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心中憋着一口气,偏偏还不能冲进书房找君墨渊理论。
在王管家的注视下,骂骂咧咧地回了樱溪院。
书房内。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跨坐在书案后的崔神医仰天长啸。
“咱们回来还没多久,可有得等呢。”
穿着云纹玄衣的若雷扶着发鬓处的面具边缘,像是敷面膜似的,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回道。
崔神医被关在书房,半步都不得离开这座院落,面对整日搔首弄姿,戴着人皮面具的若雷,他都快要憋疯了。
“能不能给个准话,每回问你都是这副口吻,听得我都犯恶心。”
“啧,不是说了,回来的时间太短,得等那些人有动作了才行,不能急,要是露出马脚,小心我的夺命剪刀脚。”若雷恐吓道。
手无缚鸡之力的崔神医,二十一个时辰以来,这是被恐吓的第一百零八次,回回都是被吓得不敢还嘴。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你们这是变相软禁,我不依。”
崔神医受够了,终于挺直腰杆起身道。
可看着跟君墨渊容貌无异的人皮面具,不由自主地觉得头皮发寒。
“放心,最近流民肆起,朝廷又迟迟拿不出抗灾良策,顶不了多久,流民就会伺机聚众起义,到时局面一乱,对我们更有利。”若雷沾沾自喜地说。
崔神医极为嫌弃了瞥了一眼若雷,嘚瑟个屁,又不是你出的主意……
樱溪院。
南宫璃照常给素云几个喂解药,刚推开门,人就顿在原地。
床上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人!
“果云?”
“素云?”
“榴莲?”
南宫璃赶紧把药放在桌上,出门高声喊道。
却迟迟不见有人回应,她们人呢?
一个个耳房都找了,全都空着,南宫璃又跑到祁夫人在的侧屋。
“祁夫人,我。”
南宫璃刚进去,就见屋内一堆人正嗑着瓜子说着笑。
心下石头总算是落地。
娇嗔道,“你们这些人,醒了也不派人跟我说一声,刚回来看见屋里没人,还以为有贼人偷偷把你们扛走了。”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荔枝等人闻声转过头,见来人立马跪地行礼,感激道。
她们方才听祁夫人说了,是王妃夜以继日地照顾她们,要是别家府里的丫鬟如此,主人家肯定不顾死活直接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
南宫璃扶起几人,笑道,“想报答我还不简单,刚巧有事找你们。”
祁夫人见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宠溺道,“你这孩子,脑子就是灵光,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今日早朝我已经将对抗灾情的法子奏明圣上,应该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委任大臣前去救灾,但现在流民四处浪迹,谋求生路,光京城内就有上百号人,在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前,将来可能会更多,所以我想着每日定时定点布施。”南宫璃道。
众人一听觉得办法极好,转而又一想,问题来了。
王府虽家底深厚,不缺那点买粮面的银子,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京城的粮面商铺也是从外面采购回来的。
只怕用不了多久,拿着钱都没地方买粮食。
南宫璃之前光想着开摊布施,却忘了还有这回事。
“京中富贵人家府里置办的都有田庄,南北方受到天灾侵害,收成惨淡,可咱们京城位于豫州,地处中原,应该没受多少影响。”祁夫人开口道。
“现在流民到处流窜,不知道多少人家愿意捐粮食啊。”果云担忧道。
她自小就经历过饥荒,自然明白其中滋味,流民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活着,只要能够活下去,就算啃树皮吃草根也能咽的下去。
往往这时候最容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企图换来存活的物质,偏偏人都容易下意识,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所以一提到流民,就能听到不少富庶人家的怨怼。
“强制捐赠的话,也容易引起民愤,反而会引起反效果。”荔枝冷静分析道。
南宫璃确实忽略了她们说的这些,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况且她还不是聪慧过人,深谋远虑的诸葛亮。
南宫璃卷翘的睫毛灵动的忽闪了几下,美目流转间,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偏不信这个邪,搞个募捐众筹,不管是粮食也好,破旧衣物也罢,只要能果腹暖身的都行。除此之外,将这次所有参与的府邸记录在册。”
“募捐众筹,这个法子倒是可行。”祁夫人赞同回道。
“我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素云也认同南宫璃的观点。
南宫璃见大家没什么意见,可她不久后得入宫侍奉太后,没十天半个月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荔枝,你为人沉着冷静,头脑也机灵,这次募捐众筹的事就交由你来操办,有什么需要就去找王管家。”
“璃儿,你是要去哪儿吗?”
祁夫人见她把事安排给了荔枝,好奇问道。
在她的印象里南宫璃向来做事,无不亲力亲为,连给婢女们喂解药也是不厌其烦地按时进行。
“听闻太后近日身子抱恙,皇室宗亲都得轮流去侍候,我大概七天后就得奉命入宫。”
南宫璃并未说明,这是君墨渊给的主意,随便扯了个谎。
祁夫人也没看出破绽,只点头让她放心进宫,外面的事有她盯着。
事情商量完,南宫璃便带着荔枝和果云回了主院,其余人留在侧屋陪祁夫人聊天解闷。
刚进屋的南宫璃脸色不知何时逐渐变得惨白。
荔枝心思缜密,这微小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立马扶着南宫璃落座,“王妃这是怎么了?”
南宫璃摸着腰间伤口,怎么突然这么疼,吩咐果云将门关上。
脱下外衫,掀开中衣,就见伤口又隐隐渗出血渍。
这几天劳累过度,加上之前踹了三夫人一脚太用力,眼看着该拆线了的伤口再次被撕裂。
疼的南宫璃倒抽一口冷气。
果云两人间她腰间伤口,吓得不轻。
“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荔枝以为她又遇袭被伤,眼神泛着杀机,开口问道。
南宫璃拿出药箱,自顾自的包扎着,漫不经心回道,“小伤没事,死不了。”
还不是君墨渊那个男人大半夜把她喊出去,又遇刺客暗杀。
但这话她知道不该说,遂也没多言。
“荔枝留在府里想想咱们那个计划具体该怎么实施,一会儿果云跟着我去趟浮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