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芦苇荡,正好能瞧见饱含着少女心的云朵一般的星星点点。
正是一片开的灿烂着的杏花。
因为怕正好撞见甄嬛和皇上的初次相逢,夏冬春走到这里后就没再往前。
侍女圆酥撑开一块手帕,铺在了清泉旁一块略显平整的大石头上。
夏冬春撑着下巴坐在了上面。
“圆酥,我想作画了。”
适才的一瞬里,夏冬春有一种掏出手机拍照的冲动。
可惜,她没有易小川那么幸运还有手机一起跟着穿越。
“小主,是现在吗?那只能由奴婢去取画具了。”
圆酥想到此回陪小主出来的只有自己一人,不由有些担心。
夏冬春环顾四周,此处地势颇高,并不是什么视觉盲区,且距离延禧宫颇近,应该不至于那么寸的这么一会儿就有了危险。
“没事,你去吧。尽量快些便是。”
夏冬春想了想道。
圆酥依言去了。
夏冬春看到清泉边一株开着小花的植物,采下一截将叶子同小花分开一点距离,叶子和小花便被一层透明的液体连在了一起。
兴致上来后,夏冬春把叶子那头粘在了耳垂上,一只可爱的小耳坠便出现了。
夏冬春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样子,不免有些洋洋自得。
一阵幽风吹来,夏冬春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格外的寂静让夏冬春突然有些害怕。
她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很可能通着原剧里淳常在的身死之地。
“沙沙沙……”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听步子的频率,很明显,不是圆酥。
夏冬春不由得绷直了身体!
“这植物叫做苘(qing)麻,可以用于治疗耳疾。”
这个声音?
夏冬春一愣,回过头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有点好看的容颜。
可夏冬春瞧了,却如临大敌。
“果郡王?”
夏冬春心里唱起了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已经是第二次巧遇果郡王了,这相遇的频率让夏冬春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郡王可是未来甄嬛的人,老跟他遇上,怕并非什么好兆头。
倒也不是她自恋,是她真的觉得,果郡王而今这模样像极了剧里他和甄嬛撩拨的场景。
她可没有甄嬛那样的女主光环,若是真的和这个大情种有了什么,怕是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虽说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了,但终究还是小心为妙。
“王爷好像很闲。”
夏冬春脸色明显不是太好。
若是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被怠慢,直接拂袖而去。
可惜,果郡王不是一般人。
他风流倜傥、四艺皆精又有一副绝世好容颜。
见过他的女子往往很难移开目光。
可偏偏夏冬春或是当初原剧里的甄嬛,却能对他不假辞色。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一样,让他情不自禁的对其好奇,想同其更加靠近。
可惜夏冬春并不知晓这点。
“贵人好像很想远离小王。”
果郡王有些纳闷儿。
夏冬春直视了他的目光,言语十分直白:“嫔妾是皇上嫔妃,与王爷孤男寡女在此处,怕是于礼不合。”
然而,果郡王实在很犟:“青天白日的,你我二人光明磊落,又有什么于礼不合之处?”
夏冬春很想说是不是光明磊落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但这话一出,倒显得她不磊落了似的。
犹豫了下,只好结合甄嬛当初那番话,编出一段新的说辞:
“即使光明磊落,但后宫却是人多口杂之地。如今这世道,礼教于女子来说十分苛刻,王爷但凡不想给人惹来闲话,便该注意言行举止。”
“言行举止?”
果郡王的目光落在了夏冬春耳垂上挂着的苘麻花耳坠。
夏冬春蓦的脸色一红,迅速摘下了苘麻花做成的耳坠,丢在一边。
许是夏冬春觉得有些失了面子,提起裙角,飞也似的逃离了此地。
夏冬春大红着脸,没敢回头,便也没有瞧见果郡王捡起了她随手扔在一边的苘麻花耳坠。
“小主!不做画了么?”
拐过假山口,
夏冬春正遇上了回宫去取画具的圆酥。
顾不得去瞧圆酥和她身后宫人手里拿着的画具,夏冬春飞快的摇了摇,煞有其事的道:“我观天象,今日不适合作画,还是明日再来画吧。”
圆酥好奇,她怎不知她家小主何时还有了个能观天象的本事。
夏冬春:反正就有。
这一回的《清泉杏林图》比上次的《红梅雪景图》画幅要小很多。
且很大部分用了虚化的手法。
因此,几日时间便画好晾干。
这日,皇上过来用膳,正好瞧到。
“清丽、幽静。画的不错,很有意境。你很喜欢杏花?”
皇上不由想起了那日杏花林里遇到的甄氏。
他也曾问过甄氏这个问题,甄氏说:
“杏花,不似桃花艳丽,又不似寒梅清冷,格外温润和婉。可臣妾却并不喜欢杏花。”
“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 若做人做事皆是开头美好,结局潦倒,又有何意义?”
“倒不如像松柏终年无花无果,也就罢了。”
明明那么年轻,言语里却别有一番透彻。
此刻,看到夏氏这幅杏花图,他不由再想听听旁人的回答。
夏冬春却是点了点头:“倒不如说,臣妾不仅喜欢杏花,还很喜欢杏树结出的果子。”
皇帝不由笑了一声,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三句离不开吃:“可是杏树的果子好像十分酸涩。”
皇帝把甄嬛的话搬了过来。
夏冬春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杏子有酸又甜,怎能一概而论。嫔妾便食用过十分香甜的杏子。”
“皇宫里的杏树虽也会修剪花枝却是为了用于观赏,并不会特意为了果子的香甜而疏花、疏果。”
“更不会再去做嫁接等一系列的栽培。结出的果子自然是又小又酸。”
“可这错的不是杏树,而是培育杏树的人。从一开始栽培的方向便是为了让它美观,又怎么能指望它去结出好吃的果子?所以,做人做事结局如何,不在开始,而在过程。”
“正如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们,生而不同,却各自有各自努力的方向。出身富族,若不努力,迟早也是坐吃山空。出身贫寒,需要努力的路是会更长,但持之以恒后,亦能做出一番作为。”
夏冬春很少见的在皇上面前长篇大论的说了一番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