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一个部落里所有的战士都已经身亡，那个部落的神树，不是会自动枯萎吗？”米亚有些好奇地从旁问道，这与她从小听到的部落传说有些不同。
她已经打扫完地上的污物，重新坐回洛邬床角，并把叠好的兽皮塞到洛邬怀里，让他趴得更舒服一些。
没办法，后背有伤的病人，就是没有办法安稳躺在床上休息。
她的问题，令程七七也跟着竖起耳朵听着。
盖亚部落的神树是莫名枯萎的，而原来隶属于浅滩部落的神树，则是莫名复生的，对于盖亚神树的生死，程七七现在于心中只有的评判，只有三个字：“看心情。”
虽然心中如此逗趣，但她仍感觉到了，囚禁一株神树的做法，在兽人世界里，是一种多么疯狂的行为。
只是她没想到，阿鲁尔格随后所说的事实，比她想象的，更加疯狂。
“神树的生灭，关系到一个部落的兴衰，而不为大众兽人所知的是，一个部落的兴衰，往往也会影响神树的生灭，生灵与土地之间的联系，往往是相互的。”阿鲁尔格缓缓诉说。
很明显，能够借助鸟类，游走于各个部落的山鹰部落年轻的族长，对于神树的传说，知道得比普通兽人更为详尽。
“我曾经在基鲁的带领下，在盖亚部落的神树旁，祈求神树赐予我更多的精力，让我不容
易疲惫，能更好的为更多兽人服务。”程七七回忆起初到兽人世界时的情景。
“然后我就得到了神树的祝福，记得基鲁当时还告诉我说，神树是母亲的化身，按照潘朵拉兽人的传统，每一位去世的母亲都会被葬在盖亚神树之下。”
程七七想到此，不禁吐了吐舌头。
自炎黄部落成立以来，她几乎把每一位因为各种意外而死去的炎黄部落居民的骸骨或者骨灰，都葬在了自家盖亚神树之下。
而奇怪的是，除了吉尔吉兄长那具被魔石伤到的身躯外，她就没见神树有过拒绝的举动，反而是欣然接受隶属于它的子民的回归。
即便是程七七对神树所知不多，在仪式进行时，她也能感受到神树的欣慰，和逝者灵魂的安息。
“那是因为雌性的性格更加柔和，更能包容部落后辈，所以会优先被葬在树下，而雄性战士的灵魂有时候过于暴烈和严厉，后辈怕受到责罚，一般会另寻安葬之地。”阿鲁尔格讲解道。
“神树的意志与一个部落先人的意志相统一的话，神树就会将先人的智慧顺利交予后辈，这也就是我们兽人在得到神树祝福后，会开口说话，会知道自己部落一些传承的原因。”
“而如果受到惩罚，被神树收回它的恩赐，那么渐渐地，我们就会丧失神志，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沦为野
兽。”阿鲁尔格有些迟疑的推断道：“金毛古猿，很可能就是某个被神树收回恩赐的流浪兽种族，只是，它们的先辈在神志并未全部丧失之前，抢了别的部落的盖亚神树。”
“并将原部落血洗，然后……那些金毛古猿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法，让自己的族人主动献祭，将灵魂强制奉献给抢来的盖亚神树，用族人献出的魂魄去钳制这棵神树，强迫神树将他们的所见所闻传承给他们的后辈。”
见众人听得入神，阿鲁尔格连忙反复强调道：“这只是我的推断啊，并不一定完全是事实。”
“只是用这种使用强迫手段将信息传承下来的方法，就一定会出现某种缺陷，因为它们扭曲了神树的意志。”
“然而，随着这种自愿献祭仪式的岁深日久，就逐渐演变为古猿部落的集体意志与这棵盖亚神树意志之间的一场拉锯战。”
“这场战争，是直到一方全胜或者全败，方能终止。”阿鲁尔格亦是露出无奈之色：“不过看样子，除了现在被你们炎黄部落豢养的那只古猿以外，金毛古猿部落，应该是不复存在了。”
“豢养？”莫莫对这个词似乎有些不满，但他没有过多反驳，只是擦擦鼻子，看向程七七。
“阿原是我的朋友，她是被金毛古猿部落驱逐出去，交易给利亚部落的奴隶。”对面如此费
心费力帮自己探查的阿鲁尔格，程七七也没有隐瞒阿原的身份。
“未来，她会是我们炎黄部落的一员。”程七七无比肯定地说道，随后却又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为什么我在古猿部落的时候，会受到神树的突然攻击？”
“受到神树的攻击？！”阿鲁尔格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神树是不会主动攻击兽人，你是不是领会错了它的意思？那棵神树被古猿部落的先人们扭曲意志已久，它要么是甘心服务于古猿部落，要么就是在向原部落居民发出求救信号。”
“不是攻击，是求救吗？”
程七七也有点说不准了，当时事出突然，她只顾得拼命挣扎。
而且那棵神树发给她的消息，是没有任何声音，全是图像演示的，紧张之下，她哪里会去分辨那些图像都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说这些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如果里面没有莫斯，我是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去的。”程七七摇摇头，对于金毛古猿的地下宫殿，她总是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不用回去也很好分辨啊。”阿鲁尔格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程七七会对神树如此不了解，“你只需要让那只金毛古猿接受一下你们部落神树的祝福就好了，如果以后你打算让她加入炎黄部落的话。”
“如果他们真的是从上古炎黄部落被驱赶出
去的流浪兽，那么只要接受炎黄部落盖亚神树的祝福，得到你们现在这棵神树树下灵魂的认可，她就可以恢复她的语言系统，享有使用兽人语言的权利。”
“不过，至于文字的传承，就要看她的先祖有没有打算传给她了。不过，我估计是不会有的。至少，现在你们炎黄部落里，会使用文字的，听说还是只有您一个人呢。”阿鲁尔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在兽人部落里，能得到文字传承的部落，几乎凤毛麟角，而且这些部落，多半都是在别的方面有所缺失。
“据传说，眼前这位无所不能的巫医，就是用体力换来的修习文字和医术的能力。”阿鲁尔格不无遗憾的看着程七七。
要是他的内心活动被程七七知道的话，肯定会送给他一句，“孩子，谣言害死人啊。”
“等给你们复诊结束，我会单独跟阿原聊聊，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再做定夺吧。”程七七点点头，先将这个随时都能解决的问题放在一边，转而为另一件事情开口求助起来。
“阿鲁尔格，不知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对自己部落的麻烦，都没有开口求助过的程七七，现在却主动开口。
阿鲁尔格连忙正襟危坐，对程七七说道：“巫医大人，您拯救了我们山鹰部落一族的眼睛，但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