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昨夜没睡好。 总是梦到一些有关于爹娘的事。 以至于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傍晚才打起精神。 她特意换了个原来自己最喜欢的装扮，戴上了面纱。 趁着金玉她们没注意，准备独自出府。 当她蹑手蹑脚地跨过大门口的门槛时。 身后有一人正紧紧盯着她。 不过姜念没发现。 她匆匆踏上马车。 一路向东。 就在马车即将驶到街尾时，姜念突然开口叫停。 车夫将马车停在一处糕点铺前，看着姜念下了马车。 车夫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夫人今日一个丫鬟也没带，独自出门就是为了买些糕点吗？ 却见姜念朝他招了招手，作势要进糕点铺，“李叔，我就在这儿下了。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走回去。” 李叔一头雾水，不知道夫人这是要干什么。 但也只好应下，驾着马回去了。 目送李叔离开后，姜念的步子立马拐了个弯儿，径直往街尾走去。 她数着一家一家的商铺。 一直数到倒数第二家小杜茶馆，抬腿走了进去。 这家茶馆跟在外面看起来的一样小，小到桌椅凳都只摆放了寥寥几张。 里面没有客人，安静得很。 掌柜正在柜台里看账本，瞧见姜念进门。 连忙从柜台内走出来，笑容满面道：“欢迎欢迎，这位姑娘，是喝茶还是吃饭啊？” 姜念微微摇了摇头，“找人。一位，穿着有些朴素的中年男人。” 还未说完，只听掌柜的双手一拍，笑道：“噢！是不是那个叫张志的？” 姜念蹙起眉头，“什么张志？” 掌柜的也愣住了，就在他要形容此人时。 忽然一人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姜念闻声回头。 姜志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 虽然没有光鲜亮丽，但与昨日相比，顺眼了不少。 他将那件全是补丁的衣服换成了一身洗到发白的灰袍子，头发被发冠紧紧束起，那双破破烂烂的鞋也被换掉了。 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 姜志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连忙把姜念迎进房中，随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姜念也并未多想，径直走到座位坐了下来。 一坐下，姜志就满眼欣喜地给姜念倒了杯茶，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是我的念念吗？你这么久去哪里了？爹爹找你找得好辛苦。昨日见你身边有位丫鬟，可是嫁给大户人家了？如今过得怎么样？为何一直不回家找爹爹？”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弄得姜念一时都不知该先回答哪个了。 姜志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问，“你戴着面纱做什么？取下来吧，爹想看看你。” 说着便伸手想要扯下姜念脸上的面纱。 姜念连忙身体往后倒，紧紧按住面纱，没让他碰到。 此刻她很紧张，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以这样的身份见面，她努力保持镇定，“我的脸在那场大火中烧毁了，不便见人。” 说起大火，姜志讪讪地收回手。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你是如何来京城的？我原以为，以为你死了。”姜念有些结巴。 姜志一愣，支支吾吾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躲债。” 姜念闻言，紧紧盯着姜志，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样骄傲自大的一个男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隐约感觉到他居然在怕自己。 可她压根不想给姜志好脸色，又道：“这么多年了，你的债务还没有还完吗？将我卖了还不够抵债？你究竟欠了多少？” 姜志倏地站起身，走到姜念身边，用力握住她的手。 姜念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想要把手抽出来，奈何姜志力气太大，她挣脱不了。 只听姜志压低嗓音，愁容满面道：“念念，爹就是因为躲债所以才变成这样的。爹爹很后悔，如今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都是爹爹咎由自取。念念能不能帮帮爹爹？只要五百两银子，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生活了。” 姜念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猛地将他推开，“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姜志又上前几步，满脸期冀，“念念，爹爹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姑娘，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爹爹如此过活吧？我看你如今也不像缺钱的样子，穿得这么好，肯定有钱。你就给我吧，还了钱我再也不赌博了，再也不听信他人谗言。念念，你相信爹爹，好吗？” 姜念瞪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 他真是疯了！ 自己居然还妄想能跟一个杀妻灭子的男人正常交谈。 姜念很后悔，后悔来这里见姜志，她越过长桌往门口走去。 从今以后就让那些疑问在肚子里发烂发臭吧！ 一拉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穿着非富即贵，看着像是暴发户。 姜念下意识以为他们是走错门了，冷声道：“麻烦让一让。” 却见那几名男人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紧紧盯着自己。 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姜念暗道不好，伸手抚上手腕间的水纹木镯。 可里头的毒针就剩一根了...... 身后姜志还在苦苦哀求自己。 姜念闭了闭眼，倏而将门关上。 回到姜志身边，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五百两是吧，我给你。麻烦让门外那几个人让开，我回去取银子。” 姜志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说罢便只身出了门。 姜念在屋中听不清他们谈论的声音，只得靠近门边。 不知是不是这房间隔音太好，还是他们走得太远。 姜念隐约只能听见姜志低声下气的语气，还有男人暴怒的声音。 紧接着又变成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回到长桌前站着。 只听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好好的木门顿时四分五裂了，崩裂出来的碎片差点砸到自己。 姜志被其中一人反扣着手，正是满脸痛苦。 姜念一脸不安地看着另外两人缓缓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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