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白牧遥喝水喝水……"言旭也用眼神示意座位对面的穆远，跟白牧遥碰碰杯化解这一番紧张的气氛，凭借多年默契，他也提起高脚杯撞了下白牧遥，"喝水喝水，消消气消消气。"
其实根本没生气。高望舒知道白牧遥也只是担心她罢了。
晚上只有五人聚餐，言旭、穆远是一个班的，和柏舟、祝衍之他们是同学，而剩下高望舒、童嘉礼与白牧遥是文科班的，但是文理不分家，高中的一墙之隔、科任老师之间互帮互助，让他们两个班级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到毕业之后他们几个也经常碰头野餐、聚会。
"对了。穆远，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和柏舟祝衍之玩得很好吧？"童嘉礼叉起一颗圣女果，咬下，一口酸果液差点没将她带走，她深吸了一口继续咀嚼，"所以，你可以帮我找他俩其中一个要个小孩的签名不？"
"啥小孩？他俩生孩子了？"这算是娱乐圈天大新闻了吧，咋不知道？
言旭瞪大双眼，见童嘉礼被酸得津液直冒，便先停下切牛排的动作，把餐巾纸递给童嘉礼，"擦擦。"
童嘉礼一答谢完继续补充刚刚的"不当"言论，"不是，嘘嘘你想什么呢？停止你那龌龊的思路啊，柏舟和祝衍之他俩不是一起创了个飞廉，我喜欢的那个小爱豆，楚乐，他们旗下的。"
"哦哦，原来你是说那个FLY楚乐，我还以为呢！"言旭吞下牛排，"我觉得我可以把我同事介绍给你，她也天天喊着'乐乐，妈妈爱你'！"说完装晕一般揉了揉太阳穴，明明他们也才28、9岁，还不至于是20岁小孩的妈妈辈吧？
等言旭说完话，见童嘉礼虔诚的双眸和不断点头的大脑，穆远终于有机会插入发言："有联系是有联系，我之后问问，还得等他俩有空闲的时候吧？"
的确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想着，虽然他们挣的钱是多多了，但时间空间上的自由度可不高，早些年大家还都可以一起聚会吃饭唠唠嗑，现在只能偶尔托人带上几句。
"你现在问问看，说不定呢！"童嘉礼思考了一会儿，穷追问不舍，"这样，我拿到签名的话下次我请客，地点随你们挑……够诚意吧？"
像是触发到开关一样，白牧遥也缠着让穆远发消息，毕竟下一顿聚餐蹭饭已有着落，"穆远你快问，咱童老师都这么深明大义了！"
其实他们也有柏舟或者祝衍之的微信，但相比较于穆远同他们的关系，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高望舒坐在童嘉礼旁边，拌着碗里的生菜沙拉，默默吃着：今晚含"柏舟"量过高了吧，不对，是今日含"柏舟"量过高，几乎每次的话题都有他，之前难道也有只是自己没太在意？
穆远在强烈祈求中，编辑着语言，要怎么跟他俩说呢？
"哎，我来，"白牧遥看不惯这发消息还纠结一俩小时组织语言的人，拍了一张聚餐的合影发到穆远、柏舟和祝衍之三人的小群里，"你先说，我们聚餐呢，"
"然后，童嘉礼、就是她就是她，"白牧遥用手指隔空戳了戳童嘉礼的脑袋，"想要你们公司艺人的签名，一个叫楚乐的爱豆吧？是不是？"
童嘉礼激动得点了点头，站起身给白牧遥和穆远拿过离他们位置比较远的烤肉和塔克，"二位大爷请吃肉。"
"点击发送～Bingo～"穆远将消息发送过去，好了，现在坐等回复就好啦。
——
柏舟前脚刚结束拍摄，准备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个简单的晚餐，顺便让祝衍之和助理小陈交接一下未来三个月的工作和行程，后脚就收到了手机的提示音，以为是高望舒又问他什么问题了——
正欣喜地打开聊天，发现只是穆远发来的消息，"啧～"柏舟止住了想骂脏话的神经，叹了一口气，"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柏舟盯着镜子发呆，眼神尽显疲态，洗去妆容眼下乌青一片。
拍了一天的定妆，换了七八个造型，再加上昨天和高望舒领证，整个人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没睡几个小时又匆匆忙忙赶来余杭。
"哎，高望舒……"手指沾了点水，在洗手台山写着高望舒，熟悉的笔画构成，这些年不知道写了多少遍，在高中的日记本上、在练习的毛边纸、宣纸上，还有无意识中起雾的玻璃涂涂画画。
无论介质是哪一种，都以舒字结尾。习惯是很难改掉的，柏舟也没想过改变这个习惯。
"柏舟，你看没看群里消息，穆远发的，"祝衍之刷了房门的卡直接推门而入，火急火燎的，"快看啊！快看啊！"
助理小陈也跟在祝衍之后边，但是不太理解自家的祝总裁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微博上一点风声都没有，他还另搜了对家的营销号，同样，没什么信息。
不过他也不好多言，拖着行李进入房间。
"等一下，没听清……"
"哗啦啦"的只有水声，关掉喷头后柏舟穿上浴袍便出来，一边懒洋洋地擦着头发一边打着呵欠，"刚刚说什么了？"他看向"瘫"在沙发上的祝衍之，后者好像在看什么，手指放大缩小的动作很是浮夸。
"让你看穆远发的消息呢，没准会驱散你一天的疲倦哦～"贱兮兮的语气，小陈还从来没有见过祝衍之这副模样，有一种人设崩塌的感觉。
柏舟从床头柜上解下充电的手机，跟小陈一样的表情：非常不理解。
"刚才就看到穆远消息了，"柏舟比了一个"who care"的手势，补充道，"但是没点进去细看。"
祝衍之不满地"啧啧"两声，就知道这家伙没仔细阅读穆远的消息，要是真看了还会摆出这臭脸的模样？"你再仔细看看！"
柏舟点开和穆远的群聊聊天框，几分钟之前的消息，看起来还热乎着，"童嘉礼要楚乐的签名照？你找个时间让楚乐签一下，干脆给她录个专门的视频，让她开心开心。"
根据柏舟的高中回忆，童嘉礼是高望舒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天天粘在一起，上厕所也要手拉手，晚读前也要一起踩点到教室。
——所以，将高望舒周边的人全部转化为自己的助攻选手？倒也是极好的。
"你别把重点放在童嘉礼啊，你看看照片？"祝衍之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站起来将图片打开放大，怒怼到柏舟的眼前，"眼睛别眨～"
"望舒？"柏舟一眼便捕捉到离镜头最远，嘴巴鼓鼓的高望舒，手上还叉着一块烤肉，大体是被忽悠着突然合照，嘴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跟一只小仓鼠似的。
他觉得心里痒痒的、柔柔的，如同温柔的抚摸，瞬间拂去了懒洋洋的神态，转化为止不住的笑意。
高望舒啊，好像又回到了记忆里的模样。
祝衍之看他这"恋爱脑"上头的模样，嘲笑一般，"哼，我就说嘛。之后等我有空再去和他们聚聚，看看你的高望舒！"
助理小陈手上整理的动作顿时停止，他都听到些啥了？高望舒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吧？你的高望舒？你的？柏舟的？
他轻轻咳了咳，示意一下二位老板，这空间中还有他的存在。
"小陈，你刚刚都听到了？"柏舟这才再次反应过来，算了，小陈跟随祝衍之很久了，只是这次换成他而已，"我已经结婚了，就是你刚刚听见的，记得保密。"
祝衍之盯着小陈，眼神"威胁"地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像是得知什么惊天大秘密，小陈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陈列着拍摄期前的准备工具，才好好消化这个无意之间的消息。
"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这边有小陈就好了，"柏舟摆摆手让祝衍之离开，自己便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翻身，见祝衍之还没在群里回复穆远的消息，便先编辑内容——
「楚乐最近在春明参加节目，等他回祈安或者温鲤的时候在再让他签。」
输入完还念了一遍，确定通顺后才点击发送，毕竟穆远有可能会当场"朗诵"转述他的话。
对了，还有望舒？问问？
「你们晚上聚会呢？」明知故问的感觉，柏舟正纠结着要不要问，祝衍之却先他一步发出消息，「你们晚上在哪儿聚啊？」
屏幕前的穆远果不其然，特地重点将柏舟发来的消息、郑重其事地念给童嘉礼听，安了童嘉礼的心后才继续回复他们的消息：
「在城市广场的一家西餐厅，氛围还不错，是言旭定的。」
想了想，怕他们太久没聚，忘了言旭是谁，穆远直接播了个群视频，虽然祝衍之和柏舟没时间来，但网络一线牵，视频的空闲总还是有的吧？
穆远的视频邀请猛然闯入视野，柏舟直起身子整了整自己的浴袍，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正犹豫不决时，祝衍之已经先行加入通话，看周边的情景应该是已经到了VIP候机厅了，柏舟干脆作罢，反正该遮住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漏出来。
"Long time no see啊！柏舟、衍之！"穆远热切地打着招呼，一旁的白牧遥也蹭过来挤进狭窄的竖屏镜头中，"嗨，影帝～总裁～"
没个正经的模样！
穆远把转至后置摄像头，将镜头对准对面三位吃饭的女孩子——"打个招呼吧～言旭、嘉礼还有望舒？"
言旭马上停下筷子，认认真真看着镜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朝着镜头挥挥手，"记得我吧，言旭！"
"记得记得。""记得。"手机屏前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嗨～童嘉礼本人！诶，记得帮我要楚乐的签名，告诉他，妈妈很爱他，会一直爱他的！"童嘉礼正经不过三秒，立马从好同学身份转换为楚乐"妈粉"的身份。
强调了几遍，应该是能记住了吧？白牧遥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觉得此刻他和他们是同样心情的，才大了人家小爱豆八岁，天天妈妈妈妈挂嘴边。
"行行行，我和柏舟都答应了，感谢您对我们楚乐的大力支持啊，多宣传多宣传～"祝衍之给了一个非常官方且中庸的答复，心里却想的是——现在只剩下图片中最后一个人了，高望舒！
他就坐等观察柏舟的神态了，想想就很有趣，当代影帝是如何表演不认识自己爱人的。
"嘿，糕糕，看镜头，别吃啦！"童嘉礼得到祝衍之的亲口答复后才真正安心下，转向剩下的高望舒，见高望舒还在小口小口地吸着粉色红甜菜面，"看过来～"
高望舒跟穆远呈对角线距离，离得比较远，穆远干脆直接将手机递给高望舒，"喏，手机给你，打个招呼吧？"
高望舒快速将嘴里的面咽下，接过手机，正对着脸，"好久没见了，衍之，柏舟。"说完还勾起了标准弧度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两个人，等着他们说话。
祝衍之瞧了一眼隔壁屏的柏舟，这小子刚刚好像还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正式一些，高望舒这一喊，直接让他愣回来了——
柏舟清了清嗓子，直勾勾地看着高望舒，衣服还是昨天领证那一身，没有换他为她准备的一衣柜的衣服，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耷拉；不过，今天算是跟望舒的第一次视频通话？尽管是用穆远的号。
想到这儿他又亮起来，赶紧和屏幕中等待回复的高望舒讲话，"的确好久没见了，"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见面了，"等我回温鲤，我们再聚一聚啊？"
享受着和高望舒视频的每分每秒。
"我今晚就到温鲤了，可以下周再聚，"祝衍之看着柏舟这不值钱的样子，隔空嘲笑一番，"至于柏大影帝，得等三个月之后喽！"
"好，"高望舒点点头，看起来很乖，耳鬓边的发丝也随着点头在空气中晃了晃，缠上耳钉。
柏舟刚想伸手将发丝与耳钉解开，又赶忙收回了手，视频呢又不是在在现场，就算是在现场，这个动作未免也太唐突了吧？
他放下手后攥着被子，克制克制，还有三个月就能回温鲤看糕糕了！
"我们也差不多了，先挂了啊，之后拉个群大家一起进去，"高望舒答复完祝衍之之后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送回给穆远，穆远便进行了一个视频通话的"总结"。
周五也工作了一天，大伙儿也都累了，聚会结束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我给你送回小屋？"童嘉礼照常拉着高望舒的手，带着她回到自己的车上。
"嗯。"回小屋。
肯定没法说回畔山云海，这样岂不暴露了？高望舒心里盘算着，今晚就先回花园小屋吧，正好再收拾收拾衣服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