我和贺先生挺熟的,我家老头子也来香江了,您有什么好东西,优先来找我们呀!”
曲师傅没拒绝:“不是特别好的东西难入你们法眼。”
陆明珠疑惑:“难道您收不到好东西了?”
曲师傅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你可别咒我。”
“那您刚刚说那话,我以为您宝刀已老,无货可销。”陆明珠美滋滋地品尝佛跳墙,鲜得要把舌头吞下去,“可惜我没钱,不然该问问您手里有什么宝贝。”
曲师傅不接话,反而问道:“你花几万块大洋赌出来的翠料还没加工吧?”
陆明珠的手微微一顿,警觉地道:“想干嘛?”
“你拿出来,我找人给你雕刻,再给你找买家,去掉你买料的本钱和工钱,赚的钱九成归你,一成给我。”曲师傅手底下有两个手艺精湛的老玉匠,南下时没忘带上他们,目前仍在曲师傅的珠宝铺子里做工,眼下因没有好料子而发愁。
陆明珠仔细回想原身那块翠料的品质。
透明满翠,搁千禧年后就是妥妥的老坑玻璃种。
最难得的是颜色浓艳均匀,整块料的瑕疵少之又少,可以取出数十件完美无瑕的首饰。
“不卖!”陆明珠回得干脆。
曲师傅循循善诱:“明珠,你卖了得钱,拿钱再买料子,加工后再卖掉赚钱,这么一来,钱是越赚越多,跟滚雪球一样,把翠料留在手里有什么意义?变不成钱。我跟你说,大不了做出首饰来,你选几件作为收藏,其余的卖掉。”
陆明珠眨眨眼,开始在心里算账。
别说,她还真有些动心哩!
因为随着挖矿的技术日益进步,开采出来的料子越来越好,后世常见的翡翠分级也是千禧年以后的事儿,譬如玻璃种、冰种的叫法等。
千禧年前后的翡翠价格相对是比较低的,恐怕还不如民国时期和现在的香江。
听章奶奶说,九十年代的内地举办第一场翡翠拍卖,一对清代玻璃种满绿手镯的落槌价才49万,而那时候在香江,品质稍差的一只翡翠手镯拍卖价格已是上千万,一串圆珠项链高达7000万,现在也能卖几万、十几万,由此可见两个地域的物价差距。
仔细想想,完全可以现在卖翡翠做投资,将来再到内地买高品质翡翠做收藏嘛!
陆明珠眯了眯眼睛,藏住一丝精光。
曲师傅看出她的意动,再接再厉地说:“你那块翠料我可是见过,和你老师讨论过一阵子,做成首饰至少能卖200万大洋!”
陆明珠倒吸一口气,“多少?”
“200万大洋。”曲师傅重复了一遍,“如果折合成港币,差不多能赚500万。”
陆明珠纳闷道:“这都经历过多年战乱了,翡翠价格还居高不下?”
最火热的时候应该是清末和民国时期。
而现在,是建国后。
曲师傅点点头,“在百废待兴的内地可能有影响,在这里没有,毕竟内地的很多有钱人都跑来这里了,依旧保留从前的奢华风气,追捧翡翠钻石,尤其是好翠难寻,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和十几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只好翠戒依然能卖到上万元。”
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喜欢翡翠的还是以前那帮有钱人,爱好没变。
为了买到上等翡翠,不惜一掷千金。
乖乖!
原身居然这么有钱。
震惊到陆明珠了。
但是,她依旧没答应曲师傅,准备找亲爹问问再做决定。
亲爹到底是亲的,拥有无数珍藏,不至于惦记她这块儿翠料,若是可以得到亲爹的帮忙,就不用分一成利润给曲师傅啦!
嘿嘿嘿!
亲爹住在香江大酒店,陆明珠直接去找他。
贺云送她到酒店,在前厅找工作人员一问,陆父却不在,出门会友去了。
可巧三姨太从楼上下来,听到陆明珠向酒店工作人员打听陆父,她一时没认出化妆且打扮朴素的陆明珠,踩着高跟鞋走近,“谁呀?找我们老爷干嘛?”
陆明珠转过脸,“你好呀,三姨太!”
亲爹真有艳福!
三姨太长相明艳,身材高挑,虽已中年,但芳姿不减,一袭暗红色旗袍裹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佩戴耳钉、珠链、戒指、手镯等全套翡翠首饰再加两枚火油钻戒,珠光宝气真是扑面而来,格外的优雅大方,极具东方美人的独特风韵。
嗯,又一位翡翠发烧友。
有钱人爱翡翠,百多年不变。
不过,三姨太的翡翠虽然通体碧绿,但不够透明,只达到后世的冰种标准。
也是上上等的品质啦!
因开采技术有限,大多数的翡翠都是颜色好却底子粗,透明满绿的都是老坑料,数量少之又少,市面上每出现一块这等好料,必受富贵人士的疯抢。
陆明珠心想,若是加工原身那块翠料对外销售,一定卖给这几位姨太太。
一方拿钱,一方得宝,皆大欢喜。
而这宝还得由陆家人传下去,不会外流。
三姨太听着声音耳熟,死命盯着陆明珠的脸,惊叫:“八小姐怎么变成这样儿了?不会是因为老爷不带你出国,你就憔悴不堪了吧?”
不对,撇下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姨太如临大敌,又问:“八小姐什么时候来香江的?”
陆明珠哼一声:“反正比你们早。”
三姨太不解。
他们出发时,没带上陆明珠和陆平安,陆明珠和陆平安怎么比他们早到?
陆明珠看出她的疑问,讥笑道:“谁叫你们没运气呢,没坐上豪华游轮!豪华游轮的头等舱真舒服,三天就到香江了哦!三姨太,你们下次出行,还是建议我爹给你们买头等票子吧,这样就不用在海上漂泊十几天啦!滋味不好受吧?”
三姨太恼羞成怒:“不用你操心!”
摄于陆太太残留的积威,她不想和陆明珠说话,拎着夏奈尔的手袋,气呼呼地走了。
陆明珠冲她背影扮个鬼脸,大声道:“三姨太,这就接受不了了?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呢!我可是听说我爹打算定居香江了。”
陆父打算留在香江这事,王伯晖直接告诉她了。
总会知道的,没必要瞒着她。
听了陆明珠的话,三姨太脚下一个踉跄,站稳后继续往前走,没回头。
匆匆忙忙,倒像是落荒而逃。
香江大酒店的大门时不时地打开,不断有客人进出,正好有一群贵妇进来吃下午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把对话全听在耳中。
当先那位容色极美的中年贵妇跟身边人说:“是陆衍之先生的千金?这么牙尖嘴利。”
已准备离开酒店的陆明珠没听到,贺云却耳聪目明。
他瞥过去,眼神凌厉。
那一群贵妇中没人注意到他。
毕竟他的麻衣布鞋实在简单,不像富贵中人。
穿着淡紫色旗袍的身边人很自然地笑笑,迅速接上中年美妇的话:“听说是正房太太生的,脾气自然大些。都说她长得好,我看不怎么样,是有些人夸大其词了。”
她话题一转,恭维道:“不是谁都像君峣那么英俊、孝顺、脾气温和。昨儿我和我老公去买首饰,恰好碰见他找老板定制翡翠首饰,我老公请求一观,我跟着沾光。君峣带过去的翠料可真好看,娇艳欲滴,又绿又透,听说是大谢先生在缅甸收的老坑料子,完美无瑕,可遇而不可求。谢太太,君峣是为您生日做准备的吧?您等到生日那天,擎等着孝顺了。”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都表示羡慕,纷纷说道:“现在一翠难求,君峣真有心。”
谢太太心里舒坦,喜笑颜开,嘴里却谦虚地说:“我可不缺什么珠宝首饰,这孩子怎么又破费?让你们见笑了。”
“孝顺母亲怎能说是破费呢?谢太太,您真有福气,大谢先生和君峣兄弟俩出色非凡,最近花几百万买地皮准备建楼,真是大手笔,我老公很想和他们合作呢!提起他们,商场上谁不竖起大拇指?把他们视作乘龙快婿。就不知道您对未来儿媳妇有什么要求?好些人来问我,我回答不出。”仍是穿淡紫旗袍的贵妇开口说话,脸上漾着柔柔的笑意。
谢太太骄傲地说道:“自然要脾气柔顺的大家闺秀。君颢性子硬,君峣又太年轻,总得找稳重踏实又孝顺的姑娘做媳妇。张太太,一般人我不考虑。”
被她称之为张太太的贵妇眼里瞬间放精光。
“我婆家有个侄女。”她以此开头,在其他人了然的目光下继续道:“叫张宝仪,今年二十二岁,在香江大学读书,明年就毕业了。她出身名门,品德优秀,脾气柔和又格外孝顺长辈、友爱弟妹,是我们家最出色的姑娘,偶然见到君峣上台演讲,被他的风采所折服,心生仰慕,大哥大嫂请我帮忙牵线搭桥,我一直不好意思,今儿舔着脸开口,您看,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们见见?若是有缘分,您就等着抱孙子了。”
谢太太沉吟片刻。
在张太太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她缓缓一笑,“我晚上跟君峣说,看他哪天有时间,你来安排他们见面。”
二十六岁,早该娶妻生子了。
张太太大喜过望,“谢太太,您将来一定是位好婆婆,宝仪有幸,咱们看明日如何?过几日宝仪就该开学了。”
谢太太想了想,“没问题,就约在香江大酒店喝下午茶。”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