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心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内院主院,秦渊将秦善星交给白茗和秋心之后就拉着段南歌进屋补眠去了。
见状,荆风抿着嘴瞪着主屋紧闭的屋门看了看,转身原路返回。
既然王爷和王妃需要好好休息,那今日王府只得闭门谢客。
段南歌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睁开眼睛时窗外漫天红霞。
轻手轻脚地越过秦渊下床,段南歌换了身衣服之后就出了门。
“王妃,您醒了,”将手上的绣蓬放下,白茗站了起来,“王爷呢?”
“王爷还在睡,”将小院打量一番,段南歌就走到石桌前坐下,“也不知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这霞光。”
“王爷是有福之人,一定能赶上。”将沏好的茶送到段南歌面前,白茗的神情淡淡的,唯眼底浮着笑意。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在秋心身边待得久了,你这张小嘴也是越来越甜了,坐下吧,给我说说现在这京城是什么样的。”
她这一趟离开,从吴州到南楚,转雷氏赴北凉,一去就是好几年。
“是,王妃,”了解段南歌的脾性,白茗依言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国公府里一直冷冷清清的,国公爷未再纳妾,女眷的宴聚中也瞧不见国公府的女眷,旁人都说国公府没落了,可奴婢以为国公府只是一如既往,只不过以前有夫人、二小姐和大公子在,闹腾了一些,这些人若都不在,国公府里必然是安静的。
陛下登基后唐家人就回来了,如今依旧是皇商,唐公子和唐小姐都是八面玲珑之人,加上唐府与国公府关系匪浅,又有廖氏帮衬,因此与京中权贵的关系都还不错,没惹上过大麻烦,家业越做越大。
晋王府里
依旧只有晋王一个人,去说媒的媒婆都被挡在了门外,也没听说陛下要给晋王指婚。
陛下登基之后朝堂上的变化倒是不大,陛下的后宫空虚,暂且也看不出他又要扶持哪家的意向。“
“扶持什么?本来就没有那个必要,”白茗话音刚落,秦渊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在段南歌的身后站住了脚,一弯腰就抱住了段南歌,“你这个负心的女人,竟然将爷一个人留在床上。”
“王爷。”起身行了个礼,白茗就退到一边去了。
既然王爷来了,那她得稍微退远一些,不然容易看到不该看的。
无视秦渊的最后一句话,段南歌仰头问秦渊道:“陛下当真不打算重用哪个世家?”
在段南歌的唇上轻啄一口气,秦渊一脸不满道:“你为什么抛弃爷?”
段南歌挑眉:“这个问题很重要?”
秦渊一本正经道:“至少比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重要。”
段南歌白了秦渊一眼,身子一软就靠在了秦渊身前:“我得知道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妥当地料理后宫里的那几个女人。”
“那几个?”段子萱做的蠢事秦渊还没听说过,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难怪在宣政殿里瞧见秦昊的时候觉得他火气有点儿旺。你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她怎么就理顺不清呢?”
自古以来,后宫里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的确屈指可数,但不是没有,那段子萱的身体里也流着国公爷的血,怎么就不能挺直腰板蛮不讲理一回?连秦昊都在争取,她怎么能委曲求全?
若朝堂上那些人当真是为了皇室、为了天下也就罢了,可尽管他们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还能引经据典、举一反三,可谁都知道他们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的家族争取
利益罢了。
秦昊若想平衡朝堂势力,那方法多了去了,根本不需要将那些爱惹是生非的女人招进后宫给自己添堵,但朝臣想要从秦昊手中谋取更多利益的唯一途径便是成为皇室外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如若真让他们如愿以偿了,秦昊和他就要倒霉了。
一个前朝就够秦昊忙活的了,若后宫也乱了起来,秦昊非得给累死。秦昊心里有数,这才一直不选妃,谁知段子萱还来帮了个倒忙。
叹息一声,段南歌道:“这也怨不得子萱,她从小跟着国公夫人,见的是这些,学的也是这些,男人三妻四妾是她见惯了的,秦昊如今这般待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哪里敢奢求秦昊这个皇帝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秦昊八成是没跟她说过自己不选妃的目的吧?”
秦渊撇撇嘴:“八成是没说。”
秦昊跟他不一样,他打从认识南歌的时候就知道南歌的与众不同,因此不管有什么事儿他都爱跟南歌说一说,保不齐南歌的哪句话就能让他茅塞顿开。
可秦昊一直只当段子萱是个需要保护的娇妻,对段子萱的要求也仅止于相夫教子,朝堂上的事儿他不会跟段子萱说太多,不是不信任,只是一种习以为常。
段南歌咋舌,对秦昊的这个习惯十分不满:“早就跟他说过有些事最好不要瞒着子萱,旁的事情也就罢了,那后宫的事情也是跟子萱有关的事情,他说不说子萱都要操心,这下好了,想岔了不是?”
秦渊痞痞笑道:“他哪有爷这么聪明体贴又识相。”
这一句说笑之后,秦渊又说道:“不过后宫里除了皇后,不能有别的女人,就算进去了也得把她们送出来,不然那人数只会越来越多,于
我们不利。只是这女人的事儿,还得你们姐妹两个去办。”
“我知道,”段南歌点点头,“我明儿一早就跟你一起入宫,去蓬莱殿等着她们,若没什么太难应付的人,我大概一个上午就能把她们都撵出来。”
“瞧把你给厉害的,”秦渊低笑不止,“那可是皇帝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
“皇帝的女人怎么了?”段南歌把下巴一挑,不以为意道,“后宫的事儿皇后说的算,皇后可是站在我这边儿的,而且我堂堂段国公府大小姐、宣武王妃,办事儿还需要讲道理吗?这几年没在京城里露过脸,他们怕是忘了本王妃这妖女的作风!”
秦渊笑得更欢了:“就不怕前朝那些个糟老头子找你理论?”
“他们还找我理论?”段南歌冷哼一声,“本王妃正想找他们理论理论呢,趁着本王妃不在就欺负我段家女儿,若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本王妃都对不起段国公府门楣上的牌匾!”
听着段国公府门楣上的牌匾都出来了,秦渊更是乐不可支:“对对对,身为段国公府的嫡长女,你可得对得起那块牌匾,那块牌匾还是父皇御笔亲题的呢!”
“可不是嘛!”
以前她跟段子萱他们不合的时候都容不得外人欺负他们国公府,如今他们一家和谐,岂能让段子萱再被人欺负成这样?
这一夜,宣武王府里热闹非凡,因为秦渊和段南歌回来了,所以廖十在逸云楼订了一桌酒席送进宣武王府,没有外热女在时这一府主仆之间原本就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因此脸熟的都跟秦渊和段南歌同喜而坐,喝同样的酒,吃一样的肉。
荆风、白茗和廖十他们都习惯了,湘君和云昭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可几杯酒下肚之后也
放开了,跟公孙月和秋心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
独孤雪阳是唯一的长辈,跟小孩子玩不到一起去,却时不时地刁难秦渊一下,这一顿饭吃得也是十分愉快。
等一桌人有半桌都喝趴了,微醺的秦渊就拉着清醒无比的段南歌逛宣武王府去了。
宣武王府是秦昊给秦渊建的,是在原本的广陵郡王府的基础上扩建的,扩建时占了左右两边的两座大宅,后来又并了后身的三座宅子,虽然朝臣嚷着这规模不合规矩,但秦昊一句“朕高兴”就将朝臣给打发了。
秦昊是高兴了,但是工部却懵了。
这么大的一座王府,他们该在里面建点儿什么?除了堂屋、书房、主人院和主母院,他们还能在宣武王府里盖点儿什么?前后庭院多大合适?
从来没建过这么大规模的王府,工部尚书头发都要揪秃了也没画出王府草图,直到某一日突然听说前工部尚书方明学在京城现身,工部尚书二话不说,立刻去将方明学抓回工部。
方明学原本还老大不乐意了,可一听说是要建宣武王府,方明学立刻就来了精神,尤其是见识过吴州的吴王府之后,京城里这座宣武王府在方明学眼里根本算不上大,奋笔疾书三日之后就将草图画好,呈交皇帝审阅。
秦昊其实也看不懂什么细节,只觉得那草图里亭台楼阁的布局还算不错,于是御笔一挥就准了,工部立刻开工,竣工时秦昊也没太在意,找到荆风让荆风将人都带回宣武王府之后这事儿就算了了。
只是这事儿在别人那儿算是结束了,在秦渊和段南歌这儿却只是个开始,因此一走进宣武王府的内院,秦渊和段南歌先是一愣,旋即面面相觑,问了彼此同一个问题。
“这王府谁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