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避过当头劈下的大刀,秦渊抽空白了段南歌一眼,戏谑道:“爷若心疼她,这会儿早就追过去了,可比起她,爷更舍不得叫你一人面对这些个粗鲁无礼的男人,尽管打起架来你比他们还粗鲁。”
“你说谁粗鲁?”段南歌脚尖一勾就挑起一袋军粮,再一踢就将那袋军粮踢向秦渊。
秦渊连忙避开,那袋粮食没砸中秦渊,反倒砸中了一个外邦男人的胸口,疼得那人面目扭曲。
“别闹,误伤了爷你可就要伤心难过了,”秦渊痞痞一笑,“而且爷一早就知道你粗鲁,却还是最爱你那粗鲁的样子,甚至觉得你粗鲁起来比天仙都美,爷八成是中了毒,眼睛不好使了。”
瞪秦渊一眼,段南歌一个旋踢既将面前的外邦男人踢到了秦渊面前,秦渊连忙躲开。
“踢个男人过来给爷做什么?爷不好这口。”
段南歌被秦渊的油嘴滑舌给气得笑了。
见段南歌笑,秦渊也跟着微微一笑:“爷的眼光果然是好,你这一笑起来大有倾国倾城的架势啊。”
“才只是倾国倾城?”段南歌撇嘴,“我还以为我至少能祸国殃民呢。”
“诶,那样不好,”秦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做人要心存善念,倾国倾城就可以了,何必祸国殃民呢?咱不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段南歌给逗得轻笑不止:“好,听你的,不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真乖。”脚步连错,秦渊旋身转到段南歌身边,动作极快地在段南歌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之后就飞起一脚踹飞一个攻向段南歌的外邦男人,而后还瞪着人家指责道,“真是没有气度,不知礼数,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你这样是要娶不到媳妇的。”
那
人躺倒在地,捂着被踹疼的胸口神情微妙。
这一对夫妻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要打架还是要打情骂俏?可以二选其一而后专心一点儿吗?他们这样一心二用,让他们这些看着的人也无法专心打架了!
为首那人终于意识到以秦渊和段南歌这样的身手,他们二人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于是用外邦语言叽里咕噜地跟同伴们说了些什么之后,一行三十几人就想要撤退,连粮草都不要了。
可秦渊哪能由得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袋粮草踢出去就接连砸躺了四个人。
“来都来了,不跟仇将军打声招呼再走吗?”话音未落,秦渊就已经飞身出去,挡住了一边出路。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飞身去挡住了另一边的出路:“天宋有句话叫来者是客,不好生招待一下贵客以尽地主之谊,那岂不是要辜负了你们远道而来的热情?”
说着,段南歌就将迎面而来的人给踹了回去,而后抽出了背后的含章,懒散地提在手上。
赤手空拳时就已经能牵制住十几个人,如今手上多了含章,段南歌伸手能够到的地方就更远了,若是要将眼前的人尽数斩杀或者全数重伤,那兴许还有些难度,可若只是拖住他们逃脱的脚步,那就容易多了。
终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愈渐清晰,从这声音来判断来者数量众多,三十几个外邦男人心里一慌,再度向秦渊和段南歌发起攻击,这一次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秦渊和段南歌稍稍敛了笑意,认真对待这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什么人擅闯玉门关军营?速速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秦渊和段南歌面面相觑,不
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是仇武带人来了。
外邦的男人们自然不会因为仇武的一句话就缴械投降,见到仇武,他们反倒更拼了命地要逃,可他们连秦渊和段南歌的包围都无法突破,多了仇武和两百士兵,他们更是逃脱不掉,不出两刻钟就被全数擒住。
见到秦渊和段南歌,仇武一脸惊讶。
“廖五爷跟夫人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是上午就出关了?”一天都要过去了,他们怎么还在关门这里?
微微一笑,秦渊的手腕一转,那充当兵器的折扇就又成了他卖弄气质的道具:“爷今日只是带内子在大泽湖畔赏景游玩,入夜散步时不巧撞上这一队人,觉得奇怪就跟了过来。”
往营里看了一眼,却没看到自己麾下的兵将过来,似乎所有人都只顾着救火,仇武的眼神一沉,脸色微冷。
“多谢五爷和夫人出手相助,若不是有二人相帮,这些军粮怕就保不住了。”
廖五爷一个商人都知道这些个蛮夷在营中放火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而这营里百余兵将却没有一人看破敌人的计谋。看来他手下这些守关的兵将也是安逸太久了,久无战事,他们都要讲打仗的本事给忘光了。
“仇将军不必客气,”秦渊笑笑,“购买这些军粮的钱也有爷的一份儿,爷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落入外邦人之手?不过爷也就两三年没到边关来过,关外何时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部族?怎么还敢来仇将军的大营放肆?”
仇武带来的兵手上都拿着火把,借着这火光,秦渊和段南歌总算是看清了这三十几个外邦人的面貌和装束,段南歌自是无法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上来判断他们是来自哪个部族,而秦渊看过之后竟也觉
得眼生。
听秦渊这样问,仇武心浮气躁道:“他们是从西边迁过来的部族,初来乍到就四处抢夺粮食,之前也来大营闹过几次,但都没能得逞,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放火烧营。”
因为这些从西边迁来的人,他连年都没法好好过,今日看这火势,营中怕是损失不小,明日他又要去肃州向那些喋喋不休的文官上报损失,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从西边迁来的?”秦渊偏头看了段南歌一眼。
古野白鸾氏不也在西边吗?
四目相对,段南歌便知道秦渊是想起了白鸾兰九,眼神一闪,忙问仇武道:“仇将军在来的路上可曾遇到一个独自策马狂奔的姑娘?”
“独自策马狂奔的姑娘?”仇武挠头。
谁家的姑娘会在这深更半夜的独自策马狂奔?
“我没见过,”这话说完,仇武就转头问身边那些与他一同赶来的兵将,“你们谁在来的路上瞧见一位独自策马狂奔的姑娘了?”
“独自策马狂奔的姑娘?”有人将这话重复一遍,然后轻笑一声,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勇猛?”
众人哄笑起来。
“启禀将军,末将似乎是瞧见了一位独自策马狂奔的姑娘,末将瞧见时,那姑娘正折转向西北方向,末将瞧着有些奇怪,就叫人跟上去了。”
段南歌撇撇嘴,转头看向秦渊。
有人跟着她就放心了。
秦渊上前几步走到段南歌身边,抬手摸了摸段南歌的头:“既然有仇将军的人跟着,你就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过来了。”
仇武看看秦渊,再看看段南歌,不解地问道:“这策马狂奔的姑娘该不会就是你们白日里买的那个女奴吧?那她跑都跑了,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段
南歌一愣,旋即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浅笑道,“她若愿意回来就回来,若不愿回来也不能强求,幸而她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对这里应该熟悉,别遇上什么危险就好。”
她倒是觉得白鸾兰九一定会回来。
夜色已深,仇武虽想让廖氏来的人都在营中歇一宿,但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不合规矩,秦渊不愿这事儿传出去给仇武惹来麻烦,就让廖三带着廖氏的其他人回大泽湖畔去,而为了打探那些个部族的事情,秦渊和段南歌就留在了营中。
大火已经被扑灭,好在被毁的是位于军营中间的几个高阶将领的营帐,与普通士兵的营帐不同,这几个营帐虽然大,帐中的摆设相对来说价格也要贵上一些,可里面却都只住着一个人,也不会存放什么重要的军机文书,现在帐子被烧毁,住在其中的人只要去其他士兵的营帐里将就一夜就好。
而仇武带来的二百来人则在校场上搭了营帐,暂住一夜,但这样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却是不好让秦渊和段南歌住,虽然秦渊和段南歌并不会介意,但仇武觉得那样实在有失驻军地风度和气魄,硬是让人在营中最大的议事营帐里搭了一张双人床,安排秦渊和段南歌住了进去。
秦渊有心要跟仇武打听一下关外部族的事情,两个人便在营帐里聊了起来,段南歌心里记挂着白鸾兰九,便独自离开营帐,走到营门口,懒洋洋地靠在了一根木桩上,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大概是子时刚过的时候,白鸾兰九终于在一名士兵的陪同下回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大哭过一场的模样。
见到白鸾兰九,段南歌扬了扬嘴角,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笑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