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七七印象中,只有柳枝粗细的盖亚神树枝条,此时已经粗壮到如手臂粗细,虽然在远处看去,缤纷淡彩依旧,但从近处看,就有些渗人了。
无风自动,独自起舞的枝条,像极了传说中女妖的蛇发。
“你们快起来啊!”程七七在人群后面焦急的喊道。
而跪在地上祈祷的阿古柏雌性,此时却无动于衷,没了反应。
等程七七忍不住冲上去,抓住最外围的一个,想向后拖拽时,神树枝条突然弹动,向她袭来。
程七七向后闪跳,直接幻化出双翼,飞速后撤,这才看清,那些跪拜的雌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都变成了一个姿势:低垂着头,双手撑地,跪趴在地上。
而被她刚才拉动的那名雌性,正仰天摔倒,她额头正中,俨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眼白后翻,嘴巴大张,血流满面,早已没了一丝生机。
“吱扭”
程七七身后一处房门打开,一名年幼的雌性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估计昨天的哀恸,让她深夜辗转,直到不久前才刚睡醒过来。
“不要去神树那里,快逃!”程七七冲她大声吼道。
那名雌性明显被喊蒙了,眼睛直直奔着神树就投去目光,一看之下,不禁一边伸手点指,一边结结巴巴问道:“怎么、怎
么她们都死了?”
就在她问话之间,神树突然光芒大作。
它开始大口“吞噬”着那些被它击毙的雌性的身体。
粉色光芒大盛,几乎将整个天边照亮。
而在一些兽人看来,则是她们信仰的神树接纳了它的子民。
就在程七七以为神树会继续别的其他大动作的时候,已将天边染成火烧云样的神树枝条,突然停止了“吞咽”。
疯狂舞动枝条,向是被从地下涌出的无形力量遏制住,缓缓自下向上抬起,向天空延展。
“咔哒、咔哒”的断裂声,从不远处的神树身上传出。
从树根部起,一阵阵爆裂声不断传出,神树的树皮纷纷炸裂,掉落在地上,冒出阵阵青烟。
绯色的光芒缓慢但坚定地向树梢聚集,似乎神树在凝聚它最后的力量。
程七七向后退的更远,直到她觉得足够安全,才飞身腾空,看向下面。
此时神树柔和粉色,已经被逼至树顶,似乎尽力想逃脱树根下什么东西的魔爪,最后,一团粉色像是尽力被推出枝条一样,噗”的一下消散在空中。
那股粉色离开神树的雾气,好像有意志一般,飞向山涧某一个方向。
速度之快,宛若闪电,一晃之下,又消失无踪。
没有任何尾迹可寻,完全不像是烟雾扩散的速度。。
天空重新恢复平静。
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惊叹。
即便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程七七,都有些拿不准,刚才她看到的惊鸿一瞥,是不是她自己眼花了。
可随后而来的爆裂声和花朵、草木喷溅涌出的各色浆汁,让整个阿古柏部落,犹如被顽童搅乱并弃之于地的,一块色彩斑斓的调色盘。
“快离开这里!”
这是程七七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她的声音,传到她自己耳中时,已经显得支离破碎,干哑的如同用刀尖划破玻璃。
那种色彩染过的区域,哪怕是上空,空气中的压力,似乎都被改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程七七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到的依旧是初升的太阳。
“你醒了?”怯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紧接着,几个蓬乱的人头,凑上前来。
“七七,你醒了?!”说话的是哈娜。
程七七这才发现,她正躺在炎黄部落的神树下。
而在她身侧,卧着的,正是那几只她有一段时间没去谈心的小鸟,它们五只挤在一起,左右摇晃,偶尔还打个饱嗝儿,看上去,像是喝多了的醉汉兄弟,彼此依靠着不要倒下。
“我拦不住它们,赶走了,它们就趁人不注意,又跑过来。”库音美从旁说道,她知道程七七待这五只小鸟与别的
动物不一样,也就放任它们跟在昏迷的程七七身旁。
“您先喝口水吧,别着急讲话。”库音美示意克拉伯加去拿水囊过来,她倒了些水递给程七七。
阿原则在旁边扶着程七七从兽皮上坐起来,怕她无力,干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而在刚才聚集的那几个人,也纷纷后退,给莫莫让出地方,让他过来。
程七七打量着面前几个并不眼熟陌生人,其中一张面孔,她还有几分印象,是最后,她叫其撤退的那名阿古柏雌性。
“我们听您的话,都及时离开了,似乎是神树的力量,让我们中毒的情况,比您要轻一些。”
看程七七的目光扫向她,那名雌性直接开口,向程七七讲述了之后的事情。
神树的异变,惊醒了几名还没起来的雌性,她们纷纷打开家门,正听见程七七那声大吼。
应激之下,身为鸟族的她们,在飞行技能的应变上,自然要比程七七熟练许多,当她们发现程七七晕过去从空中坠下时,几人及时从空中将她接起,带离了驻地。
可即便如此,能从这场异变中逃离的雌性,也才仅仅五人。
她们背着昏迷的程七七,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落脚,于是便有人建议,先将程七七送回炎黄部落。
于是五人化身为秃鹫,用彼此的
衣服系成一张网,兜着程七七,然后用嘴衔着网兜,就这样飞到了炎黄部落驻地。
好在两个部落相隔并不远。
她们是中午到达的,大家看到昏迷的程七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便将她放在神树下,不断轮流为她祈祷。
炎黄部落的神树相应了众人的祈祷,幼小的神树,张开粉嫩的枝条,想把程七七卷入其中,只是,用上了大半枝条,树身都有些弯曲了,也没把整个人包裹进去,反倒吓得众人在下面伸手托举着,生怕它再把巫医大人摔倒地上。
粉色光芒闪耀过后,炎黄部落的小神树,放弃一般,将程七七重新放回兽皮上,枝条在她脸上轻抚,流连。
众人看程七七周身细小伤口开始逐渐复原,涨红的小脸也恢复白嫩,这才安下心来,唯有不断祈祷祝福,在程七七醒来之前,都没在让她离开神树。
接受过神树治疗的程七七,就这样连睡了一天一夜,才刚刚缓和过来。
“莫非当时阿古柏的神树是在预警?是在尽它最后的力量,保护它的族人?”听完阿古柏雌性的叙述,程七七也对当时神树的异常,充满了疑惑。
回忆起最后那道艳粉雾气的归处,她不禁在心中猜测:“阿古柏部落附近山涧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