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觉间,翟西洲这个人居然已经在她这里占据了这么多。
沈楠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慢慢接受了翟西洲。
又或者,她只是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沈楠栀曾经设想过,如果她离开翟西洲开始新的生活,她似乎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没他不行的感觉。
但奇怪的是,她同时也会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空了,闷闷的。
莫非,她也对他动了心?
可沈楠栀想要的恋爱关系是长久的。
她不喜欢经营人际关系,更不喜欢周围的人来过又走掉。
她知道人生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阶段,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不离开,但她现在还拗不过来这个弯儿。
一边清醒着,一边又糊涂着。
“大嫂……大嫂你怎么了?”应绒的一声声呼唤拉回了沈楠栀飘远的思绪。
应绒坐在沈楠栀对面,身子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托腮看着她,“大嫂,你刚才发了很久的呆,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等沈楠栀回答,应绒又自顾自地说:“大嫂你是不是担心大哥啊?你放心,他跟阿晏一起出去绝对安全,阿晏很厉害的,大嫂你知道吗,上次……”
应钦扯了扯应绒的衣袖,轻声提醒:“绒绒,安静一点,别在大嫂面前失态。”
应绒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了,略显歉意的看着沈楠栀,“不好意思啊大嫂,我有时候分享欲太强了,也没有问你想不想听我说,就滔滔不绝起来了……”
沈楠栀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有一个朋友就和你性格很相像,所以你不用怕我会觉得烦。”
“大嫂,你人真好,大哥眼光真好,你们俩真的很般配。”应绒又是一阵连续输出,听那语气,就差对着沈楠栀竖起大拇指了。
沈楠栀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我其实……算不上是你们的大嫂,我……”
“准确的来说,我现在还没追到你们未来大嫂,她还没点头答应我。”
翟西洲的声音蓦然响起,他的音量完全盖过了沈楠栀的声音。
翟西洲脱下外衣,随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黑旗,和沈楠栀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但和她拉开了些正常社交距离。
看翟西洲那架势,其他人就明白他说的不是糊弄人的假话。
“看来我这声‘大嫂’叫得也不算早,祝大哥早日如愿。”应绒笑嘻嘻的看着对面的一对男女。
“大哥,阿晏没跟您一起回来吗?”应绒四处张望,寻找着晏九的身影。
翟西洲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厨房,自己找去。”
应绒蓦地蹿了起来,脚步欢快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翟西洲单手扯开领带,侧眸看向一旁的女人,仔细交代道:
“有些事还没处理完,我去四楼书房处理,出了电梯右拐,右手边第二间房就是书房,你想去找我随时都能去。”
看到沈楠栀点头后,翟西洲才站起身,“应钦,去书房。”
应钦跟着翟西洲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黑旗和沈楠栀。
沈楠栀看了看他,“黑旗,别站着了,坐吧。”
“是,大嫂。”
黑旗这个人给沈楠栀的感觉就是一个字——
闷。
“黑旗,我上次教你做的饼干,你后来有没有做给殷浪吃?”
闻言,黑旗黝黑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红晕,他抬手挠了挠头,如实回答:“做给他吃了……”
“怎么样?”沈楠栀挑了挑眉,“他说他喜欢了吗?”
“他说味道很好,但饼干的模样太难看了,让我……下次别在这家店买了。”
沈楠栀愣了愣,“你没告诉他,这饼干是你亲手做的?”
黑旗摇了摇头,“怕他知道了就不会收下。”
沈楠栀思忖片刻,安慰他道:“慢慢来吧,感情的事也急不得。”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谢谢大嫂。”
**
经过昨天下午的调整,沈楠栀的时差基本上倒过来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倦意。
早上七点半,所有人聚在餐厅里吃着早餐。
一想到太久没见到自己的父母,沈楠栀不由得有些激动和紧张,吃的东西也少了。
翟西洲全都看在眼里,盛了满满一碗山药排骨粥,放在了她的面前,语气不容拒绝,“把这碗全喝掉。”
沈楠栀下意识的说:“我不太想喝了……”
“那我喂你。”
话音未落,餐桌上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翟西洲的身上。
翟西洲神色淡然地扫了他们一眼,好似警告。
几个人瞬间意会,把头低了下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沈楠栀从他手里接过那碗粥,一边看着他,一边拿起勺子舀起一大勺往嘴里放。
“瞪我也得喝完,你根本就没吃几口东西,这粥喝了暖身子,出门的时候会好受一些。”男人徐徐道。
沈楠栀抿了抿嘴巴,“知道了。”
应绒算是看明白了,爱既是一物降一物,也能是两个人之间互相平衡。
这顿早餐以沈楠栀把那碗粥吃得干干净净结束。
不等翟西洲说话,沈楠栀已经坐在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车上了。
“人倒是跑得挺快,也不知道给自己披件衣服。”翟西洲坐进后排,把拿着的大衣盖在了沈楠栀的身上,“穿好,不然下了车就该冷了。”
沈楠栀不由得看向他,打量了一番,“你今天,怎么浑身上下一股爹味?”
翟西洲没听懂那个词的意思,眯了眯眸子,“这就开始嫌我老了?大你四岁而已就有代沟了?再过几年是不是该叫我‘叔’了?”
沈楠栀沉默片刻,忽地笑出声来,“不是那个意思。”
翟西洲没再问下去,见她还没把大衣穿上,忍不住伸手披在了她的肩上,扯起一边的袖子,“伸手。”
“我又不是小孩,我是想待会儿再穿。”沈楠栀嘴上这样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把胳膊伸进了袖子里。
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应钦和应绒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应钦就把隔板升了上去。
车子已经行驶了近一半的路程,沈楠栀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扭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忽地,她从车窗玻璃的发射看到身旁的男人双眸微闭着,好像一副睡着的样子。
沈楠栀转头看向男人,这才发现他的眼底泛着不太明显的乌青,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沈楠栀默不作声地伸出手,五指张开,在翟西洲的眼前晃了晃。
几次过后,男人丝毫没有反应,沈楠栀以为他真的睡着了的时候,他冷不丁的开了口:
“怎么,是想给我催眠?”
“你没睡着啊……”
翟西洲掀开眼帘,墨色的眸子里满是清冷,“你在我旁边,哪舍得睡。”
“刚才那样试探,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我看你黑眼圈都起来,”沈楠栀轻咳了两声,“回去我帮你按摩一下,缓解一下疲劳,然后你再睡一觉。”
翟西洲捏了捏眉心,“问题不大,看完你父母,不是要去游乐场,答应过的事不能变卦。”
沈楠栀眉头微蹙,“可你看起来很累,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在她的注视下,翟西洲很快妥协:“好,都听你的。”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大门前,不等应钦下车为沈楠栀开门,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大步往里走。
沈楠栀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向医院里的护士询问了她养父母的病房。
护士给她指了路,但她也被告知,不能进无菌病房探亲,只能在病房外看一看他们。
沈楠栀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又无法的具体的挑出什么毛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