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命的向吴羡好这头窜,后腿上铁链的禁锢已经要被挣开来。
一双眼在夜里闪着光,耳朵直勾勾的竖起来,在这场“搏斗”之中,它气场全开,无形之中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吴羡好拼命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它低吼着再一次向她扑来,也就是这一扑,吴羡好只觉得心脏都骤停了两拍。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
面前的这个家伙可能并非犬类。
它的目光神态都和犬类出入太大,尤其是流浪狗,食不果腹,又常被人驱赶追打,它身上更多的是警惕,绝不是将施暴者看做猎物而反攻。
所以,这是一匹狼。
吴羡好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这就意味着,它的战斗力更惊人,如果它挣脱了,扑向自己,那么她必死无疑。
它一旦咬住了她的喉咙尝到鲜血的滋味,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吴羡好不在跌坐在地,她此刻半弓着身子,咽了两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它目光相对。
对面的狼立马警惕了起来。
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
吴羡好缓缓的将匕首从怀中摸出来。
她用刀背敲击着铁笼,巨大的声响在整个空间里回响。
狼是有些怕的,尤其此刻阴风阵阵,越过外头的废墟,将这寺庙之中破旧的经幡吹动。
这会月光渐渐弱了,雪又下了起来。
吴羡好用刀刃在铁笼上划拉着,摩擦生出的火花叫它害怕。
吴羡好此刻没聚火的东西,所以只能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以此来震慑它。
可,动物远比人类想象之中更加聪明。
没一会这招就不管用了。
吴羡好抬头望月,耳边便传来一阵嚎叫。
雪大了,云若是遮了月,她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可狼与她截然相反。
吴羡好清楚,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她必死无疑。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她划拉出的火光,她的目光越发坚定且带着几分杀气。
那狼的步子停下来,腰背紧绷,嘴角轻微的抽搐着,低沉的嗓音被压下来。
它和吴羡好都在等,等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它的后腿扯了扯,那铁链显然已经松了。
它只要牟足了劲,这一次它定然能将吴羡好扑到。
吴羡好捏紧了匕首,它以快到模糊的速度扑过来,一口咬住了吴羡好的肩头,剧烈的疼痛和止不住的血液让她几乎快要昏厥。
可就在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安之的脸。
有一瞬好像所有的痛苦都麻木了,吴羡好攥紧了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刺在这狼身上。
它到底是被圈养久了,虽有气性,可比起真正的野狼来,还是弱了一些。
也正因为这主人把它当狗养,吴羡好才多出一丝生机。
身下白雪被染红,吴羡好将它从自己身上推开。
此刻她已经没了力气,雪地太过寒冷,她扑在这狼的身上,稍稍缓了几口气。
砰砰砰!
“这深更半夜的谁……”李秦氏的话哽在喉咙上。
门口站着的人是吴羡好。
她此刻满身飞雪,头发披散,脸上满是血迹,衣衫褴褛。
李秦氏被吓了一跳,“哎呀,你,你是谁啊!”
她整个人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吴羡好手里拖着那张狼皮,低眸看了她一眼,李秦氏的脸上又添了新伤,想来是昨夜李秀莲又对她动手了。
她的声音低沉的吓人,“李秀莲呢?”
李秦氏的手直发颤,指了指屋里。
吴羡好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里去了。
李秀莲此刻的酒意已经褪去几分,脑子不算糊涂。
见了面前的人,“你……你是人是鬼?”
吴羡好将手里的狼皮丢在他脚下。
李秀莲只觉得两腿发软,此刻半躺在榻上,挪不动身子。
吴羡好手里捏着匕首,极快的向他身下刺去。
“啊!”
可心惊胆战过后却并无疼痛,李秀莲再往身下看去,原来是落在了他两腿之间,只差一毫。
吴羡好的眼神是会吃人了。
李秀莲的脖子被她划伤过一次,他记得这姑娘有多狠。
此刻,他只装无知,“你,你这是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就是寻仇,也不该找到我头上来!”
吴羡好冷笑了两声,她此刻的模样加之如此的笑声,活像一只厉鬼。
“李秀莲,你若是再敢动我一下,下一次死的可就不是这个畜生了。”
她的语气明明平缓,可处处透着杀气。
李秀莲不敢乱动,胯下的匕首刀刃放着寒光,他整个人已经是满头大汗。
李秦氏从外头进来,见状也吓得脸色发青,却也留意到吴羡好身上有血滴落。
她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还带着一些颤抖,“姑娘,你受伤了……”
吴羡好拔了匕首准备离去,她看了李秦氏一眼,有些惋惜。
家暴这种事,开了头就跟那河堤坍塌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吴羡好的眼神温和了些,“你若是想自救,就早早离了他,靠旁人不如靠你自己。”
李秦氏听了她这番话直发愣。
吴羡好拖着身子往家去。
可李秀莲家离小柳巷实在太远,她只见前头一模糊的身影急步走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可不等自己看清,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头栽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来人!来人!”
不多时的功夫就见外头又跑进来几个捕快。
邢守星将人搀扶起来,又忙吩咐道:“找请大夫往一品居来!”
吴羡好被送到一品居时,安之也到了。
此刻他乱了心神,可见她伤的如此重,也来不及细问其中的事,只想着她能快些止住血。
“雪天路滑,只怕大夫还要些时辰才能来。”
邢守星一来,自然将一品居上下都惊动了。
陆七本睡眼惺忪的从后院过来,可见安之搂抱着吴羡好往楼上桃三娘房去了,又见地上的血迹,一时没了睡意。
“我,我去烧水。”陆七忙系好衣裳,又推搡着白跑堂说道,“你快去问问可还要准备什么东西?”
众人忙活起来,而阿东站在大堂里,面对着邢守星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