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羡好的话中意有所指,“我怕什么?我手脚干净,又没偷拿别人东西,也不曾谋害别人性命。”
怀安有被她的话气到,也不吭声了。
躺在地上背对着她。
吴羡好支起身子瞥了他一眼,又柔声说道:“这才是乖孩子嘛,按时睡觉才能长高。”
吴羡好也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了,熬了许久,熬到两只眼睛睁不开了,也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怀安不在。
她自知时辰有些晚了,所以忙梳妆洗漱。
正描眉时,怀安推门进来了。
吴羡好一个恍惚,竟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有时她在描眉时,安之也会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手里也跟怀安一样,拿着一包包子。
“怎么了?”
她忙回避视线,“没什么。”
“吃包子。”
吴羡好看着他递来的包子没动手。
怀安立马解释道:“这是我用钱买的。”
“你的钱又不是正道来的。”
“我用的是你的钱。”
吴羡好有被气到,立马拉开了面前的匣子,“我这里头不是有十来两银子吗?你都拿走了?”
“我本来只想拿一点去买包子的,可是……没忍住就……”
住她的,用她的,现在还要搜刮她?
吴羡好心想,今年是犯太岁了,招惹了这么个祖宗。
“剩下的放进来。”她敲了敲匣子。
怀安不为所动。
“你别跟我说你都用完了。”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吴羡好夺过他手里的包子,“我的钱买的,你不许吃。”
她气冲冲的出门,怀安忙跟上她的步伐。
没走出多远,怀安就觉得不对劲,他常年被人追捕,自然对这类事情分外敏感。
可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厨娘,还是个寡妇,竟然会跟南朝扯上关系,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跑堂的开了门,正看到二人一同而来。
他诧异,“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怀安随口答道:“她是我姐姐。”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弟弟了?”白跑堂的看向吴羡好。
吴羡好颇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口气,“昨日。”
怀安是三步不离吴羡好,时刻让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除了对她话多些,对旁的人冷漠的不像话。
白跑堂的低声嘟囔道:“若是怀安来做跑堂自然我们一家人都得饿死了。”
桃三娘轻笑了声,“我看他干活还算利索,留着吧。”
白跑堂的没二话。
只见王家的婢女又来了。
“诶,本店今日不招待客人。”白跑堂的挡住了她的步子,上次就是她来找吴羡好做了糕点,才引得吴羡好入狱的,白跑堂可都记着呢。
“吴羡好呢?”那婢女也是傲气,压根不把白跑堂的放在眼里。
白跑堂的想与她争辩上两句,可桃三娘出面阻止了。
“行了,你去把羡好叫出来。”
如此,吴羡好又被王家的人请走了。
这是她跟春莹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她穿戴的精致动人,坐在王老爷身旁。
端着她夫人的架子,眼眸中带着几分轻蔑。
吴羡好向二人行过礼,可王老爷并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
他的手里慢悠悠的转动着佛珠,“吴羡好,你可认识夫人啊?”
吴羡好缓缓抬头对上春莹的视线,而后微笑道:“夫人生的如此标志动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怎么会认识?”
王老爷倒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之前的事让你受了几天委屈。”
他抬手,底下的小厮捧了盘子进来,在她跟前站定。
王老爷抬手示意她掌眼看看。
吴羡好掀开上头盖着的布,一百两?
王家还真是出手阔错。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又怎么担得起王老爷这样的赏赐呢?”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日后,家里头的点心,逢年过节的宴席,我都交给你来做了,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吴羡好轻笑了声,这是收买了。
这是让她们吴家把嘴闭严实了,任何流言蜚语都别在西子城兴风作浪。
吴羡好想这春莹还真是个人物。
当初为了活命委身于吴济长,后来他重伤了,她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以此来认识王老爷子。
一步一步谋划的真好。
吴羡好看着春莹,缓缓问道:“夫人可喜欢我做的点心?”
二人面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倒是客气。
吴羡好的言下之意,那点心她可受用?借她的刀杀了那位夫人。
“我还未尝过,不如……”春莹将手搭在王老爷的手臂上,“老爷,不如让她明日做一些送过来吧?”
王老爷疼爱她,自然爽快答应下。
她的演技太好,吴羡好竟然从她的目光中读到她对王老爷的爱意。
从前那些嫁进来的女子个个苦瓜脸,把身不由己写在脸上,就是死了的那位,眉宇之间也是愁绪。
春莹和她们一比,的确与众不同。
吴羡好拿着这银子心中思量着,也没留意到台阶,险些摔倒,好在怀安将她扶住了。
“多谢。”
“姐姐打算怎么花这笔银子?”
吴羡好忙将小匣子捂紧,警惕的看着怀安,“你别打它的主意,否则我跟你拼命。”
这银子面上是给她的,其实是封口费。
她自然是要交给杜慧芳的,虽然她不待见她,可这种钱,她不屑私吞。
所以,当下就找了一辆牛车,跟着往枣花村去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杜慧芳惊得合不拢下巴。
吴羡好又往她跟前推了推,缓缓道:“王家给你的。”
杜慧芳正要伸手拿,吴羡好又一把盖上了盒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收了这钱,以后有关春莹的事,必须得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提。”
杜慧芳连连点头,“放心,放心,舅母还没蠢到那种地步,我知道,我知道。”
吴羡好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杜慧芳很是财迷的打开盒子,将那些银子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爱不释手。
也对,一百两,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啪嗒!
里屋里什么东西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