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的房屋,建立在阿古柏部落选定的麦田上,而炎黄部落的雄性们,则拉着牦牛,带着莫莫,推着碾子,去往高坡上的麦地。
他们带上莫莫的主要原因,就是让他驱使那头牦牛。
没被煽过的牲畜,脾气大,贸然往它身上放东西,再拿鞭子驱使的话,很容易使其兽性发作,起而伤人。
虽然不知道兽人能不能轻易压制牦牛的暴走,但……要让程七七操手术刀煽牛的话……
程七七觉得,还是等找到头母牛,生下小牛犊再说吧。
或者,等这头牦牛再长长膘,直接下锅,也不是不行的。
就见炎黄部落众人,合力将一块横木放在牛的身后,让其拖行。
而在横木两端,则一一嵌入了两根削尖的木桩。
在木桩上,分别绑了两个装满种子的小皮囊,每一个皮囊上,又割开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切口。
诚然,这些都是程七七操刀的结果。
随着牦牛在莫莫的催眠下,闷头前行。
尖木桩犁开地面的阻力,和牦牛前进冲力的相互作用下,皮口袋也不停地拍在尖头木桩上,往犁好的垄沟内,播撒下新麦种子。
“您这个方法果然精妙!”乌乃尔探身,看着他们耕种,口中不断啧啧称奇。
而离他们比较近的阿古柏护卫们,则是直接三人一组,拉着横木,以
人当牛。
他们耩地的办法与炎黄部落众人相同,不过区别在于,他们犁地的横木上,尖桩的数量更密集一些,一共有三个。
就见他们分为两组,齐头并进,一下犁出六道垄沟,后面三人,则直接在后面化成兽形,把粮食放在肉囊里。
“突突突突突”的吐到地里,转瞬完成播种。
“你们……还真是熟练啊!”程七七都看呆了。
这个,学不来啊,先天优势太强大了。
“但,你们不是护卫队员吗?怎么还会兼职种地?”程七七不无疑惑地问道。
她现在是和乌乃尔一起坐在阿原的屋顶上,来“观战”的。
阿原的小二楼顶棚,也是由竹子搭成,平顶,很稳当。
而且上面还被阿原提前垫好茅草,坐起来也很柔软,还插上几个大叶子,用来遮阳。
皮格斯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些水果,让他们“观战”的时候品尝。
“其实,之前我第一次飞来求救的时候,您就很吃惊吧?”乌乃尔很明白,程七七这次“应战”,完全就是给他们一个展示的机会,也是给他一个说话的时机。
深谙此理的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用来袒露心声的绝佳机会。
“不错。”程七七点点头,“那时,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吧?”
“或者我之前访问阿古柏的时候,也见过
你?对不起啊,当时太匆忙,我没记住。”
她在见到乌乃尔之前,一共就去过阿古柏两、三次,而这几次也都是在忙着治疗,期间还被莫斯涂抹了一个大绿脸,那么多张面孔在眼前闪过,是真的不能记全。
“您不必抱歉。”乌乃尔抿嘴,带着几分对过往的追忆,缓缓说道:“我当时根本不够资格迎接您。”
“当时我和这些兄弟们,正蹲在水边竹林的枝干上,照料部落里的农田,给它们锄草、除虫。”
“我能听说您,也是我的养父乌尔夫被您救过,我才知道的。”说道这里,乌乃尔的脸泛起一抹坨红,不过他很好的,用一个红色果子掩盖住自己能够跟偶像见面、聊天而产生羞涩。
“养父?”程七七仔细打量着乌乃尔,“你们看起来,年纪并没有相差太多啊。”
“哈,您还记得他,我想,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乌乃尔点了点头,爽快承认道:“恩,他还比我晚出生两年呢。”
“只不过因为他个头儿比我大,力气比我大,就争当了‘养父’的角色,我实在是打不过他。”乌乃尔说得很轻松,似乎这种抉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咳咳咳!”程七七被呛当场,“怎么,现在兽人都玩这么大的吗?”
“我的生父,曾
经是加斯手下的一名护卫,而我的母亲,则是负责伺候铃婆婆的一名侍女,她因为撞破泽尔刺杀老族长一事,受到了铃婆婆的针对。”
“不久之后,玲婆婆就找了个名义,就将我的母亲驱逐出部落。”
“而我父亲,因为贪恋阿古柏部族的安稳生活,对当时已经有孕在身的母亲不管不问。”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乌乃尔咬了一口手中把玩多时的红果,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是我从出生一直听到六岁的。”
“因为当时我母亲就能记住的就只有这些事情了,她是在我面前,一点点从流浪兽变成丧失神志的普通鸟兽的。”
“脱离了神树的庇护,流浪兽很容易变得偏执、固执,而若是以往内心的伤痛还在不断折磨他们,那他们就会更容易丧失神志。”
“本来,她还处在生育期,只要不在乎我的死活,她明明可以找一个小部落生存下去的。”乌乃尔低下头,用力地咬了一大口红色酸果,皱着眉咀嚼着。
而程七七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如此身世,她实在说不出劝慰的话语。
“当然,乌尔夫那家伙,没比好到哪里去,他当时,就蜷缩在我们住着的山崖下,作为一群巨鳄中比较细小的那只,他总是被他那几个同族兄弟欺负到哭
唧唧。”
“后来,还是我X控鸟兽,天天抓鱼给他吃,他才能长成那么大一只。”乌乃尔轻笑。
“但和我不同,他父母是死于一场部落斗争,似乎是与水蛇之间的战斗,那些蛇很大,后来听人说,也有称它们为丛林蚺的。”
“不过部落之间嘛,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为了黑色蔓草地的划分,那些水生小部落间总是杀个你死我活。”
“可那种蔓草地,本来每年出现的位置就不固定,于是他们就年年打。”童年的记忆,让乌乃尔的脸上洋溢起笑意。
程七七这才发现,他不过也是个与莫莫相仿年纪的青年,而不是一名沉稳到行将朽木的老者。
“哦,对了,您应该不知道什么是黑色蔓草地,就是那种大片水草形成的地域。”
“在水族中还有种说法,哪个水域一年内死的人多,来年那里出现大面积黑色蔓草地的可能性就大。”
“黑色蔓草地里,鱼群丰富,而且便于捕猎者隐蔽。”
“水生部落,那些鳄鱼啊、水蛇啊,就特别喜欢争这种地盘,我以前陪着乌尔夫在这样的小部落里待过,他也是那个时候当的‘爹’。”见程七七听得饶有兴趣,乌乃尔准备继续说下去。
“哎?!等等,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乌乃尔用手指着前方高坡,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