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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峰不远处的天空,一道虚空裂缝突然出现,司徒隐从中当先踏出,身后几位渡劫期和飞升期的长老也鱼贯而出。『|
众人的脸色均有些苍白,脸上残留着抹不开的恐惧。
担心凌霄峰支撑不住,司徒隐力排众议,大胆的带着部分高手先行一步横渡虚空而来,余下的人马由其他长老带着按照正常途径火速赶来。
这种时候敢分兵,不得不说司徒隐胆子够大。有这种胆量的人太虚宫大有人在,可谁也没想到真敢动手的会是他。
本来一切安好,可临近凌霄峰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却碰上了大麻烦。
天罚雷笼不仅囚住了凌霄峰,连同凌霄峰所在的整片空间都给封禁住了。虚空中陡然冒出无数漆黑的劫雷,肆虐中让这些人险死还生。好在司徒隐带来的人都不弱,只有两位渡劫不慎陨落,大部分的人马总算是侥幸了下来。
这也多亏了道士将天罚给引走了,如若不然,再持续个几时半刻的,他们这些人统统都得交代在浩瀚的虚空里。
司徒隐很庆幸自己只带了几个高手前来,并未带着百草峰的所有援军,否则刚才那片劫雷之下,百草峰的精锐全部都得死在那里。
好在他们总算是活着出来了,紧握着拳头他看向巍峨的凌霄峰,望着山顶的阵阵涟漪眼神凝重。
那种黑色的劫雷他从未见过,可印象里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听说过,那种劫雷不是普通的天劫,而是天罚!
凌霄峰竟然遭了天罚!
司徒隐心情沉重。
虽然现在没看出天罚的影子,就连云彩也没见着几朵,不过司徒隐还是不敢大意。谁知道天罚是不是隐藏了起来,或者是又生了什么其他的变故,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别看他们这些人修为不弱,但人数毕竟很少,加起来还不足十人。如果莽撞行事,很可能起不到应援之效,反成白白添油。
招呼着其他人小心行事,司徒隐迅而不匆的向着凌霄峰飞去。
来到半山腰时几人的神情皆是一紧,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自山上仓皇而来。
“是他!”
“该死的叛徒!”
看清来人面目后,几人均咬牙切齿的叫骂起来。
庞华背叛了太虚宫,这件事他们都已知晓,如今见贼子在前,他们均恨不得生吞其肉。
庞华也没想到能撞见这些人,看着一张张咬牙切齿的怒脸,以及司徒隐那张失望远多余怒容的复杂脸庞,他微微一怔,僵在了原地。
“杀了他!”
“剥了他的皮,挂在百草峰山门前以示警诫!”
眼看着众人将他围了起来就要一呼而上,庞华正想拼死反抗,却听司徒隐出言止住了他们。
“你们先走。”
“峰主!”
几位长老不满,以为司徒隐妇人之仁,顾惜同门之谊想要放叛贼一条生路。
司徒隐摇摇头,轻声道:“叛宗者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庞华毕竟与我师出同门,清理门户的事自当由我亲自出手。况且此事也是我管教不利、大意失察所致,本已愧对师父、愧对宗门的信任,若是再假手于人,恩师的在天之灵我无法交代!”
知他不是心软,众人心里一松。可是听他想独自清理门户,他们的心又揪了起来。
“峰主,这件事不怪你,人心如果自己坏了,任谁也是救不过来的。你的心情我们很理解,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峰主,请容刘某单独留下助您一臂之力!”
刘姓长老拱手请战,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摆摆手,司徒隐微笑道:“放心,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况且就算信不过我的身体,百劫老祖的灵丹你们总该信得过吧?去吧,太虚殿正值危难关头,任何援力都是极为宝贵的,你们没必要被他拖在这里。此獠我亲自解决便可,你们速速前去!”
“那...峰主小心!”
叹了口气,刘长老带人转身离开,走过庞华身边时每个人都投去了吃人的眼神。
司徒隐的话没错,太虚殿的救援才是最紧要的。况且再执着下去也是不妥,那等于质疑峰主司徒隐的威严和实力。
就算知道司徒隐的性格不会,可其他人还是不愿有任何让他生出误会的可能。尤其是同门师兄庞华叛宗这种敏感的时期,谁知道司徒隐的心里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所以还是小人度君子,谨慎点为妙。
“你还是这么虚伪啊,做作的让我恶心。”
待其他人远去,场中只余下师兄弟两人,庞华放下了戒备,一脸厌恶的看着司徒隐。
不在意的摇摇头,司徒隐脸色凝重的望着庞华,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
庞华冷笑,司徒隐深深一叹。
“就为了一个虚名吗?”
“虚名?!”
庞华神经质的吊高了嗓门,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一峰之主是虚名?司徒隐,你果然虚伪,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知道一峰之主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了什么?”司徒隐反问。
“权力!以及这份权力所带来的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流芳百世,成就无上伟名的机会!”
“这不还是虚名吗?”
“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庞华面色癫狂的指着司徒隐:“你就是个蠢货,你什么都不懂!我辈修士苦修一生,人人都言成仙长生,可长生者又有几人?临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捧被人忘却,千百年后谁还会记得你的存在?修行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拼尽一切为了这些虚名,就有意义了?”
“当然!”
庞华傲然点头。
“如果百草峰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他成为九峰之首,比凌霄峰还要重要的存在!届时天下间无人不知我百草峰,我百草峰诸修人人荣耀尊崇,待我寿元终了仙去之时,我的人虽然不在了,可我的名字却会流传下来,每个人都会记得是谁让百草峰变得这般强大,我的名字会永远流传下去,而这也等于让我得到了另类的永生,我是不灭的!”
“你疯了。”
司徒隐无语的看着他,做了总结。
这人确实是疯了。
知道他对权力的渴望超乎寻常的热切,可司徒隐怎么也没想到这份热切的背后竟然还另有原由。
另类的长生?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可仔细琢磨一下全是歪理。
可笑的是庞华却丝毫不认为自己贯彻的道是歪理,闻言不但未怒,反而怜悯的看着司徒隐。
“因为你不懂,所以你才认为我疯了。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是登仙无望下唯一的长生之法,我没错!”
“可是你想过没有,以你的资质未必没有飞仙的希望。实际上很多人都有望飞仙,所需的无非是一个机会,只要你耐心等待下去......”
“耐心?呵呵,你真的认为枯等有用吗?”
庞华狂笑几声,摸着眼泪道:“仙门无情,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而决定。师父等了一辈子,临了还是坐化仙去了,难道你也要我和他一样,化为荒郊野冢吗?”
“可是你这么做就有用吗?你还是会死,人死了只有名字流传下来,这又有何意义呢?”
庞华神秘的笑了笑:“你知道愿力吗?”
“愿力?”司徒隐不解的看着他。
“没错,愿力!”
庞华的脸变得有些狂热。
“传说仙界里除了飞仙上去的修士以外,还有一种奇异的生灵。这些生灵早在修士出现之前便已经存在了,他们乃是众生的愿力所化,凡人口中的神明指的便是他们,而修行者则称其为愿力神。”
“你这都从哪儿听来的?”司徒隐眉头紧皱。
庞华笑得更得意了:“从哪儿听来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便是。所以你想,既然凡人的意志都能凭空凝聚出一个生灵,如果我的名字被人广为传颂,而且传颂的人不是凡人而是修士,那么即便现在的我死了,可我的名字只要流传下去,将来总有一天我可以凝聚重生,再临世间!”
狂热的庞华让司徒隐很是心寒,他认为庞华是真的疯了,竟然相信虚无缥缈的传说,可细细一想,他又有些拿捏不准。
愿力重生,这种事可能吗?
不可能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妄下断言。
轻吸了口气扫清脑海中的杂虑,司徒隐沉声道:“不管如何,这也不是你叛宗的理由。背叛师门天诛地灭,你可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
“师父?那老东西也配称为师父?”
庞华不屑的笑了笑:“司徒隐,我们是不同的。虽然都是修行,但你和绝大部分人都是盲从,根本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为何而修。我不同,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很明确,我自知登仙无望,所以打一开始就将目标盯在了别的地方。百草峰,包括太虚宫,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一个跳板,是我开展我长生伟业的一个工具。如果老东西当年顺理成章的推我为峰主,我自会为百草峰和太虚宫竭心竭力。可老东西偏偏不肯,他选择了将百草峰交给你,而我只沦落为一个小小的丹房主事,那这里对我来说自然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况这里哪有大衍适合我的计划,既然有机会能抱住大衍这颗大树,我自然没理由拒绝了。”
说着,他抬起独臂,五指张开,数柄精巧的飞剑凭空显现缭绕其上。
“司徒隐,你这个人太清高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要与你说这么多吗?因为你就要死了,念在同门之情上,师兄我总得让你死个明白。记住,是你的清高害死了你,你太自大了。你说清理门户不愿假手于人,多么可笑的想法,你真以为吃定我了吗?如果那些人不走,我还真有死在这里的可能。但是现在,司徒隐,为兄替你准备的那场陨火丹爆,味道如何呢?百劫老头的丹药真有那么灵吗?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的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
一言不发的缓缓拔出长剑,盯着对方,司徒隐的气息在快速攀升着,一路攀升到让庞华的狞笑僵在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的程度。
“你?!”
没有理会他,司徒隐一言不发的闪身而上。
同门之情荡然无存,余下的只剩清理门户,他,自然也没必要留手了。
能成为一峰之主的人,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