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应该宽待才对，你吩咐外面的人对玉琅王妃客气一些，她脾气不好，别惹到了她。”
“是。”
“另外，小六的府邸就按照她说的布置清理。”
“是。”
皇上嘴上不提了，入睡的时候，依旧在想这件事。
季雨歌再次进宫的时候，就明显发现自己的待遇要变好了。
比如说进宫的时候有轿撵接送，据说轿撵在宫中没几个人能坐，哪怕是太子在的时候，也都只有在大型节庆的日子才能够坐。
她年纪轻轻的就坐了，还是皇上亲口赏赐的，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季雨歌再三确认是皇上叮嘱了之后，便稀里糊涂地上了轿撵。
一路走来，季雨歌恍惚间明白了，皇上该不会是以为是她不想救皇后，变相的对她好？
可皇后的病她是真的治不好啊！
御书房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极好，脸上的笑都快僵住了。
季雨歌心里越发没底了。
“皇上，您今天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又或者我做错了什么？”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朕只是觉得以前小看你了。”
季雨歌回想了一下，她最近也没做什么独树一帜的事情，距离上次进宫才两天，她这两天没干什么啊！
她有点心虚，“皇上，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您这么说的话我有点害怕。”
“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皇上我年纪轻不懂事，您千万别跟我计较。”
“朕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皇上结合对季雨歌的了解，昨日还将季秋叫到宫中了解，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怀疑，季雨歌就是能通神，她一身的本事都是神给她的。
这样的人自然应该好好的对待。
“你没错，只是朕想你之前立下了大功，瘟疫一事，太医署随军的事情，还有朕的病，毒气瓶，你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奖赏你是应该的，你只管受着就好了。”
季雨歌：“……”
季雨歌心里觉得皇上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魔怔了。
她给皇上扎了针，又给他开了一些药。
知道皇上的脾胃不和，喝药会刺激脾胃，季雨歌特意给他做了药丸，用枣泥和药汁做的，还加了一些甘草，味道有点怪，不苦不甜。
皇上吃了几颗，竟然开始夸赞季雨歌厨艺了得。
季雨歌越发的觉得皇上是有问题了，“皇上，皇后娘娘的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皇上的脸色终于有所改变，捏着药丸迟迟不肯吃。
季雨歌恍然大悟，说到底皇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后，这倒是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尽力医治就好，尽量让皇后舒服一些。”
“是。”
出宫的时候，正好林墨池上课回来，他现在给皇子们上课，说简单也简单，现在孩子们都小，只能练一些扎马步或者跑圈之类的。
刚教了几堂课，林墨池就已经成为所有皇子公主之中最讨厌夫子了。
以前他们最讨厌的人是季太傅，现在林墨池已经完全顶
替了季太傅的位置。
林墨池见她从轿辇上下来，表情比她还要惊讶。
季雨歌则有些一言难尽，回家的路上说起了皇上和一众宫人的态度，她觉得心里发毛。
林墨池对皇上的了解就要多了一些。
“我猜父皇可能要在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你有没有跟父皇说起过什么，或者说你在给他看诊的时候，有没有暴露实验室？”
季雨歌举手表明，“真的没有，我想了一下，我最近也没干什么，顶多就是去太医署或者是去殷家看病。”
“我怀疑皇上是有事求我，很可能是跟皇后娘娘有关系。”
林墨池觉得不是，父皇是不会为了皇后的病求人的。
“是不是关于海上商队的事情？”
季雨歌恍然大悟，眼前一亮，“真有可能，要不等我下次进宫再问问皇上？”
林墨池摆了摆手，“算了，回头我让人打听一下就是了。”
“国库没钱了，父皇若是有心收拾老四肯定会想办法，他最喜欢从身边的人下手，你是最有钱最有能力的，一定要小心。”
季雨歌狠狠的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
即便是在海上商队的事情上吃亏了，她也会想办法在别的地方补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日，皇上对玉琅王妃的态度远超过当初的太子，惹得朝野非议。
甚至寇大学士私底下都建议过皇上悠着点。
皇上隐晦的提了一下国库没钱了，寇大学士就懂了。
于是也不再管
此事，况且皇上的病和皇后娘娘的病都需要玉琅王妃，皇上对她的好大多是在出入宫，也不算是什么大恩典。
寇大学士不带头，其他人也畏惧季太傅和玉琅王妃，也不敢开口。
一直到皇后病重。
皇后突然吐血，皇上连夜派人将季雨歌接进宫。
季雨歌多少猜到了，“今夜怕是注定不太平了。”
林墨池便猜到皇后可能大限将至，心中升起了一份悲伤。
诊断过后，季雨歌和杜院正等人商量了一下。
“玉琅王妃，皇后娘娘怕是不行了。”
季雨歌如实告诉了皇上，皇上踉跄了两下，“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皇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皇后娘娘已经大限将至，能够坚持着这些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皇帝想起了神佛之道，并没有在强求，或许这就是皇后的命。
“让皇后醒过来吧。”把该交代的交代了。
季雨歌点头，转身跟杜院正等人商量针法。
皇帝则叫来了崔文芸林墨池和林清河，让他们分别去通知各家的人，提早做打算。
施针之后，皇后娘娘很快就醒了，她看到了床边的季雨歌，心中升起了一抹悲伤，她知道自己这是要死了。
“皇后娘娘，人都在外面，您想要说什么就说吧。”
“本宫有些口渴。”
季雨歌忙给她倒水，同时皇上也来了，眼眶红红的，脸颊很湿润，应该是刚哭过。
皇后温柔的笑了笑，皇上看着她也笑了
。
“皇后你醒了，要吃点什么？”
“臣妾没什么胃口，不吃了。”
皇帝也不强求，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越来越用力，鼻子也越发酸涩。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是不行了，求皇上别伤心，皇上还要看着孙子孙女长大呢。”
皇上含着泪点头，一转头擦点了眼角的泪水。
季雨歌和太医退了出去，就守在外面。
林墨池看过来，季雨歌摇了摇头。
其他人看到，都小声的哭了起来。
没多久，冬夜出来了，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册子，“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留给你们的。”
每个人都手拿一本，太子妃拿到的最多，里面有很多都是给太孙和公主的，季雨歌的也不少，其次就是林清河的。
这会儿，大家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皇后的仁善。
“真的没办法吗？”林墨池抓着季雨歌的手问道。
季雨歌摇了摇头，“要是早一年的话，或许还有办法，现在是真的不行了，即便是在……也不行。”
林墨池伤心的叹息一声。
没多久，皇上踉跄的走了出来，“太子妃，带着孩子们进去看看吧。”
崔文芸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是。”
她带着东宫的几位侧妃和孩子们进去，里面很快传出了哭声，和小声的安慰。
皇上坐在塌上，眼泪也是不受控的往外流。
皇子皇孙，妃嫔，一个个接着进去，最后才轮到季雨歌和林墨池。
此时，皇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