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宜看见钟窕,刹那间犹如疯子般,就要冲她扑过来!
“钟窕,你个贱人,贱人!你害我,把我扔在这,你不得好死!”
她浑身冻的青紫,不知是愤怒还是冷的,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郁慧弥哪会令她近身,令嬷嬷将她摁在地上。
后头跟来的钟家三兄弟下意识转开了脸。
程锦宜如今衣不蔽体,实在不堪入目。
但是三人同样震惊于郁慧弥的手段。
她竟然用这么阴损恶毒的方法,将一个官家姑娘丢进了青楼......
经此一次,女子的声誉都将毁于一旦,程锦宜往后绝不可能再在帝都立足!
“我恨你,我恨你!钟窕,你不得好死!”
程锦宜眼泪混着长发,全都粘在了脸上,看起来如同鬼一样。
她只一味地咒骂钟窕,什么难听的字眼都招呼上来。
可是钟窕始终未置一词,她只是双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倒是郁慧弥呵斥了声:“将她的嘴给哀家封起来!下贱胚子,还妄图勾引圣上,今日就百姓们看清楚,妄图爬上龙床的,都会是什么下场!”
周围人声戚戚。
都在议论程锦宜。
没想到这程家大姑娘是因为爬龙床触怒了太后娘娘。
这是在给钟家撑腰呢?
“看来新帝娶钟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否则皇后怎么会如此高调地惩治程姑娘?”
“啧啧啧,那也太狠了,程锦宜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最近太后皇帝忙着讨好钟府,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了。”
“就是心虚呗?先帝那么对钟家......”
“嘘嘘,可小声些。”
那边程锦宜被嬷嬷攥着掴了一掌,整个人被打扑在地。
突然呜呜一阵冷风过,地上的程锦宜呵呵呵笑了起来,甚至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想看我死,都想要我死!”
郁慧弥的皱了皱鼻子。
她确实没想让程锦宜活。
今夜之后,她自己去死最好。
但是程锦宜的笑容有些不对劲。
她笑着笑着,竟然在地上坐起来,双手捧着肚子。
这次她没看钟窕,而是抬着下巴看向郁慧弥。
“你们都想我死是不是,我才不如你们的意!”
钟窕冷眼看她的动作,显得事不关己。
程锦宜却得意地看向她:“我怀孕了你不知道吧?”
她掷地有声,声量不轻,周围都可以听见。
话音一落,四处的私语都成了哗然。
怀孕?!
程锦宜又道:“虽不足一月,可大夫已经看过了。”
程锦宜虽然已经狼狈不堪,可此刻却挺直了脖颈,颇为耀武扬威:“我肚中的可是圣上的长子!”
郁慧弥的脸色变了几变。
就连钟窕也感到意外。
“你胡说什么?!”那嬷嬷怒斥道,虽如此却到底是没敢再动手。
若这疯女人说的是真的,那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皇嗣。
皇长子!
郁慧弥几乎站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她显然气急了:“你胡说!未满一月,怎可能有身孕!”
她怎么忘了这个!
听见这贱人爬床的时候已经是司徒敛去钟府之后的事了,当时确实没给她喝过避子汤!
皇嗣,若是有了皇嗣......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郁慧弥简直恨不得撕了程锦宜!
程锦宜显然是意识到,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她倨傲地大笑道:“太后娘娘,即便是你,也不能枉顾皇嗣吧?你要让你的孙子出生在这种地方么?”
“住嘴!闭嘴!是皇嗣还是野种,你自己清楚,来人!”
郁慧弥怒不可遏。
她是想用程锦宜来给钟窕消气的,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这程锦宜,简直该死!
“母后,住手!”
此刻身后传来司徒敛的一道呵斥声。
程锦宜眼睛一亮,哭的更惨了:“圣上,圣上!他们都想害我们的孩子,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
司徒敛简直火冒三丈,到了钟窕面前将她一搡。
钟窕毫无防备,脚下正好一个台阶,她没站稳脚一崴!
而司徒敛则越过她,直接朝着程锦宜去,用大氅裹住她抱起来。
“母后,你背着朕将锦宜弄出宫,还要害了朕的皇嗣,真是好狠的心!”
程锦宜只知道抱着他的脖子哭。
郁慧弥气到浑身发抖,招呼着宫人去抢程锦宜:“给哀家将她带到诏狱去!”
“朕看谁敢动!”
这么一场热闹,堪称绝世了,能让帝都的百姓茶余饭后说上个三五年。
人群中已经有些个笑声。
太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心想给皇帝铺路,却搭上自己的脸面闹出这样的丑事。
母子两个当街对峙。
一个太后,一个皇帝。
“够了!”
一直站着没动的钟窕突然出了个声,那语气是极冷的。
郁慧弥与司徒敛都转过来看她,不知怎么就都带了几分心虚。
瞬间四处都静了,一直小声谈论的百姓也闭了嘴。
钟窕冷笑着:“我竟不知太后娘娘与圣上合起伙来,要唱这出戏给我看,倒显得我们钟府仗势欺人似的。”
郁慧弥忙说:“这怎么是唱戏,阿窕——”
“娘娘大年三十的将我带到此处,就是要我看着曾经在诏狱差点将我杀死的女人跟曾经说要娶我的圣上已经孕育子嗣是么?”
钟窕声音不大,可如今四处太静了,全然能听个清楚。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将话这么说。
因为实在恶心。
恶心司徒敛,恶心程锦宜。
郁慧弥喃喃道:“钟窕……”
“钟窕消受不起,既然戏唱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太后娘娘?”
郁慧弥哪里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钟窕这么说,以后钟家与司徒敛就算是正式对立了,在朝堂上,怎么可能会站在司徒敛那边?
司徒敛死死地盯着钟窕。
他未曾想过钟窕敢发火,他以为自己堂堂皇帝,硬气一些钟家就会服软了。
只要钟窕来认个错,自己的皇后之位还是可以给她。
但她竟然如此大胆!
钟窕已经耐心尽失。
若不是身后还有个钟家,钟窕已经挥着刀子上去砍了这对狗男女了。
司徒敛的侍卫还挡着路,钟窕怒吼:“滚开!”
没有人敢拦她,纷纷让了道。
“钟姑娘也是可怜,方才我看她手上的伤都未好全呢。”
“程锦宜当真去诏狱对她用私刑了?这什么蛇蝎心肠啊,钟府对她照顾的还不够多么?”
“抢了人,还如此恶毒,即便是怀孕,生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哦。”
这些钟窕都听不见。
好好的年三十,心情被糟蹋一空。
钟窕甩了几个哥哥,自己蹲在河边拔草。
每颗草都是司徒敛和程锦宜的脑袋。
直到视线被东西遮挡,有人牵着她的手腕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