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羡好见她动怒,忙开口辩解,“老夫人误会了,她虽身在落玉坊,可却是个清白的人。”
老夫人摆手,“不要,不要。”
吴羡好倒也不慌张,沉稳回应道:“老夫人看过变戏法吗?”
王老夫人冷哼了声,“我虽一辈子在这宅院里头,可你也太当我没见识了?”
吴羡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缓缓说道:“这变戏法的看过不少,无非就是空手变花,帕子底下藏飞鸟,可是她会在那水缸里头,锁上上脚,只一瞬便可凭空消失。”
老夫人心中震惊,可面上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且不说那水里头人没法呼吸,再锁上手脚,怎么能逃得出来?”
吴羡好微微一笑,往她跟前去了两步,低声说道:“若是能请她来,想必王府此次冬至宴席必将成为一桩奇事,说不定还能载入县册呢!”
自从那齐家还乡之后,直接将她王家的光芒掩盖了,且不论齐家的人一向高傲自持,看不上他们,更是在背后宣扬她们王家给那齐家提鞋都不配。
怎么也是在这西子城赫赫有名了一辈子的王家,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王老夫人更甚,她底下又是个不争气的儿子,年近半百没留下一个种不说,名声更是烂如稀泥。
如今城中高门多数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还与王家保持生意上的往来,可她到底年岁大了,若有一日撒手人寰……
所以,此次冬至宴席,重要至极。
“你保证万无一失?”
吴羡好行礼,言语真切,“将军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我虽是一介女儿身,只有一身厨艺,可说得出定然做得到。”
王老夫人这头松了口,吴羡好喜不自胜,也顾不上如今什么时辰,直接往落玉坊去了。
香杏大惊,“我哪里会这个功夫!你,你这不是退我下火坑吗?”
吴羡好这会饿的不行,坐在桌前吃着她屋里的糕点,婢女又替她倒上一杯茶。
“你着急什么?我说你会,你就会。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我教你就成。”
香杏仍有顾虑,“你除了做饭还会这些功夫?”
吴羡好笑的极为自信,“很难说还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她有幸,曾经做过这类求生魔术的揭秘,其中关跷她自然掌握。
“可……”香杏搅动着手里的手帕,“妈妈只怕会不同意,她手里捏着我的卖身契,我不敢违了她的话。”
吴羡好吃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上的屑,又问婢女要了纸笔,回忆着安之写的那些字,她原封不动的又写了一遍。
“这些你都背下来,若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是你自己写的。”
香杏看着她,一对秀眉拧得好像两条蚯蚓。
“我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你说你帮我,这又是学戏法,又是背诗的,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吴羡好凝视着她的双眸,轻声宽慰道:“香杏姑娘既然下了决心,要做这西子城唯一一个清倌,这条路哪有那么好走?这条条道路通罗马,罗马都无捷径,更何况是在此地?”
香杏看着她递来的纸样,咬着唇思量了一阵接了过来,“好,我听你的。”
吴羡好伸了伸懒腰,“那我去会会这落玉坊的妈妈。”
她还未走出门口,香杏又叫住了她。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替我出谋划策?”
吴羡好倒是没丝毫犹豫,“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她为香杏做药膳,替桃三娘挣了钱,间接的这些姑娘都向一品居定了吃食,桃三娘自然会更看重她。
也自然愿意捧着她,借她来换掉李秀莲。
而吴羡好借香杏也让她的“客人”知晓她这位厨娘的存在,为自己日后的“客源”埋下机遇。
她,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李秀莲不喜她,大概是她太自傲,可她无所谓,凭自己本事争来的饭碗,她凭什么要丢?
“呵,说笑!自从天盛朝来,就没这清倌一说,要我捧她?天大的笑话,她之前为了个毛头小子要死要活的,我要不是看着她有几分姿色,早就任凭她寻死去了!真要论起来,我这坊里,比她出挑的姑娘有的是,你也敢来我面前游说?”
吴羡好搅动着自己的头发丝,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这张妈妈的话。
待她说完了,吴羡好便倒上一杯茶水,端到她面前。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妈妈您是过来人您应该知道,这些男人呢,没吃过的东西才有趣。别的坊是没有,可若你开了这先例,那日后,香杏姑娘若是有什么机遇,您这位恩人她怎么会忘呢?”
吴羡好见她脸色略有动摇,又继续说道:“您不过是为了钱财罢了,如今我有法子让你既有名声,又有钱财,何乐而不为?”
张妈妈瞥了她一眼,“你一个小厨娘,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吴羡好的神色平静,透露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气场。
“妈妈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知道如何规避风险,以小谋大。”
她喝了两口水,有些不自然的反问道:“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落玉坊不缺好酒,可我斗胆,若是此事成了,日后我这里的酒,还请妈妈您,包了它。”
“绕是我赚的盆满钵满的,你们一品居的酒,我可是要不起的。”
“价格方面妈妈尽管放心。”
张妈妈思忖半晌终于点了头,“可若是不成,等香杏养好了身子,我可就让她伺候齐二爷了。”
吴羡好陪着笑脸应下了,才从落玉坊出来。
“下次去落玉坊尽量挑白日,这深更半夜的你也不怕?”
安之见她出来忙拿出手里的披风将她裹住。
“你怎么来了?”
不等安之回答,她先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股子脂粉香,可闻着有些落俗,想来不是落玉坊姑娘的。
吴羡好虽信得过他的为人,可难免嘴上不饶他。
“哟,这是刚从那个温柔乡里头出来啊?又给我送披风来,是心里过意不去?哎,难为你还记得我,哪里就冻死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