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沈清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正准备开门，对门有人出来，沈清一回头，只见一女子身穿黑貂皮，脚踩恨天高，烈焰浓妆，还戴个墨镜。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富婆？
“记得明天早上通知广告部开会。”
“好的楚总。”女人干净利落地回答道，转身进了电梯。
“她，为什么叫你‘楚总’？”沈清疑惑道。
“因为我是总裁，她是助理。”
“助理？！我还以为……”沈清震惊道，那么好看的姐姐，气场那么强大的姐姐，竟然不是富婆，竟然是助理？等等，他刚刚说什么，他是总裁？
“以为什么，以为是我女朋友？”楚铭猜测道，“你该不会以为她是我情妇吧？”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沈清连连摆手，恰恰相反，我是以为你被包养了。
“你不是老师吗，怎么又成总裁了？”沈清追问道。
“沈清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楚铭邪魅一笑，“好奇心，害死猫。”
哼，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两人相继进了家门，隔着房门，看向对方的方向各自想着：
“这个楚铭，还整得挺神秘。”
“小丫头，好奇心还挺强的。”
“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的高中生，都不简单啊。”
吐槽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道：“睡觉！”
早读后，课代表们陆续开始收作业。文雅跟数学课代表孟佳佳聊着天，“佳佳，元旦准备去哪儿玩啊？”
“唉，能去哪儿玩啊，我又不像你。我爸妈管我严的要死，不让我上补习班我就烧高香了，还玩儿呢。”
“不是吧，过节还要上补习班啊，真惨，对此我表示深切的同情。”
“你呢，有什么计划？”
“嗯，我想去海城玩。阳光、沙滩、海浪、椰子，想想就开心。不过假期时间太少了，我只怕是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作业收到最后一排的时候，李风的数学卷子没写完，随手从孟佳佳手里拿了一张试卷开始抄。文雅看到试卷上名字一栏写着“沈清”时，不禁感慨，“啧啧，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沈清正好从后门进来，“咳咳，我可是听到某人在说我坏话呢。”
“谁说你坏话了，诶？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唉，别提了。”沈清打着哈欠，“昨晚没睡好，失眠了。”
“活该，谁让你晚上喝奶茶，你不失眠谁失眠。”
“哎呀，那我不是没吃晚饭怕低血糖吗。”
“刚才我们在讨论，元旦去哪儿玩。”孟佳佳说道。
“元旦？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沈清向来不是一个有规划的人，别说半个月以后的事了，就连明天的事情都懒得想，反正想了还会变，变了还得改，还不如不想。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清清，你跟我回首城吧，咱们去游乐园，玩上它十遍过山车。”
“呵呵，谢了，好意我心领了，真的，但是我还想多活几年。”
“切，一点勇敢精神都没有。”文雅故意又调侃道：“行啊，不跟我一起跨年，有本事去找你的周玧诚啊。”
李风突然笔一停，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看什么看，抄完没有？”沈清心虚道。
李风坏笑着，“没想到啊，沈清，你也喜欢周玧诚啊。”
沈清一把夺过李风的试卷递给孟佳佳，拿起桌上的笔袋敲了一下他的头，“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喜欢他的人多了，许别人喜欢不许我喜欢啊。”
李风吃痛地摸着脑袋，还不忘冲着孟佳佳的背影喊道：“记得分开放！”
历史课上最后十分钟，老师让同学们进行整理错题。文雅没有错题，看着卷子发呆，想着晚饭吃什么。
她拿出草稿纸写道：“晚上去派杰吃吧。”随后递给沈清。
派杰是初中部的西餐厅，说是西餐厅，其实也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快餐。分量少，价格贵，不过装修的挺好的，因此小情侣爱去。
沈清大笔一挥“ok。”好久没去那边吃过了，听说去年又进行了翻修，正好过去看看。
下课后两人来到派杰，重装后的西餐厅面积比以前大了，多了一层楼，老板也换了，装修风格从非主流变成极简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放学时间是岔开的，他们到的时候店里还没什么人。沈清快速扫了一眼菜单，“你好，我要黑椒意面，黑森林蛋糕，再来一杯可乐。”
“原味披萨。”文雅点道。
“没了？”沈清想，大老远过来，就为了吃个披萨？
“够了，晚上吃那么多干嘛。”
服务员正在上餐具，沈清拿起叉子指向文雅，“你是在说我点的多吗？”
文雅羡慕道：“我又不像你，只吃不胖。”
“我哪有，光这一年我就胖了十斤，十斤！”
“拜托，那是你之前太瘦了，不过是从七十斤到八十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清看下楼下，渐渐地开始有同学进来了，“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吗？”
文雅点点头，“一般都是周末来。”
“周末？”沈清不禁疑惑，礼名中学不是只有高中部住校吗，初中又不住校，周末怎么会来餐厅吃？
“我就住在学校里啊，周末的时候没事就会出来吃一吃。”
文雅的家庭比较复杂，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去了首城，父亲和女朋友去了美国。因此文雅初中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奶奶不太会做饭，家里一般都是请阿姨做，文雅有时候也会好奇学校餐厅里的饭菜，经常会过来尝尝。
“所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我从初中就开始吃高中部的餐厅了。你知道为什么，因为初中学生不住校，所以就没有学生餐厅。只有一个教职工餐厅，可是教职工餐厅太难吃了，每天就只有一个菜，还是在一个大的保温桶里，自己舀饭。哪里比得上高中部，一个年级一个餐厅，每个餐厅两层楼，那么多窗口那么多饭菜，更别说茶餐厅和奶茶店了。”
“你刚刚说初中部的教职工餐厅，真那么差吗？”沈清觉得不可思议。
“那当然，我骗你干嘛，骗你有钱啊。”文雅戳了戳沈清胳膊，“哎，你看楼下那对小情侣。才上初中就谈恋爱。”
“初中谈恋爱怎么了。”沈清笑，“五十步笑百步。”
“什么意思？”
“这都不知道，还语文课代表呢。”
文雅反驳道：“我语文本来就不好，再说了，我和他们能一样吗，虽然我也就比他们大个几岁，但是我成年了啊。”
“你成年了吗？”沈清鬼笑道，文雅的生日是元旦，所以特别好记。
“哎呀，不差这几天嘛。”文雅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这又是抽哪门子风？”
“哈哈哈，我笑啊，你初中也谈过恋爱。”
“是，你乖，你最乖了。初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问红尘俗事。”沈清吐槽道。
“嗯，那倒还真是，初中追我的人可不少呢，我一个都没答应。”文雅说道，“你呢，是初中谈，高中不谈。我呢，是高中谈，初中不谈。可见啊，这恋爱早谈晚谈，早晚都要谈的。”
用餐结束，文雅像个小导游一样的给沈清介绍着：“这里以前是个小花园，可惜了，现在成了办公楼了。”
“好了文大小姐，你怎么每次来都要感慨一次啊。”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清指道：“那边是你们班以前的卫生区，那边是你们跳课间操的地方，那边是你们年级的英语角。”
“唉，是啊，物是人非。”文雅望着新建的高楼惆怅道。
“你这是用词不当。”沈清指正道，莞尔一笑，向前走去。
“物是人非，不对吗？”文雅追上去询问，“这不足以表达我的惋惜之情吗？”
“那就要看你是惋惜什么了，是惋惜景儿啊，还是惋惜人啊。”
“当然是惋惜景了，小花园没了、柳树没了，英语亭也没了。全部铲平用来盖楼了。”
沈清停下脚步，“那就不应该是‘物是人非’而是‘今非昔比’。”
文雅歪头疑惑道：“不都差不多吗？”
“不一样的。”沈清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座大楼。
“其实比起人的离去，景色和建筑的消逝同样令我感到难过和惋惜，只是古往今来，少有这样的诗句，倒显得是我有些薄情了。有时我会想，是否存在的太久就会容易使人遗忘。就像人们感慨时光的流逝，年华的老去，却总会觉得建筑是亘古不变的。可是故宫真的会永远存在吗，巴黎圣母院真的会永远存在吗？”
冬天的天很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高高挂起，在灰蓝色的云朵里穿行。
“今月曾经照古人。”沈清看向文雅，释然地笑道：“还好月亮一直都在。”
“是啊。”文雅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我就是这里的故人，你说它会记得我吗？”
“谁啊？”
“月亮啊。”
沈清“噗嗤”笑道：“月亮生生世世见过那么多人，它哪儿记得过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