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觉得,我想去找他?”
黎晚歌看着乔司南,语气有轻微的不悦。
“因为你心里有他,和他在一起,你更真实一些,也更轻松一些。”
乔司南忍着心痛,轻声说道。
自从温柔给她筑梦,强制性输入‘她必须爱他’的指令之后,她在自己面前,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放松自在。
反而像带着一个壳子,看起来好像跟他更亲密,实则越来越生疏,为了让他高兴,不断隐藏自己真实情绪。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才没有,才没有!”
黎晚歌像是被按下了某个不能按的开关,突然就爆发了,抱着头咆哮道:“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心里有他,我说了我没有,你们觉得我是有多贱,才会把一个将我推入深渊的魔鬼放在心里!”
激动之处,甚至还拿拳头捶打自己脑袋。
“好好好,我错了,没有没有,你心里一点他都没有,先冷静一些,坐下来喝杯水,好不好?”
乔司南被这个样子的黎晚歌吓到了,赶紧拉着她坐下,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的情绪。
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温柔之前说的‘反噬反应’吗?
温柔曾提醒过他,黎晚歌潜意识里还爱着慕承弦,但主观意识里只有恨,当两种意识发生强烈碰撞,就会出现‘反噬反应’,长此以往,意识错乱,会有变疯的可能。
乔司南当时不以为意,理所当然的认为,黎晚歌被慕承弦伤得那么深,怎么可能还有爱存在。
现在看来,他真的太自以为是,也太自私了……
“我真的不爱他,我恨透他了,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呢,为什么你们非要将我推到他身边呢,君上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你也这样?”
黎晚歌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身体禁不住战栗着,抬头看向乔司南,哽咽道:“你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只希望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第一个支持。”
他轻轻拥了拥女人的肩膀,眼神充满了心疼。
待黎晚歌总算平静下来,乔司南像照顾小孩一样,细致的照顾着她睡着。
坐在床沿,贪婪的看着她安稳恬静的睡颜,真希望这一刻,能停留……
乔司南起身,关掉了房间的灯,走到屋外。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温柔的电话,叙述了刚才的场景。
温柔很淡定,像是早料到他会打这通电话,缓缓道:“反噬反应出现了,比我想象的更早一些,这还只是初级反应,如果继续下去,她潜意识吞噬主观意识,就麻烦了。”
“有……有多麻烦。”
乔司南握着手机,听得心惊肉跳。
“你自己想啊,潜意识一般只在梦境出现,如果潜意识吞噬了主观意识,那她就会变成一个,将梦境当作现实的人,梦里想做什么,会无所顾忌的投射到现实中,比如杀人,比如跳楼,比如各种天马行空的行为。”
“换言之,跟疯子无异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不觉得被潜意识占据的人是疯子,他们不过活得更纯粹,或者说更失控一些,就比如说梵高,情绪高亢的时候,亲手割掉自己耳朵,大家都说他是疯子,可在他的自我世界里,他很正常,甚至是天才。”
温柔的解释并没有让乔司南安心多少,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担忧。
“那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她恢复正常?”
“很简单,重新筑梦,将我之前强制性输入的那些信息清除掉,让她本我意识与潜意识达到一个相对合理的平衡。”
“那还等什么,你找个时间,立刻给她做清除!”
乔司南迫不及待道。
“大哥,你以为扫大街啊,说清除就清除,那是人的意识诶,必须要在她心理防御最弱的时候才能进行,否则只会加快她反噬反应的进程,而且……”
温柔在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提醒道:“而且一旦清除干净,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就不一定像现在这样重要了,你舍得放手吗?”
“只要她能好,我愿意放手。”
乔司南握紧手指,表情苦涩。
“那好,你先和你哥,也就是我的雇主沟通好,等你们达成一致,我再选个时间安排,正好我也想见见晚歌了,我可是真心把她当成我的朋友。”
温柔挂断电话后,乔司南依旧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失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曾拥有过,再失去,那会是撕心裂肺的疼。
如果他自私一点,这个时候就要了晚歌,或者娶了她,也许就没有那么多困扰了。
可是,他偏偏做不到这样自私。
“你或许可以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做筑梦?”
角落里,慕承弦高大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走出来,冷冷注视着乔司南。
很明显,刚才乔司南和温柔的对话,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了。
“慕总神通广大,知识渊博,怎么可能连筑梦是什么都不知道,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真卑鄙!”
慕承弦一把揪住乔司南的衣领,“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把她当人,你尊重过她的想法吗……”
“呵呵,我就说嘛,怎么突然之间,她那么清冷羞涩的一个人,对你却跟个宠物一样百依百顺,甚至还委屈自己,对你摇尾乞怜,爱得死去活来,原来是被强制洗脑了啊?”
慕承弦愤怒到极点,抡起拳头,不由分说的朝乔司南脸颊砸去。
乔司南并没有躲,嘴角直接被砸破了皮,鲜血渗出。
他将血水啐了出来,眼神冷漠的看着慕承弦,“我是卑鄙,你又好得到哪儿去,你不要忘了,她被你母亲害得昏迷不醒,差点死掉的时候,是谁救了她,你又答应过我哥什么?”
“我的确答应过你哥,只要她能苏醒,我不再招惹她,可是现在,我特么不干了,我就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怕我再君子下去,她迟早会被你毁掉!”
“毁掉?”
乔司南冷笑,“你有资格说这个词吗,毁掉她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怒到极点,乔司南也扬起拳头,狠狠砸在慕承弦脸上,不顾慕承弦反应快,灵敏的躲开了。
眼看慕承弦的拳头又要向乔司南砸去,他只觉得脑袋‘哐当’一声,被什么棍状物品重重敲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