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
燕飞随意答道，他的视线看向前方，只见两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手挽着手从街角走过来，头上带着很多珠翠，在灯光下就好像两个光彩夺目的仙子。
张龄一脸无奈，他今日本来和程程约好了要去乘夜游秦淮河的，谁知道半路碰上谭东青，将他拉走做了向导。
哦，‘程程’便是昨晚在舞台上激动哭泣的琵琶女，如今已经算是张龄的人了。
“已经逛的差不多了。”
看对方这样子，燕飞只好放人。
当然，也是在张龄介绍下对金陵地貌有了一个大致概念之后，再带着这么个文弱书生，有些行动不便。
张龄看出对方的心思，便道："那谭兄可有落脚的地方？
若是在城内没有住处，可以去我的宅院，最近几天我是不会回去居住了，谭兄可以畅快坐卧。”
听到这话，燕飞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房子！
这可是金陵啊！
不过也难怪，张龄出行都是马车来往，相当于宝马五系了。
换句话说，这也是一个小公子哥了。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
燕飞点点头，便走了。
“哎，谭兄！”
张龄喊了句，想要告知自己宅子的具体位置，燕飞却已经消失在街角。
“谭兄性情似乎变了……”
张龄叉腰道，旋即一个冷颤，脑子里的思维被彻底打乱。
“我这是怎么了？”
张龄挠头，发觉夜未深，便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寻找程程去了。
……
转过街角，燕飞抬头看了眼忘了名字的琉璃塔尖辨认方向，而后朝着之前发现人骨头颅的地窖而去。
那座地窖年头不小，说不定就是上青真人的一处落脚点。
只是当燕飞找到那座挡住地窖入口的小院子时，已经有人在里面。
那人穿着短打，一张长方脸，长得颇为沉稳，此刻他坐在院子中，用手中木棍挑着一块肥肉，在篝火上烧烤得滋滋冒油。
"你就是这家的主人吧？"
燕飞站在门口，主动开口道。
听到声音，坐在木桩上的中年人抬眼看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被这肉香引来的。”
“你倒是识货，我这肉可是用海外香料腌制的。”
中年人挪开眼睛，继续照看手中烧肉的火候。
“我能进来吗？”
燕飞问，说话时刻意装的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
“当然可以！”
中年人笑道：“不过吃肉要给钱！”
"没问题。"
燕飞从怀里摸出一把碎银子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碎银，看了眼燕飞的衣着打扮，随即又将其塞回燕飞的怀里，笑着说："我这肉可是很值钱的，这点银子是不够的。"
燕飞装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那……我就不打扰了。”
见他要走，中年连忙喊住：“等等！”
“我看你是个书生打扮，应该会讲故事吧。”
见燕飞返回来，中年人道：“我们几个都喜欢听故事，若你能够讲出精彩的话本、小说给我们听，分你一块肉也不是不可以。”
中年人还特意挑着那块比人头还大的肉块，在燕飞面前晃了晃，迸溅的油花弹到脸上，针扎一样的刺痛。
“讲故事当然没问题，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燕飞双眼不离烤肉地问，耳朵却在收集周围的动静。
“他们还没来，我就负责烤肉了。”
中年人将肉块架在火上，单手控制翻面，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包，摊开在身侧多余出来的一节木桩上。
“他们不来，肉没办法分，先用这些豆子下酒吧。”
中年人从身后拿出两个大肚子酒壶，扔给燕飞一个。
“你想听什么故事？”
燕飞接住酒壶问道。
中年人想了想，说：“就那种，富家女被穷小子睡了，还心甘情愿倒贴的。”
“这个……”
燕飞皱了眉头。
“怎么，讲不出来？”
中年人劈手就要夺回酒壶，燕飞立刻向后缩了缩说：“有倒是有，不过不太精彩，都是些情情爱爱的桥段。”
“老子最爱听情情爱爱！”
中年将酒壶用腿夹住，一巴掌拍飞了上半截，大手捏住只剩一半的酒壶猛灌两口说：“快快讲来，说得好了，我这份肉也给你！”
“好说，好说……”
燕飞害怕的样子让中年人很是受用。
“咳咳……”
燕飞咳嗽两声，中年人立刻用酒水将口中的豆子残渣冲干净，细细聆听。
“在西汉时候，有一位有钱又好看的女子叫做卓文君——”
“太啰嗦了，直接说精彩的地方！”
中年人打断道。
燕飞很是苦恼地说：“可是不交代背景人物，没有代入感啊……”
“你讲精彩一点不就有了！”
中年人喷着酒气说道。
“是是是……”
燕飞向后躲了躲，将一个文弱书生演绎的淋漓尽致：“有一个穷小子叫做司马相如，听说这卓文君死了丈夫，就有意勾搭，但苦于两人身份差距太大没有接触的机会……”
“讲精彩大的部分！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是吧！？”
中年人抄起身边的一条柴抽打书生说道。
“这已经是精彩的部分了啊！”
书生悲愤道：“你就直说想听什么不就好了！”
“嘿嘿嘿……”
中年人一脸淫笑：“当然是富家女被穷小子睡的部分了……”
“你不早说！”
书生又气又恼。
于是结合金什么梅，如意什么传，玉什么团，揉杂加工，现编了一部《孔雀东南飞》
把中年人听得直吭叽。
眼看中年人快要欲火焚身，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有十来个人。
"来了来了！"
中年人一听脚步声顿时精神起来，放下手中的酒壶，急匆匆起身去接。
燕飞微微眯眼，这个时间节点，这个关键位置，如果说这些人和苏婉没有一点关系，他是绝对不信的！
“这是谁？”
来人当中领头的问。
“一个讨肉吃的小秀才。”
中年人一边把这些人领进院子里，一边介绍：“这个小秀才讲故事有一套，听的我差点要了他的屁股！”
“哈哈哈！”
这番话引发一阵哄笑，一行人进了院子里，中年人关上院门，对着燕飞招呼道："小秀才，赶紧过来，今天晚上我们兄弟几个就靠你了，你若能接着讲‘卓文君的故事’，我们每人赏你一块肉！"
"这个嘛......"
燕飞故意装成犹豫的样子。
“是你？！”
有人惊呼，燕飞立刻寻找到了出声的人，眼中闪过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