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转瞬即逝，聂娇娇扬起笑脸，道：“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话落，她起身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她拿起手机，接通，“喂。”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嗓音，“听说你家老爷子已经替你找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分明是讥讽，偏偏是温润如玉的音线，宛若诉说着情话般，让人生不出气。
聂娇娇嗤笑一声，“消息很灵通啊。”
“当然，你的任何消息，我都最上心。”男人低笑，“你呢，回去这么些天，想我没有？”
聂娇娇想也不想地说：“没有。”
男人叹息，“娇娇，你是不是天生脑子没长情丝？”
聂娇娇眼神暗淡。
怎么没长？全长在玄湛身上了，当年才会栽得那么狠，伤得那么重。
她张口，反唇相讥，“闻人朝，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不缺我一个。”
闻人朝回：“可我就喜欢不喜欢我的。”
聂娇娇果断结束这个话题，“找我什么事？”
“无情的女人。”
“谢谢夸奖。”
闻人朝又笑了笑，语气正经了起来，“竞业来消息了，后天九点去面试。”
竞业律师事务所，九大红圈所中的TOP1，有着帝都必胜客之称，只要出手，官司必胜。
因此里面人才济济，皆是精英中的精英，想要进入律所，那是极其难的。
得知这个好消息，聂娇娇露出淡淡笑容，“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
闻人朝却打击她：“别高兴得这么早，你还有两个竞争对手，都是佼佼者。”
顿了下，他又道：“你真的不需要我出手吗？”
“不。”聂娇娇还是拒绝得很干脆，“让你出手的筹码，我付不起。”
闻人朝啧了声，“你若改变主意，随时给我打电话，反正，你知道我要什么。”
“再见。”
聂娇娇挂断电话后，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和八百个心眼子的闻人朝说话，比她背上千条法条还要累。
随后，聂娇娇去了诊室，找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母亲的具体情况。
与医生聊完，她的脸色颇为沉重。
母亲的情况比她预想中还要差一些，因为目前还没有匹配到合适的肾源，只能靠着药物和透析，花钱养着。
而这家医院的治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在她没有找到更好的医生，母亲留在这里比较合适。
反正只要她在老爷子面前演得好，不露馅，母亲还是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聂娇娇收拾好低落的情绪，返回病房，陪着母亲吃了饭，等着她睡着后才离开。
岂料才走出门，就被一人撞到。
聂娇娇不由后退几步，勉力站稳，一抬眸，只见穿着病号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愧疚地看着她，连连道歉，“对不起啊丫头，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
话还没说完，聂娇娇的视线定格在老太太的脸上，惊讶出声，“玄奶奶？”
她生怕自己看错，还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可确实就是她！
三年前，她分明精神健烁，身体康健，头发大部分都是黑的，眼前的她，面容憔悴，眼神迷离，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玄奶奶生病了？所以玄湛才会来医院？
她张口欲询问，却见玄老太太迷茫地看着她，“丫头，你是谁啊？你认识我？”
聂娇娇话语卡住，双眸猛地瞪大。
玄奶奶不记得她了？
她声音不自觉放轻，“奶奶，我是娇娇啊，还记得吗？聂娇娇。”
玄老太太一直很喜欢她，把她当半个孙女疼爱，当时玄湛要退婚，她也是极力反对的，怎么会忘记她？
“娇娇？聂娇娇？”
玄老太太喃喃念叨着，又认认真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地兴奋起来，“啊，我想起来了。”
聂娇娇悬着的心缓缓落下，她就知道，奶奶不会忘记她的。
可她还没高兴几秒，就被玄老太太一把握住双手，继而听见她说，“你是阿湛的老婆，是我的孙媳妇啊！”
聂娇娇的笑脸僵住。
玄老太太接着说，“你和阿湛结婚三年了，我都记得呢！”
“奶奶……”聂娇娇欲哭无泪，“不是，我和玄湛没有结婚，我也不是他的老婆，我们早就……”
玄老太太似是不愿意听，直接打断她，固执地反驳她，“不对，你就是阿湛的老婆，你们结婚三年了，对吧？”
说到最后，她含着眼泪看着她，仿佛她再说不是，她就要哭了。
见状，聂娇娇估摸着玄奶奶肯定是生大病了，她不敢再刺激她。
她唯有先应下来，“对，奶奶你说得对。”
玄老太太继续哑声道：“娇娇啊，你怎么都没来看奶奶呢，奶奶见不到你，可伤心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滚落，手也抓得更紧了，怕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聂娇娇心疼，反握住她的手，温柔替她擦拭掉眼泪，哄道：“奶奶，我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不够，要天天来！”
聂娇娇点头，“嗯，我会天天来看您的。”
玄老太太这才破泣而笑，“说好了，不许食言哦。”
听着这宛若孩子般的话语，聂娇娇失笑，“奶奶，你住哪个病房，我送你回去休息。”
玄老太太却半天回答不出来，她根本记不得事了。
好在管家李嫂及时找来，一边擦着满头的汗，一边与聂娇娇道：“娇娇小姐，谢谢你啊，老太太自从摔到脑袋后记忆就混乱了，她不喜欢医院，就总是跑出去。”
原来如此。
“娇娇小姐，老太太这三年特别想念你，你要多陪陪她吗？”李嫂盛情邀请。
聂娇娇虽然也想多陪一下玄奶奶，可她更怕撞见玄湛，她委婉拒绝，“我等下还有事，下次我……”
瞥见玄老太太一脸又要哭的模样，她急忙改口，“明天！明天我再来看奶奶！”
玄老太太满意一笑，由着李嫂扶她离开。
…
夜，聂宅。
为了顺利拿下面试，聂娇娇这两天都抱着资料在研究各种案子与法条。
手机铃声响起，她没看是谁，直接接听，“喂。”
那边传来玄湛冷漠如冰的嗓音，语气不容置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