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没事吗？”
车夫多问了句，马车中一阵沉寂。
“你多嘴了。”
正当车夫要大胆掀开帘子的时候，里面传出徐小姐的嗓音。
“小人不敢！”
车夫立刻跪了下去。
由于燕飞不熟悉金陵附近的情况，只能这对主仆往哪里走，他就被带到哪里。
但一路上徐灵雨问了车夫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例如前面是哪？
刚刚路过的地方叫什么，没一会儿再问一遍。
搞得车夫一头雾水。
“你不相信我……”
马车内挂有一盏风灯，还烧着一个小碳炉，因此温度还算可以，徐小姐面颊被熏烤得嫣红，凄然问道。
“我和你似乎没这么熟悉。”
燕飞淡漠回答。
毕竟，和她熟的是另一位。
"我也是迫不得已……"
徐小姐语气哀怨，楚楚动人，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说过了，不要再说。"
燕飞不为所动，显得有些冷血。
"是……”
徐小姐抬手抹了抹眼泪，马车里响起细微的抽泣声。
经历的多了，看到这种假模假式，燕飞只是冷眼旁观。
……
马车由南门出金陵，这边的几个守将是徐家旧部，即便宵禁也能出城，而后直奔西山寺。
西山寺不在西边，而是在南边一座小山丘的西边，因此，是一路沿着官道直走。
即便如此也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小姐，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燕飞感到躺在怀里的徐灵雨醒了过来，而后飞快坐起身子，磕磕巴巴地说：“知道、知道了！”
“上青真人就、就在这附近的一座小院子里居住。”
徐灵雨看向燕飞说，或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脸蛋更加红润，只是有些睡眼惺忪，假双眼皮都浮现出来。
燕飞动身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车夫这才发现，披着侍女衣服的竟然是个男人！
只是有了之前的教训，他没有妄动，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等徐灵雨哆哆嗦嗦，带着香风从马车上下来，便命令车夫在前面带路。
没有硬化的道路十分泥泞，二里地走了十多分钟。
不过燕飞并没有急躁，往往到了这种时候，镇定才是最重要的。
这能让他捕捉更多细节。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从‘找回’妹妹和苏晨曦，他的警惕性降低了很多。
这不能借口什么，就是他多了念想，自然而然地把精力分散了。
燕飞看着近在咫尺的农家小院儿，微微眯眼。
……
“哗啦——”
木材散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黑暗的卧房中正打坐吐纳的道人，猛地睁开眼，抄起放在身边的薙刀，出来堂屋，贴到了门后，静等闯入者过来。
只是，等了足足一刻，手脚都微微有些麻了，道人并未等到闯入者的身影出现！
“怎么回事，又是谁家的狗崽子？”
道人心生疑问，缓缓，靠近了门缝——
“啊！”
道人大叫一声，挥刀就砍，他在门缝当中看到了一只眼睛！
只是门板‘咔擦’裂开，一只大脚踹在道人胸膛，道人踉跄倒退几步，撞到桌子才停下来！
只是一击，道人就受了重伤，他捂着胸口还没来得及喘气，一个阴影就照脸飞来！
“碰——”
“啊！”
道人下意识抬手，两条胳膊却被那东西砸断了！
沉重的力道，将他砸倒，身后的桌子乍然破碎！
薙刀丢在一边。
“究竟……是谁！？”
道人口吐鲜血问。
“赏善罚恶！”
恶鬼般的嗓音传来，一个人的轮廓在门外微弱的天光中走了进来。
被大石头砸凹了胸腔，道人已然濒死，听到这四个专属于地府判官的字，更是身体一凉。
只是，盯着那道身影的双眼，忽然迸发凶光！
“呼！”
染血的面颊鼓胀到夸张的地步，口中猛地吹出黑气，扑向那人！
"刺啦啦……”
仿若油炸的噪声中，黑烟把那‘人’包裹，很快一些破烂碎布稀稀落落掉在地上。
“什么？！”
黑烟散去，道人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一滩烂肉，不由得大惊失色！
死盯着微微亮起天光的门口！
难道真是地府客？！
“到底什么人？！”
道人嘶吼，他有种被人暗中窥视的致命感。
就像对方，真的来自地府！
“咔擦！”
右边传来细微声响，道人再度鼓胀腮帮，紧缩的嘴巴正对书房，那里有一扇通到院外的窗户！
……
“就是现在！”
背在堂屋门口的燕飞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
道人内心大呼上当，张嘴就要喷吐黑气！
“啪！”
一把烂泥精准塞进道人的口鼻！
“呜呜……”
黏腻腥臭的口感，立刻呛得他胃里酸水上涌，拼尽全力也无法将烂泥呕吐出来！
最终在挣扎中窒息昏厥！
“小样。”
燕飞抽出腰带，一边捆绑上青真人，一边说道。
……
“呕——咳咳咳！”
西山寺内，有一处偏僻的院子，上青真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口鼻上带着一个类似笼头的东西，一副狼狈到极点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看到眼前的青年，道人不由怒喝道，只是声音绝大部分都被隔绝在笼头里。
而且不知道是笼头，还是这间房中，有股很浓的，血腥气味！
“我问你答，错了——”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燕飞说，顺势将手中的柴刀狠狠砍下，身边的桌子直接被削掉一块！
“这就是错了的后果！”
“贫道只是一个独行修士，能有什么值得拷问的？”
上青真人试图给自己找一个生路。
“招魂大阵，是一个独行修士能搞出来的？”
燕飞嗤笑一声。
"你......"
上青真人顿时愣住，这件事，还只是一个计划，这人难不成是地府罗刹？！
"你是人是鬼？”
道人问。
"你不需要知道。"
燕飞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柴刀走向上青真人。
“你做什么？！"
“笃——”
"啊！"
柴刀落下，上青真人惨叫一声，浑身剧烈颤抖。
睁开眼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你看，你怕死怕疼成这样，不如老实交代。”
燕飞居高临下，微笑着说。
此刻天已大亮，门口反射进来的光，让他的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你是鬼……"
道人声音颤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