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李梓沫瞬间睁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磕CP的同道中人，“你是说……”
“没错……”周远泽意味深沉地点了点头，“好久没看到阿聿在谁手里这么听话的样子了啊，真怀念啊……”
在谁手里？
这话说得好像她们家玥玥是哪个黑道来着……李梓沫忍不住在心里对周远泽的话默默吐槽。
“说起来……”周远泽瞧着两人一路扶持着远去的背影，微微侧头到李梓沫耳边，轻声询问，“你这个朋友她叫什么啊？”
她是周远泽见过的第一个能让盛聿然这么听话的人，再加上之前在比赛场上盛聿然的眼神，周远泽对她实在是好奇。
“啊？”李梓沫愣了一下，讷讷道：“她叫唐玥梨啊。”
唐玥梨？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周远泽思考。
啊！唐玥梨啊！
那不就是上次在考场上被孟欣针对的那个女生吗？
难怪他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难怪之前孟欣那么针对她。
原来如此。周远泽了然地笑了。
阿聿被人完全驯服的那一天，他可真是期待啊……
虽然知道孟欣的事不是阿聿的错，但是因为阿聿让他彻底失去了孟欣，现在出现了一个能让阿聿方寸大乱甘心被驱使的女生，他可真是“幸灾乐祸”呀。
心情莫名就突然变得特别好，周远泽哼着小调回教室去了。
李梓沫只觉得平时的远泽“小天使”好像顷刻间变成了“小恶魔”。
这怎么还跟平时的传闻完全不一样呢？李梓沫无语地抚额。
“那……顾医生，我也回去了。”
一群人零零碎碎都跑了，没有一个跟顾清川打招呼的，李梓沫无语地替他们“善后”。
顾清川赶紧叫住李梓沫，“小朋友，等一下。”
“诶？”李梓沫放慢了脚步，毕竟其实她也挺想和顾清川单独相处一会儿的，只是这会儿没了理由。
她脸上写满了“你叫住我干嘛？是有什么好事吗？”的好奇，让顾清川忍俊不禁。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不过，一想到前几天在那本登记簿上看到的内容，顾清川又突然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询问她，“你……是不是最近又……受伤了？”
李梓沫否认，“没有啊……”
“真的没有？”顾清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承认，继续追问。
“真的没有啊。”李梓沫疑惑，是什么让顾医生产生这样的疑问啊？
顾清川以为她还有所顾忌，不愿意承认，急得脱口而出道：“真的没有人再打你了？”
李梓沫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顾清川问她的是，再打你。
也就是说，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被人打过，知道了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伤其实是被人打的伤痕，而非简单的摔伤。
李梓沫难堪地低下头，不说话。
顾清川有点着急，她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话，他就更加不知道事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其实，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被人打的，不是摔伤，是吗？”顾清川低声询问她。
其实刚开始发现的时候，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那一天，他发现她的伤并不是简单的摔伤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有伤就治，给她治好了就行。
更何况她自己都说是摔伤了，何必要去多生事端。
然后是第二次在校园里和她相遇，他看着她有点失魂落魄地撞上来。
其实他早就看到她了，但还是不自控地与她相撞了。
他听到她柔柔地唤他，“顾医生”。
他看到她对他毫不设防的信任笑脸。
顾清川觉得自己有一点卑鄙。
她只是一名学生，她可以害怕，可以不懂事，但他是成年人，他还是一名医生。
作为一名医生，尤其还是学校里的一名校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学校里的学生被人打，还无动于衷。
没错，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但不应该只是治病救人。
尤其是，这事现在还发生在李梓沫的身上，他更无法置若罔闻。
“小朋友，我看前两天你又来领了几张创可贴，是有人又欺负你吗？”顾清川循循善诱地询问。
创可贴？李梓沫立马想起了那天找苏栀帮唐玥梨领的创可贴。
她急忙向他解释，“那个创可贴，是我帮玥玥的朋友领的。”
“不是我用的。”似乎是怕他不信，她说完以后还不放心地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顾清川看她不似在撒谎的样子，低头继续询问她，“好，创可贴不是你用的，那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李梓沫刚想脱口而出就是摔伤的，话到嘴边，一接触到顾清川那双目光灼灼盯住她的眼睛，谎言就被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我……”她默默低下了头，没有再往下说。
顾清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诊断得八九不离十，“是被谁打的？谁欺负你了？”
李梓沫抿紧了唇，缄口不言。
顾清川有点着急，觉得这姑娘怎么还能包庇打人的人，就是不肯说出来呢？
“小朋友，你别怕，只管说出来，是谁在欺负人？”尽管内心着急，顾清川仍是低声哄她。
李梓沫抬眸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坚定，他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李梓沫微微启唇，张了张嘴。
顾清川满脸期待盯着她，鼓励她说出来。
李梓沫很想说出来，是“我爸爸，他打了我妈，还打了我。”
但是启唇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父亲施暴时狰狞恐怖的面孔，看到了她说出来之后，母亲羞愧痛苦的模样。
没用的，说出来也没用的。
如果让她父亲知道了，只会变本加厉。
“我……”父亲二字终究还是被她哽在了喉咙里，“我没事。”
说出欺骗性的“我没事”几个字后，李梓沫竟觉得自己再次被自己说服了。
她睁大了双眼，像向日葵汲取阳光一样汲取顾清川脸上的温柔和信任。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治愈了，即使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顾清川只听到她缓缓道：“没有人欺负我，我真的……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