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湖畔,段南歌坐在鲜嫩的草地上,秦渊就枕着段南歌的腿惬意地躺着,有风掠过湖面迎面吹来,撩乱段南歌的发丝。
秦渊抬手,慢吞吞地帮段南歌将凌乱的发丝理顺整齐。
“晚上想吃什么?”秦渊突然问道。
闻言,段南歌环顾四周,随口问道:“这附近都有什么?”
秦渊只看着段南歌,温柔地笑着:“大概有些野果、野果和野果。”
段南歌斜了秦渊一眼:“野果、野果和野果有什么不同?”
秦渊低低笑开:“品种不同,颜色不同,形状不同,口味也不同。”
“都叫野果?”段南歌挑眉。
秦渊痞笑道:“名字而已,记那么清楚做什么?反正吃进肚子里都是一样的。”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段南歌故作娇气道:“我要吃烤鱼。”
“烤鱼?”眉梢一挑,秦渊转头望向大泽湖广阔的湖面,“你去抓鱼?”
听到这话,段南歌的眉眼也是一动,而后搬开秦渊的头,起身就往大泽湖走去:“我抓就我抓。”
“诶!”秦渊赶忙起身,追上去拉住段南歌,笑意盈盈道,“爷就随口那么一说,春寒料峭,爷哪儿舍得让你下水?想吃烤鱼是不?等着,爷给你抓鱼去!”
往湖边再走两步,秦渊就开始宽衣解带。
望了眼湖面,再看看秦渊,段南歌上前,拂开秦渊的手之后就替秦渊把腰带重新系好:“算了,还是让廖三他们到附近看看能不能猎到野味。”
“怎么?心疼爷?”秦渊摘下面具,偏头看着段南歌。
这种事段南歌从不否认,于是眉梢一挑,段南歌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不然呢?”
秦渊开怀大笑,而后吧唧一口亲在了段南歌的唇上,痞里痞气地说道:“无妨,爷现在有些热
。”
“热?”段南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一向反应极快的段南歌会一脸呆然地反问一句,看着段南歌犯迷糊的样子,秦渊的笑容里当即就多了几分暧昧,长臂一伸就圈住了段南歌的腰,猛地将段南歌拉进怀里,两身相贴,密不通风。
段南歌低头向下扫了一眼,面色微窘:“你的自制力呢?”
她是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哪一个动作撩到他了?
放开段南歌,秦渊耸耸肩,痞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是落在京城忘了带出来吧。”
话音未落,秦渊就再度宽衣解带,而脱下来的衣裳则全都递给了段南歌。
这一次段南歌没再阻止,只一件一件地将衣裳接过,全都搭在手臂上。
大泽湖没有浅滩,从边缘开始就是深水,秦渊一个猛子扎下去,转瞬就没了影子。
段南歌站在湖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湖面。
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廖三就凑了过来,问段南歌道:“夫人,爷下水了?”
“嗯,”段南歌点头,“他抓鱼去了。”
“鱼?”廖三狐疑,可瞥一眼段南歌顿时就明白了,“那夫人今儿可算是有口福了,这大泽湖里的鱼新鲜肥美,烤着吃最是美味。”
爷虽不是不能吃鱼,但却不怎么喜欢吃鱼,不管是在哪儿,爷从没主动点过鱼,今儿下水抓鱼怕正是为了夫人。
望着波澜不起的湖面,段南歌浅笑道:“那鱼好吃不好吃,跟它生长在什么地方并无关系。”
眼神一闪,廖三戏谑地看着段南歌,接话道:“那……跟抓鱼的人有关系?”
段南歌点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廖三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片刻之后叹息一声,道:“属下为什么非得要多嘴问这一句,真是给自己添
堵!”
看爷跟夫人这样恩爱,他都想要娶个媳妇了。
这话说完,廖三也走向湖边,利落地将衣裳脱得只剩里衣,而后就一头扎进湖里去了。
廖氏的男人们见两个头儿都跳进水里去了,于是也起了玩闹的心,扑通扑通地都跟着跳了进去,不一会儿岸上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其中之二是段南歌和白鸾兰九,余下的两个男人则是因为不通水性,无法参与到同伴的玩闹中去,听水里的人说是在抓鱼,就自觉地捡柴火去了。
潜在水里的秦渊就觉得水流有异,浮出水面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你们这些混账!下来给爷捣乱的是吧?鱼都被你们给吓跑了!”
在水里乱扑腾的人哈哈大笑,道:“怕什么?这大泽湖就这么大个地方,以爷的能力,还追不上一条鱼吗?”
“你来追一个给爷看看!”秦渊游过去就把那人按进水里去了,而后转头对其他人喊道,“爷可警告你们,你们主母想吃鱼,她今儿要是吃不着,你们就给爷在水里待着不许出去!”
廖氏的人一听这话,立刻接二连三地扎进水里,大泽湖的鱼可就遭了殃。
出关之后,白鸾兰九就一直跟在段南歌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不跟段南歌说话,也不跟任何人说话,眉目间始终只有清冷。
段南歌和秦渊不曾理会白鸾兰九,不在意她会不会逃跑,也不去问她是不是走得累了,倒是廖氏的男人们这一路上对白鸾兰九颇为照顾,但这也是因着秦渊一直以来的教导让他们习惯了对同行的老弱妇孺多加关照,而且这关照也都是暗地里的。白鸾兰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男人们便贴心地跟白鸾兰九保持了一定距离。
此时,大泽湖的岸边只剩
下四个人,白鸾兰九左右看了看,犹豫着走近段南歌。
听到脚步声,段南歌眉眼一动,却仍旧保持着那望夫石一样的姿势站在岸边,望着湖面,未表现出对白鸾兰九的关心。
看着段南歌的背影,白鸾兰九柳眉微拧,而后又上前两步,站在了段南歌的身旁。
一道倩影挤入余光,段南歌终于转头看向白鸾兰九,问出口的还是先前问过的问题:“你还在?”
眉心微跳,白鸾兰九声音清冷地问段南歌道:“夫人您为什么买我……买奴婢回来?”
段南歌挑眉,装傻道:“我先前没说过吗?旅途漫漫,若是没个能说上话的人相伴就太寂寞了。”
若说一开始还相信段南歌的这番说辞,在亲眼见过秦渊对段南歌的体贴入微之后,白鸾兰九完全不相信段南歌会在这一趟旅途中觉得寂寞,秦渊是不会让她觉得寂寞的。
但这话却不能直说,想了想吧,白鸾兰九道:“但夫人并没有与……奴婢说过话。”
浅浅一笑,段南歌道:“若不习惯自称奴婢就不必强迫自己改口,你说话时总要在自称前面停顿一下,叫人觉得不太舒服。”
白鸾兰九抿嘴不语。
段南歌也不介意,偏头看着白鸾兰九,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说我不与你说话……你这是在挑我的毛病吗?古野白鸾氏的女儿就算没当过奴隶,也该见过奴隶吧?如何做好一个奴隶,这还需要我重新教你吗?”
似乎是被这一番话伤到了自尊心,白鸾兰九抿着嘴看着段南歌,眉目清冷,眼底却藏着点儿恼意。
段南歌伸手捏住白鸾兰九的下巴,将白鸾兰九的脸拉到眼前,柔声细语地问道:“恼了?”
白鸾兰九咬紧牙关,半晌之后才垂下眼
睑开口说话,只是那声音微微发抖,泄露出她那极力藏住的愤怒:“奴婢不敢。”
段南歌扬了扬嘴角:“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白鸾兰九再次抿嘴,默不吭声,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段南歌。
头微偏,段南歌的笑容里突然多了几分邪肆:“这外邦的姑娘长得果然是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倔强的样子最是能勾动男人的魂魄,我们这支商队一行十五个人,十四个男人,个个血气方刚,也不知道我将你买回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
听到这话,白鸾兰九下意识地一抖,瞳孔微张,似有些慌张和惊惧。
段南歌却也不理,松开白鸾兰九的下巴就正头继续望着湖面。
白鸾兰九没有离开,也不再开口说话,只静静地站在段南歌身边,暗想自己怕是遇见大麻烦了。
她猜不出这个女人的意图,若局势一直如此,她怕是无法完成阿爹交给她的任务。
微微偏头看着在大泽湖里浮浮沉沉的男人们,白鸾兰九暗自盘算着该用何种计策来打破眼前的僵局。
这一行十四个男人包括秦渊在内都是行商老手,常年走南闯北,除了要有做生意的头脑,自然也得有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保住自己性命的能耐,因此这十四个人个个身手利落,只是潜水抓个鱼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于是湖里的十二个人都在水里欢快地扑腾着,一边儿嬉闹一边抓鱼,抓到鱼就往岸上扔,也不去管那鱼会不会跳回水里,纵然如此随便,大泽湖的岸边也渐渐堆了不少鱼。
秦渊突然从临岸的水面冒出头来,扫了眼堆在岸边的鱼,而后就趴在岸边冲段南歌招了招手。
段南歌挑眉,狐疑地走过去,在秦渊面前蹲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