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
夏清欢躺在医院病床上,从黑暗骤然接触亮光,眼睛不适应,她眯着眼打量周围。
病床边守候的男人蓦地站起身,激动不已。
“嫂子,你醒了?”
是…小武的声音?
分辨出对方身份,夏清欢涌出淡淡失落,她记得昏睡中途,好像听到了盛晏的声音。
许是脸上表情太过明显,小武猜到她心中所想,连忙解释。
“是晏哥把您送到医院的,守了一晚上没睡,现在去熬粥了。”
“熬粥?”夏清欢干涸的唇瓣动了动。
小武点头:“对,嫂子还记得你昏迷前的事吗?”
夏清欢抚了抚腹部,怔怔看向头顶的吊瓶:“吃凉饭吃的胃痛,后来蔓延到小腹,吐到脱力…”
“没错,是急性肠胃炎,疼痛脱水导致的昏迷,”小武一脸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晏哥抱你下来,在酒店楼下可把我吓坏了,裹着被子,脸色苍白,昏迷不醒,露出的衣服上全都是血。”
“我从来没看到晏哥这么慌乱过,晏哥从来都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哪怕被人用枪抵着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是第一次…”
夏清欢越听越糊涂。
急性肠胃炎还会出一身血?她吐血了?
“你说的一身血,是什么意思?”
本来凯凯而谈的小武,听到她的问题面上闪过一抹羞赧,耳尖泛红。
“那个…嫂子你那个来了…”
“正好你在水里面泡着,晏哥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池子血水。”
“送你去医院的路上,晏哥在你身上找了一路的伤口,冲进医院让医生快抢救…”
光是听到这里,夏清欢几乎就能想象到,当时场面有多么社死。
抢救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最后检查出来是姨妈来了…
怪不得她醒了以后,总觉得身下有些不舒服,原来是多了卫生巾的缘故。
这是何等的社死!
此时夏清欢不由庆幸,还好当时她在昏迷中,没有亲身经历那种社死场面。
回过神,她似笑非笑,看着小武。
“我的事就说到这里,现在你来告诉我,什么叫盛晏被人用枪顶着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什么时候被人用枪顶着了?”
“这个…那个…我…”小武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他怎么嘴上就这么没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千钧一发之际,病房门外传来动静。
小武像是找到救兵,起身冲过去开门。
“晏哥,嫂子醒了,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
盛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皆是了然。
小武僵了。
完了,他说的话都被老板听到了,他得赶快去买防晒霜。
多买几款。
夏清欢将目光转向盛晏:“支走小武,你要亲自向我解释那个问题?”
盛晏没说话,摇起夏清欢的床头,让她半靠在床上,拿出保温饭盒,盛了一碗粥出来。
“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目前不能吃油腻辛辣的食物,喝点粥吧。”
只字不提粥是他亲手熬的。
夏清欢扬了扬眉,没动手,昨天两个人的不欢而散似乎还历历在目。
“昨晚你是和小武一起赶来的,都知道了?”
盛晏嗯了一声。
夏清欢眉眼淡淡:“没有想和我说的事情?”
盛晏端起粥:“喝粥。”
夏清欢动动手指,歪头看着他:“你喂我。”
盛晏从善如流,舀了一勺子递在她唇边:“温度刚好,快喝。”
夏清欢喝了一口,抬手摸向盛晏腹部。
盛晏身子僵了僵,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动作。
冬天衣服穿得多,摸了会儿没摸到疤痕凸起印记,夏清欢手指灵活翻转,探入他衣摆之下,一寸寸摸过去,摸到熟悉的凸起。
手上动作不自觉放轻几分,一点点感受那道经年旧疤。
随着时间推移,指尖的肌肉渐渐紧绷。
男人的呼吸乱了,哑着嗓子,眼眸带笑。
“欢欢,这里是病房,真想要的话等你好了,回去再给你,嗯?”
夏清欢手指轻颤,整个手掌贴了上去,抬头认真凝着他。
“疼吗?”
盛晏勾唇,笑得不在意:“四年了,早长好了。”
“当时呢?当时疼吗?”整颗肾生生被穿透,该有多疼?想到这里,夏清欢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一刻,她对盛家那对母女,埋下深深的恨意。
她是真的很心疼盛晏。
这样的事她只听说了这一次,还是小武背着盛晏告诉她的。
可这样的生活,盛晏过了十几年。
面对继母和继妹的恶意,孤身奋战,拼尽全力活到今天。
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夏清欢难以想象。
盛晏放下勺子,倾身揽她入怀。
“真的,一直处于昏迷中,没感觉到疼。”
一听就是在骗人。
夏清欢闭了闭眼:“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
“嗯,”盛晏笑了,胸腔震动调侃,“一定时刻谨记,我是有老婆的人。”
夏清欢贴在他胸口:“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
盛晏语气透着不正经:“我的身体不早就交给你了吗?完完全全交给你了。”
一如既往的骚话,夏清欢却没有羞赧,只是搂紧他的腰。
“所以不许受伤,我会心疼。”
时光仿佛静止,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打在二人身上,投射在雪白墙壁上一道美好的剪影。
盛晏静默无言,再次端起那碗粥。
“喝吧,快凉了。”
夏清欢眉目低敛。
也对,盛家母女还在,在背后支撑她们的谢氏没倒。
只要那两个人一天害盛晏的心不死,盛晏就一天仍处于危险中。
没办法阻止盛琳她们不害盛晏,便不能清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