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大概是武力拍摄的。
君谦正在和律师说着什么。
南子衿并不在意,看到最后的遗嘱时,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大家都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就在这边,好好算一笔总账吧。
“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演戏了,君谦,实话告诉你,现在我看你就像是看垃圾堆一样,我恨我当初意志不坚定,弃了向初选择你,他的话没错,就算是君夙,也不会像你这般伤害我,两年青春我当喂了狗,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念想,君谦,我们都死在这里吧。”
想了想,只有这样才能解气。
都死在这里。
多大的怨念,才能让她舍弃宝儿,说这样的话。
“原因呢, 为什么恨我,只是因为我和宁烟那荒唐的订婚?”君谦强忍着疼,张开薄唇时,吸入的空气都夹杂着冰霜,进入身体后,伤了所有器官。
现在的他,就算是站立,都用足了力气。
南子衿觉得可笑。
这句话,君谦居然有胆问出来。
她侧着身对男人嘶吼道:“是你骗我,骗我生下宝儿为你们君家留下继承人,你敢发誓你君谦没有和宁烟密谋抢我的孩子?你敢发誓你不是因为宁烟不孕才找的我,你敢发誓那场婚礼是你真心娶我?”
每个字。
南子衿都是从胸腔吼出来的。
她发现自己有些无法面对。
毕竟曾经深爱,现如今,却是巴不得她去死。
当初,但凡你说一句不喜欢,她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所以,她的痛苦都是君谦害的,后果,也该由他偿还。
就在南子衿即将失去理智时,眼前的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我从未对你有过半分不忠,宝儿对我而言,不是继承人,对你,更为有过半分利用,南子衿,原来这段时间,你竟是这么误会我的。”
君谦想过很多种原因。
却从未想过。
南子衿连最初的动机都怀疑了。
“你说的对,我们一起死吧,你没法原谅我,我也没法原谅你了。”君谦大步上前,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然后放在南子衿手上。
两人的眸子里,都是泛着寒光的匕首。
那尖端,只要刺入,便能斩断一切。
在这座荒岛,就算有医生,也没办法完全治愈。
所以,只要给互相一刀,他们之间所有恩怨就都可以结束了。
那一瞬间。
南子衿是愣住的。
她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这么干脆……
还有,君谦明明可以自保,怎么会把匕首交到她手上,不应该啊,不应该。
“你说我利用你生下宝儿,可我对宝儿有过半分怜爱吗?我无时无刻都记着他的降生给你带来诸多苦难,我连看他,都觉得疼!”
“你说宁烟不孕,南子衿,你去问君家任何一人,自从宁家叛离后,我和宁烟可曾有过半点关联,自她出现,我什么态度,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可你居然说,我和宁烟密谋,南子衿,你到底有没有心,是不是非得我君谦把心挖出来,让你看看上面是否刻着你的名字你才满意!”
“我……”南子衿无言以对。
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了。
“既然你还是犹豫不决,那你就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不是你的名字。”说完,君谦抓着南子衿的手,逼她用匕首对着自己。
一步上前。
刀尖入心。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南子衿吓得大叫,直接松了匕首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来人,来人。”
她着急的朝那两个青卫喊去。
可他们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你们快救他,快救他啊!”南子衿着急大
喊,她没想过要杀君谦的。
最起码现在没想过。
“快啊,快啊!”那一下,男人是奔着死去的,所以,伤口很深,血流的很多,要是伤了心脏,那是真的活不了了。
她不要。
她只是想报复男人,让他陪自己痛苦罢了。
不要君谦死。
她不要她的阿谦死啊。
“你们快救他,快救他啊。”南子衿哭红了眼一边捂着君谦流血的伤口,一便朝青卫喊道。
可上飞机前,他们就得了命令。
不管发生什么。
主子不开口,他们不得帮忙。
可要是在这么下去,主子怕是真的会死。
到时候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牵扯到人命,青卫也不淡定了,刚要上前。
君谦看着南子衿血红的眸子开口:“都不许动,今天她要我死,你们就带她回去,好好辅佐宝儿。”
男人的血还在流。
可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血好多啊。
南子衿的手,男人的衣服,全都被染红了。
她急不可耐的朝两个青卫吼道:“快救救他啊,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啊……”
空荡荡的荒地,都是南子衿的哀嚎。
“啊……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啊,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们救救你吧,我虽然恨你,可我从没真的想过要你死啊,君谦,啊……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啊!”
南子衿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刻,她才知道生死是离自己那么近。
她……
又是多么在乎这个男人。
就算是骗,她也心甘情愿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真的不能没有他。
哭到最后,南子衿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脸上都是泪水,君谦伸出手去抚摸,扬起苍白的唇:“我没骗你,至始至终,都没骗过你。”
“啊……”回应他的,只有南子衿的哭声。
这时,君谦才朝青卫看去,他们瞬间上前带着君谦来到别墅。
医生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南子衿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早已成了红色,上面还有些许余温,这都是男人的血,全部都是。
不要……
她不要他死。
她错了,她不该生气的。
她……
她……
她为什么会那么确定那段视频,连是否是合成都没有想过。
还有。
为什么连周周保证过都不信。
这段时间的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偏执的认为,都是君谦的错……
为什么。
南子衿一直坐在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生出来了。
君谦伤口虽深,却没有真的伤到心脏,他们已经包扎过了,休养几天就好。
现在人已经送到主卧去了。
得知一切后,南子衿无言以对,甚至连起身去主卧的力气都没有,现在的她,一直处在之前的慌乱中。
那一步。
男人稍微走的快点。
刀尖深点。
是不是,就彻底失去他了。
不要,不要。
她不要男人离开,真的不要。
“大少奶奶,君少想见你。”青卫来到南子衿面前。
南子衿抬起血红的双眸,就那么盯着面无表情的青卫。
君谦想见她,可现在,她却是没勇气见他的。
“大少奶奶。”见南子衿没有起身的意思,青卫不得不又喊了一声。
南子衿这才踉踉跄跄起身,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到主卧门口,男人躺在大床上,光着上身,洁白的纱布还是染了血。
血流不止的恐惧又回来了。
南子衿刚要踏出去,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倒在地上,好在青卫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丫头。”君谦喊道。
南子衿低着头没有回应,在青卫的搀扶下,一点点来到床边。
她坐在那
,余光是男人的伤疤。
在往上。
是毫无血色的唇。
“对不起。”看着那唇,南子衿鼻尖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下。
“为什么要对不起。”君谦问道。
“害你受伤。”南子衿神经绷的厉害,直到现在还是难受的紧。
君谦伸出手握住南子衿冰冷小手,轻启薄唇:“对我而言,你的对不起才是利刃,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向我道歉,你是我的丫头,做任何事都是应该。”
这番话。
将南子衿放到绝对高位上。
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不敢的。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不对劲,不信任你,不信任周周,不信任所有人,但是麻烦你,不要再靠近了,否则我真不知道未来的我还会对你做什么。”
哪怕是现在,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君谦。
担心这一切都是他的苦肉计。
南子衿啊南子衿,你到底想怎么办?
非得君谦死才开心吗?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君谦不可以死,不管怎样都不可以死。
现在她的体内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南子衿,一个是经历巨变丧失所有感情的南子衿,所以她,真的很痛苦,比君谦还要痛苦。
“嘶……”
南子衿失神间,男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俊眉紧蹙。
原本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崩裂,她花容失色的朝门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一声声都是颤抖。
“不要。”君谦拼命抓住南子衿的手,刚才的痛不是心口上的伤痛。
而是南子衿的神色带给他的痛。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信任……
到底要怎么做。
她才能恢复如初。
君谦体内的控制欲再次奋勇而起,冲到喉间时,被他强行镇压,他舍不得让自己变成恶魔,到时候伤了他的丫头。
“好,我等你。”
君谦无力开口。
哪怕他差点要了自己命也无法换来南子衿的全部信任也没关系。
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不会全部放弃。
“在我伤口恢复的这段时间,照顾我,成为那个完全信任我的南子衿可不可以,哪怕……只是假装。”
此时的君谦。
卑微不堪。
让南子衿怎么舍得拒绝。
盯着男人闪烁微光的眸子,南子衿痴痴点头。
见状,君谦露出久违笑容。
晚间时分。
佣人送来晚餐,南子衿接过,一点一点喂君谦。
这时候,她想起当初因为自己一念之差,惹得君谦跪在老宅受那家规,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这回。
伤还是因为她。
照顾的,也还是她。
她回忆过去,除了最初相识的日子,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半分不好,相反,都是自己一直在给他找麻烦,让他受罚,让他受伤。
君谦都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还是不信她。
南子衿,这里没有宁烟。
这个男人也不会伤害自己。
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心中戒备。
南子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君谦眼中,南子衿眉间折痕严重,她的眸子也是万千痛苦。
男人伸出手抓住南子衿的手腕,待她投来视线轻声道:“喂我吧,饿了。”
“哦。”南子衿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喂着。
男人他不能乱动,身子更不能碰水。
照顾他,也就显得麻烦起来。
南子衿又是怀孕的身子,君谦让她不要管自己,南子衿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喂完他吃饭,跑到浴室端了一盆热水过来,掀开被子一点一点擦拭男人的身子。
医生虽然帮他擦拭过一次。
一些角落还是没弄好。
南子衿处理的十分细腻,她真的看不了血的鲜红了,所以必须处理干净。
上半
身擦拭好后。
南子衿必须要处理男人的腿。
放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脱下男人的长裤,可现在,他们身份尴尬,哪怕肚子里的孩子是男人的种,她也会害羞。
“算了。”君谦不强求。
“不行,你皮带上都染了血,别说裤子里。”她在这害羞个什么劲。
他们之间,可是快有第二个孩子了。
南子衿。
你是他的妻子,谁都可以害羞,唯独你不可以。
南子衿咬着牙缓缓伸出手,解开男人皮带时,冰凉指尖不小心碰到男人肌肤,十分炙热,几乎将她灼伤。
本能收回手的瞬间,她身子愣住了。
迟疑三秒后,还是继续帮男人脱掉,小心翼翼擦拭着。
不过是帮男人擦拭身子而已。
弄得和搬砖头一样。
结束后。
南子衿浑身上下都是汗。
顺便在浴室了个澡,一番这样,天色黑了,她只能上床睡觉。
她没有犹豫,走到床边睡在另一侧,并且将自己枕头横在中间。
男人眸子瞬间落寞。
南子衿急忙解释道:“我晚上睡觉不安稳,怕打到你的伤口。”
闻言,男人眉宇间的冰冷才逐渐缓解。
南子衿翻了个身,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全都缩在边缘。
岛屿第一天。
还算和谐。
第二天一早。
南子衿下床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这边和青居别墅相似,也没什么不习惯,除了她没法离开以外。
这时候,她也不可能离开。
她一吃完就上去帮男人洗漱。
君谦不过是伤了左心口,并非完全不能动,下床洗漱,吃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不过当初说好来培养感情,自然得装废人。
“疼。”吃到一半,君谦突然开口。
南子衿如同受惊小鹿,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巴巴盯着君谦的伤口,这一看,发现纱布上的血是比昨天还多了。
她着急忙慌道:“是不是因为你坐起来伤到了,要不你还是躺着吧,别动了,万一又裂了怎么办?”
她放下碗,伸出小手在纱布上摸了摸,指尖又红了。
顿时吓得话都结巴了:“我去……去找医生吧,我们……重新……重新包扎。”
“我不是植物人,只要有思想,还会动,算了。”君谦态度淡然。
“怎么可以算了,要是伤口感染什么的该怎么办,要不然给你打镇定剂,让你睡几天?”南子衿说完就那么看着君谦。
强行让人入睡?
君谦额角一阵刺痛。
现在的她,不但仇视自己。
智商什么的。
也没了。
见君谦无奈神色,南子衿才知道刚才那句话多么不靠谱,然后一脸委屈盯着君谦的胸口:“那要怎么办?”
“没事,忍着。”君谦笑容苦涩。
面对男人的无奈,南子衿显得十分自责。
如果不是她。
他不会受伤。
不会连动都不能动。
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落魄样子。
曾几何时,他君谦何等风光恣意,可看看现在床上的他,再也没了往日风采。
这一切……
都是因为她。
南子衿捂着肚子靠着床边缓缓坐了下去,她捂着脑袋一脸困倦:“阿谦,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变的我自己都不认识。”
“你病了。”君谦道。
“病?什么病?”南子衿失神的嘀咕着。
“疑心病。”
离开时,周周说过,上次的病,她似乎又复发了,这回,比上次还要严重。
但是这回,因为有孕在身,没办法放血治疗,就算放血,怕是也得不到上次那样的效果。
所以,他只能等。
心病,最好的不是药。
而是全部的信任。
这一点,恰巧是他能给的,所以在这里的所有时间,他都会寸步不离,直
到南子衿全部信任。
君谦忍着痛坐直了身子,伸出宽厚大手摸着南子衿的脑袋,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丝地位的,否则,也不会松手。
还好。
他还不算特别可怜。
“丫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在,一刻也不分离。”君谦微微一笑,他的手沾染了魔力,来到南子衿面上时,如同春风拂过,心里的沉郁在一瞬间消失。
“嗯。”这一刻南子衿也开始承认,自己的确是生病了。
而君谦。
也绝非背叛。
“抱歉。”南子衿嘟囔道。
“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抱歉。”君谦还是那般。
“阿谦我……”
还想爱你……
最后四个字,南子衿怎么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能放弃。
在等等吧。
等她这个疑心病好了。
也许就行了。
之后几天,南子衿寸步不离照顾。
早上一睁眼起来,洗漱,下楼吃早餐,自己吃的饱饱的,回来帮男人洗漱,喂他吃早餐,然后躺在他身边陪他看电视。
在这里。
她什么都不需要思考。
男人也不需要上班,时刻陪伴,手机和电脑都在一边,她想看什么都行。
来之前,君谦已经通知过所有人,若非大事,不能联系他。
一连三天。
他的手机没响过。
倒是南子衿的手机,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响一下, 有时候是乱七八糟的符号,有时候是视频电话,一接听便是宝儿的哀嚎。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换做之前,南子衿得心疼死,现在知道君谦受不得吵闹,每次接电话都跑到外面,简单哄宝儿几句就回来陪君谦了。
每当这时,君谦眉梢都会沾染笑意。
虽然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君谦很享受这种氛围。
十天过去了。
君谦的伤口还是会流血,也不能下床。
南子衿那叫一个着急,想着是不是伤口感染还是什么,要出去找医生。
每次都被君谦拒绝。
十五天后,医生终于说可以下床了,君谦这才自己洗漱,但是吃饭什么的,还是南子衿喂,偶尔南子衿推个轮椅带君谦出去看风景。
这一幕。
医生看着都头疼。
“这君少也太会骗人了吧,伤口虽然严重,可他自身治愈力极其好,七天的时候就恢复的差不多,下床吃饭什么的,根本没问题,硬是在床上待了十五天,天天和大少奶奶腻歪着,真的不烦吗?”
他偶尔上去换药,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实在是腻得慌。
一旁的护士解释道:“君少和大少奶奶为什么来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这句话,还是别让大少奶奶听到,免得又生事端。”
“以后我一定也要找向大少奶奶这样的女人,多幸福啊,我是真嫉妒君少。”
医生也就比君谦大个几岁,现在还是单身。
身为男人,怎么能不羡慕嫉妒。
护士闻言,直接瞪了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别啊,你快帮我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医生一边恋恋不舍看着屋外的两人,一边对护士说,见她真的走了,不得不上去追。
“你也真是的,多看一会怎么了,我也好和君少多学学,少奶奶那样的女人,是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啊。”
“好了不看不看,你生什么气啊,你这样的脾气,也就我受得了,难怪被院长安排来和我工作,换做别的医生,谁受得了你这臭脾气。”
护士气的脸颊通红,却是一个字都没开口。
门外。
南子衿道:“这岛屿有点荒凉,咱们反正得在这待不少时间,到时候种点东西吧,小时候我就希望住在一个有别墅有田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