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气一直雾蒙蒙的,到了傍晚终是落下来了,秋季的雨不是很大,却很冷。
林然徘徊在陌生的街道,无视快速奔跑躲雨的人,任这秋雨打湿头发,衣服,他心里的雨,比这大多了,冷多了。
林然拿出手机,开机,仅剩百分之二的电量告诉他,马上又要关机了。无所谓的把手机重新放回裤兜。
冷眼看着这些高楼大厦,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唐禹白从林然妈妈墓园回来,依然没有找到人,天快黑了,雨下大了,然然你在哪里?可有好好避雨,好好吃饭。
唐禹白实在无法,只好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可要人口失踪24小时,才立案出警。
唐禹白走进雨里,心累身体也累的靠在车上,拨通李信电话。开车回公司。
唐禹白:“李信,把律师叫进我办公室”
林然傻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也不进去躲雨。便利店小姐姐好心拿来把伞,林然完好的放在身边。其实脑子已经没有那些复杂的纠结,只是单纯的想淋雨,想放空自己。
夜幕已经深沉,唐禹白办公室明亮如昼,便利店门口没有人再出出入入,格外冷冷清清。
林然眼睛迷离的看着前面的黑色。他想站起来,刚起身,摇摇欲坠,又缓缓坐下。
心里道:“原来Omega就是这么弱,明明已经从小天天锻炼,不曾间断。可一淋雨,一伤神就会柔弱不堪,任你怎么故作坚强,还不是随人宰割。别人想抱你就抱你,想扔掉就扔掉,还有该死的标记,恶心的发情期,还有,唐禹白,你怎么还没找到我,我想回家,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不想要我了。我就是想任性一会会儿,你就不要我了吗?”
林然这么想着,越想越委屈,完全忘记是自己先离家出走的。
“林然?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林然前面响起,林然模糊看着,好像认识,只是怎么看不清长相,一团模糊影子。然后黑团越来越大,林然呢喃:“好眼熟,谁啊?”
那人蹲下身,摇了摇林然,摸了一下额头,“林然,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你发烧了!”
林然觉得声音好耳熟,脑袋一片浆糊想不起是谁。身上使不上力气,眼皮好重,然后就靠在一个暖暖的背上,就没有感觉了,眼睛里一片黑暗,脑子模糊混沌
周烨把林然放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念叨道:“林然,这得多危险啊,大半夜的。跟家里吵架了也不能跑出来淋雨呀,这真是,孩子气!”
周烨就做班级学习计划弄晚了点,出门到这里买个咖啡提神,咖啡没买成,捡到自己学生。还记得上次见林然那个哥哥,看着挺靠谱的人,怎么能让一个Omega独自在外面呢。
周烨忙活好一阵,把林然送进市医院急诊室,才腾出手,翻开学生家长通讯录,找出林然家长电话,打过去。
唐禹白正在和律师团核对细节,手机响起,显示“然然班主任”
唐禹白连忙接起手机,急道:“周老师,是不是然然在你那里!”
周烨听到对方急切声音,责怪的话又噎了回去。
周烨:“他没来找我,在我家不远的便利店捡到的。现在在市医院急诊室,嘟……”
周烨再次听到盲音,拿起手机,确认对方已经挂断,小声咕哝道:“还是老样子,挂电话这么积极!”
唐禹白飞驰在凌晨的街道,旁边的叶风决紧握门把,提醒喊道:“别别急,有老师在那儿呢,闯红灯了老唐!开太快容易出事,老唐,你冷静一点。”
叶风决说不通干脆闭眼闭嘴,心里道:“你就等着驾照扣分吧!”
周烨以为要等很久,交了费上个厕所出来,就看见两个Alpha朝急诊室张望。
唐禹白看见周烨,立马跑去,急问道:“然然怎么了?”
周烨:“就淋了雨,发烧了,已经输上液,退烧了,医生说还有急性胃炎,难怪我背来时候支支吾吾说肚子疼。”
周烨发挥老师唠叨本质:“林然家长,怎么可以让林然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呢!这多危险啊,我捡到他时都没什么反抗力了,这要是遇到不怀好意的Alpha,那林然不就毁了嘛!我跟你说……”
周烨憋了一路,不吐不快,但唐禹白显然只听到重要信息就没心情再听他唠叨。叶风决见唐禹白神情,就领会,身为好哥们这时候当然要发挥作用。
叶风决立马插进两人中间,抱歉说着“不好意思”又把手搭在周烨肩上,引着他往另一边走,
叶风决:“周老师是吧,我是林然另一个哥哥,来来,这边,我得好好了解一下,哎呀,跟你说吧,小孩自己离家出走,我们也是找了一天……”
叶风决和周烨你来我往你说着,走到一边。唐禹白走近急诊病房。病房不大,有三张床,林然安静躺在最外面一张,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明明才一天,唐禹白就觉得林然瘦的脸颊的骨头都有些突出了。
唐禹白紧紧握着林然冰凉的手,竟然眼睛里都含着热泪,他唐禹白什么时候为谁流过泪,可他真的后怕了,今天要不是周烨捡到林然,随便个什么人,都能让唐禹白崩溃。
唐禹白沙哑着声音,轻声道:“找到你了,不会再把你弄丢了!然然,”
拉着林然的手,在脸上蹭蹭,温暖这冰沁的手心。
林然手指微动,好像感觉到暖暖的温度,朝那里靠近一点,再一点,好冷。
唐禹白靠近林然,轻声唤道:“然然,”
林然耳边响起熟悉的渴望的声音,动动脑袋,口里念道:“白哥,白哥,你找到我了吗?是来接我的嘛?白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也终于要跟他们一样,不要我了?”
林然口里说着胡话,脑袋直摇,闭着眼眼泪都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唐禹白听到林然糊里糊涂的话,心疼得呼吸都乱了,俯身贴着林然,尽量让自己语调听起来温柔安慰道:“我来接你了然然,我来接你回家了。然然,我找到你了,我要你,我只要你,然然。”
林然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到,脑袋没有再摇晃,嘴里时不时叫着“白哥”
唐禹白脸埋在林然腰际的床单上,高大沉稳的Alpha,尽然在这小小的急诊室病房里哭了。还哭得隐忍,生怕吵醒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