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秦渊并没有给秦绍解释,只痞痞一笑,然后就转移了话题,问起秦绍在南楚的事情,待陪段南歌吃过早饭,秦渊就离开了廖氏客栈,却没说是要去哪儿。
见秦渊走了之后,段南歌就懒洋洋地躺在天字房的榻上,全然不在意秦渊的去向,秦绍不解地问道:“五嫂怎么也不问一问五哥要去哪儿?”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我知道他要去哪儿,还问什么问?”
“五嫂知道?”想了想,秦绍点头道,“说的也是,五哥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一定会知会五嫂,哪舍得让五嫂担心?那么……五哥他是去哪儿了?”
对于秦渊的行踪,秦绍好奇得不得了。
他的这个五皇兄实在是神奇,在京城里五皇兄明明一直都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可一去到广陵城他就变了,先是变成勤政的吴王爷,让人惊叹的政绩一个接着一个,然后他又变成了天宋最富有的商人,有关他的传奇事迹天下皆知,那个从小陪他玩到大的皇兄突然就成了全天下最被人忌惮的人,他实在是好奇,他的这个五皇兄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段南歌故意逗秦绍道:“你以后就是半个南楚人了,这些事不要问。”
“别啊!”他怎么就成了半个南楚人了?“我那可是要把圣女娶回来的!而且圣女和圣师原本就是打算让圣女嫁给我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归顺天宋,因此我们还是一家人,绝对是一家人!”
段南歌被秦绍逗笑:“你还是先把圣女娶到再说吧。”
秦绍撇嘴:“那帮老顽固若就是说不通,我就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还怎么反对!”
“你可别闹,”段南歌连忙阻止
秦绍,“且不说圣女会不会依你,南楚的规矩多,万一犯了禁忌,便是圣女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想起南楚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秦绍就觉得头疼,“那些规矩我是深有体会,哪里敢乱来?”
浅浅一笑,段南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秦绍道:“有没有一个叫独孤雪阳的人去南楚找过圣女或者圣师?”
“雪阳先生?”秦绍点头,“他来过,五嫂认识他?”
“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你可知道他跟圣女和圣师都说了些什么?”段南歌急忙追问道。
仔细想了想,秦绍道:“他大约是两三个月之前去的南楚,但他是跟圣女和圣师在密室里谈的话,我没去听。”
段南歌垂眼思索。
南楚圣女和圣师对天宋的归顺态度十分明显,且还是明确倾向于国公爷和秦渊的,因此段南歌猜独孤雪阳要么最先去南楚,要么最后去南楚,若独孤雪阳是最后去的南楚,那段南歌或许就能从圣女和圣师口中问出些什么,但若独孤雪阳是两三个月之前去的南楚,那他恐怕是最先去的南楚。
想到这里,段南歌眉心微蹙。
南楚对天宋的态度明确且坚定,西齐这几年政权动荡,李青渐渐崭露头角,现在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西齐的大权,就算李青无意向秦昊或者秦渊示好,西齐的局面也不允许他们掺和到天宋的乱局中,若弄巧成拙,李青会失去他才刚得到的民心,三国之中唯有北凉对天宋虎视眈眈,且在独孤氏加入之后已经对天宋展开攻势,偏雪阳先生跟独孤氏的关系不好,她其实很担心雪阳先生这一趟回北凉会不会遇到危险。
见段南歌一脸担忧,秦绍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雪阳先生要去作什么,但圣女安排
了九影的人跟着他,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段南歌微微一愣,旋即浅浅一笑:“我们天宋还真是多得圣女照顾。”
秦绍咧嘴一笑,那笑容里颇有几分得意:“但凡是跟天宋有关的事情,圣女都很上心,比对南楚的事情还要上心。”
斜睨着秦绍,段南歌一看到那张跟秦渊有些像的脸就忍不住打趣道:“她上心就上心,又不是因为你,你得意什么?”
秦绍顿时就苦了脸:“五嫂,看破不说破。”
说起来他记得他跟国公爷还是情敌来着……郁闷。
秦渊在苍梧城一待就是五天,白日里几乎见不着人,入了夜才潜回廖氏客栈,为了秦渊,段南歌特地从天字房搬了出来,为此还招来段子萱羡慕嫉妒的冷嘲热讽。
但秦渊到底是没能在苍梧城中陪段南歌过年,办完事就匆匆回京,段南歌没觉得怎么样,段子萱反倒有些心疼段南歌,也不好意思再对段南歌冷嘲热讽,但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和同病相怜的感觉却让段南歌有些毛骨悚然。
姐妹俩带上秦绍和唐瑾一家在苍梧城里过了个还算温馨的年,大年初三,段子萱就受不了了,嚷着要启程,段南歌是觉得什么时候启程都没所谓,反正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于是被段子萱吵的烦了,段南歌一声令下,一行人再次向南楚进发。
从岭南往南楚去的路山河相间,对以前的段南歌来说完全就是小事一桩,可对现在的段南歌来说根本就是难如登天,好在有几个武艺高强的男人一路同行,这一路段南歌都是在其他男人的怀里度过的,等进了南楚,他们才乘上马车,优哉游哉地在街上行走。
而秦绍虽然总说南楚的长老爱刁难他,但进入南楚境内段
南歌一行就发现秦绍在南楚的地位其实不低,他们每过一座城,城中的南楚官员就必定要出城相迎,然后再出城相送,对秦绍的态度那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且那恭敬是发自心底,并非虚伪的奉承,这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秦绍处境的段南歌彻底放心了。
秦氏的男人果然都有几分能耐。
托秦绍的福,一行人在南楚境内畅通无阻,原本计划着兴许要走上一个多月的路程因为沿途许多官员的帮助而缩短到大半个月,纵然如此,抵达南楚都城的时候,段南歌也已经是临盆待产的状态了。
亲自在圣女府门前迎接,皇甫静怡见到段南歌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时间算得真准,不能早些?”
幸好是赶上了,不然段南歌要在来的路上生孩子吗?
浅浅一笑,段南歌无奈道:“我也想早些来啊,可我一个孕妇要跋山涉水地来灵都有多难你知道吗?”
扶住段南歌的胳膊,皇甫静怡的手自然而然地滑到段南歌的脉搏,凝神细听,听过之后才放心下来:“不错,很健康。”
“你说我还是他?”段南歌故意问道。
“他,”皇甫静怡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健康过?”
段南歌撇嘴:“我现在的身体可比当年好多了。”
“你得意什么?”扶着段南歌慢慢往圣女府里走,皇甫静怡毫不客气地剜了段南歌一眼,“若不是吴王监督,你这身体能好?”
段南歌这女人就没在意过她自己的身体,从她认识吴王之后,她的身体都是吴王在担心着、照顾着。
段南歌好笑地看着皇甫静怡:“说得好像你亲眼瞧见了似的。”
皇甫静怡轻哼一声:“这天下岂有本座不知道的事情?”
段南歌蹙眉:“你……
该不会在吴王府里也安插了眼线吧?”
吴王府可是她家!
皇甫静怡闭嘴不语,还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试图转移话题:“当心脚下,台阶多。”
“皇甫静怡!”段南歌瞪眼,“你在我家安人??”
皇甫静怡撇撇嘴,无辜地小声嘟囔道:“不小心混进去的。”
她真的没有下令让人潜伏进吴王府,她对段南歌的私生活可不感兴趣,可谁成想他吴王府选女婢的时候把她的人给选进去的,她也是事后收到与吴王府有关的消息时才知道的,可人都进去了,也没必要特地弄出来不是?万一吴王府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个她的人在还能随时接应不是?
“你!”段南歌哭笑不得。
还不小心混进去的?她才不相信皇甫静怡这边的人会犯这样的错误!
“别吵,当心动了胎气。”皇甫静怡连忙说出这话来压制段南歌的怒气。
“我!”还胎气,她儿子稳重着呢!
见段南歌还瞪着她,皇甫静怡就毫不犹豫地就责任推了出去:“那些事情都是圣师在安排,你若想了解详情可以去问他。”
走在两人后面正跟秦绍说话的郭聿嘴角一抽,无奈地看了眼皇甫静怡的背影。
只要跟段南歌在一起,圣女就不是平时的圣女,哦,对,现在还多了一个秦绍……天宋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是不是应该建议禁止南楚和天宋来往?
安置段南歌坐下,皇甫静怡这才转身看看都有谁跟段南歌一起来到南楚了,因为早就得到消息说段子萱回来,所以皇甫静怡并没有多看段子萱一眼,她反倒是在看到己未时微微一愣。
“你……回来了。”
己未勾起唇角娇媚一笑,两步走到皇甫静怡面前,单膝跪地:“见过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