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崔神医对医学外科手术的认知:万物皆可缝。
还没接触过经脉断裂这类手术,崔神医愣是看着南宫璃的脸色,学会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地缝合了断裂的经脉。
随后手法略显笨拙地收尾,站在旁边像是个圆满完成任务,等待夸奖的小盆友。
“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就唤下一位了?”
崔神医吧唧吧唧嘴,回道。
见南宫璃检查过后,确认无误,崔神医才敢推开门。
“出去看看还有多少患者。”
“好嘞。”
崔神医在屋里憋了这么久,总算能找机会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高兴得不行。
没多大会,崔神医有些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还有二十来个,王爷同时又从府外请了不少大夫,分担咱们的压力,剩下的都是重伤棘手的。”
“好,二十来个,算不得什么,这样,你现在也有了持刀的经验,咱俩一人一半,不然两个一起,太耗费精力,浪费时间。你觉得呢?”
南宫璃将人送了出去,转过身看向崔神医。
“如此甚好,不过,我初出茅庐,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得仰仗师傅多加指点才是。”
南宫璃并未理会崔神医恭维的话,径直走到门口,丝毫没意识到她的身份,还是亲王府的王妃,半点尊贵和高傲都没有,活像是医馆里的坐诊大夫,接地气的很。
“外面排队做手术的伤患,列成两队,等会我出来喊,就左手这列进来一个,崔神医出来喊,就右手这列进来一个,以此类推。”
南宫璃帮忙招呼着重伤患者的安置排队,崔神医在里面忙着重新搭建手术台,到时候一人一台,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米,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王爷,要不要咱们的人进去帮帮忙?”
若风低头小声问道。
“手术室里的东西,目前为止还是保密为好,王妃如果需要,就派几个信得过的进去,如果不需要,就不必了。”
君墨渊双眸深邃地看着手术室门口忙碌地南宫璃,道。
话音刚落,君墨渊就驱使着轮椅往院外走。
刚走半路,他突然停住,侧首道,“此事一过,尽快将崔神医充军一事提上日程,七日后本王不想在府中看到此人。”
“是。”
若风吓了一跳,连忙应声。
还没见过王爷将谁全然视为眼中钉,还偏偏安排不了刺杀,非得眼不见心不烦,把人家送到边关饱受风沙之苦。
“此事如果由王妃劝说崔神医,肯定事半功倍,可……”
若风欲言又止,悄咪咪关注着君墨渊的脸色。
“但说无妨。”
“都说医者仁心,王妃会不会也动了去边关的心思,毕竟咱们是用边疆军医极度缺乏的由头。”
“这女人不会去边疆,她肯定要想方设法赚银钱。”
君墨渊脑海中浮现的人影,笑了笑否定道。
“啊?听说当时王妃出嫁,从相府抠了五十万两黄金,这,这怎么还想法子赚钱呐?”
“赈灾她也出了不少人力和财力,所以五十万两黄金估计也所剩无几。”
若风心里很是佩服南宫璃,很少有人能在国家大义面前拎得清,有多少人想明哲保身。
樱溪院内,榴莲等人也是忙得连轴转,不仅要维护现场秩序,还得端茶送饭给那些病患。
最起码让那些重伤患者,排到队的时候,早就没了气息。
“榴莲,你家小楚怎么样?”
果云俏皮问道。
“哎呀,什么小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榴莲收拾完东西,羞涩道。
看着榴莲离去的背影,果云和海棠俩人贼兮兮笑着。
“看来榴莲完全沦陷了,指不定多久,就向王妃求个恩典呢。”
“能遇上咱们王妃这样体恤奴才的主子,也是咱们的福分。”
“……”
傍晚,夜幕降临。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君墨渊放下手里的书,抬眸问道。
“还亮着,属下方才派人去问了,还有最后两个伤患。”
君墨渊不语,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樱溪院,手术室内。
“我特么终于解放了!!!”
南宫璃站在手术室门口伸着懒腰,高吼道。
“是啊,我也累得腰酸背痛。”
崔神医的脖子都快提不起来了。
“走,喝两杯去?”
南宫璃笑眯眯看着崔神医,月牙儿状的眼睛,放着异样光彩。
但崔神医完全没嗅到阴谋的味道,还乐呵呵跟个傻子似的,点头同意。
这俩人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欣赏着漫天繁星,喝着梨花酿。
“哎,我现在还记得当时你拜我为师的说辞。”
南宫璃叹了口气,笑着说。
“虽然听起来一介堂堂八尺有余的男儿郎,竟要拜十六岁的丫头为师,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哈哈哈哈,不过在我看来,医学曼妙,遇上你,我才明白什么叫技高一筹,不对,十筹百筹千筹……”
崔神医不胜酒力,刚一碗下肚没多久,整个人迷迷瞪瞪,开始有发疯的迹象。
“哎哎哎,我跟你说,既然咱们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何不到最需要大夫的地方去,话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何况咱们身怀医术,却委身于四方后院,你说憋屈不憋屈?”
“憋屈,太憋屈了,我跟你说,要不是君墨渊那个混蛋,用奇珍异草做交易,我才不千里迢迢来这儿,还好死不死的遇上叛乱,几次死里逃生,才留下一条命来。”
崔神医打着酒嗝,一碗酒又下肚,眼神愈加迷离。
“嗐,不说了不说了,日后你若是发达了,想着点哥们儿,来,要想感情深,就得一口闷,闷干净了。”
南宫璃看了眼意识逐渐混乱的崔神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鬼畜地笑出了声。
“那个,你说,咱们是不是一块砖,为百姓健康劳苦工作的砖。”
崔神医正色道,“没错。咱俩是汉白玉砖,漂亮又耐用。”
“既然是砖,那肯定得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对不对?”
“对!”
“唉~”
南宫璃故意大大地叹了口气,忧愁的扶着额头,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
果然成功引起了崔神医的注意。
“好端端的怎么叹气?”
“听闻边疆这次伤亡惨重,军医压根救不过来,好多人因此得不到及时救助,惨死军营,成了亡魂。”
“还有这事?君墨渊不是去了边疆,竟还发生这糟心事。”
“王爷再怎么厉害,那也不是神仙,总不能大手一挥,所有人都能健康如初吧。”
“啊哈哈哈哈哈,阿璃,你真逗,确实不能。”
崔神医拍着手笑道。
“……”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酒也逐渐见了底。
“我的天爷,照这俩人喝法,估计得睡个两三天了。”
果云等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院子里双影对月,举杯畅饮的南宫璃两人。
“你们还不拦着点,忘了当初王妃第一次喝醉时,王爷有多生气吗?”
榴莲和荔枝被捂着嘴,摁在后面。
“王妃特意交代过,她有事跟崔神医说,不能贸然打扰,万一咱们好心办了坏事咋办?”
海棠又偷偷看了眼,低声道。
南宫璃这边,事情已经办成,她此时正满脸兴奋地拿着纸,在烛光下看着上面的字。
“老崔,我可跟你说,这东西可是咱俩的约定,你要是违约,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好说好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难,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