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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倩女泪绝伤心处,人死魂灭万事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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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君捂着伤口,蹒跚在荒绝人烟的草陌间。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扑跌而摔,然而孑然孤身,携伤遁逃,身边没有一个依靠,更没有一个搀扶。心念及此,她就忍不住想哭。

“欲把衷情诉,万语千言,倾不尽,心中苦。永帅殂,万事无,柔肠断,心亦枯,相思万里寄无处……”她此时的心声又有谁会倾听、谁会懂得?

她想起王家山庄的大厅里,峨嵋女侠江春那深情的一剑,深深剚入她的身体。他感受到刺痛的同时,左手已给江春准备了十枚绣花针。当她正要射出绣花针的时候,忽然从江春的眼神中、泪光中失去了斗志。因为她在江春眼里看到的并不是她对自己的恨意,而是她对马永帅的爱。

那十枚绣花针如数射出的话,绝对能要江春的命。但是她那个含着泪光的眼神,却使得陈秋君下不去手了。陈秋君暗中将绣花针收回袖间,坦然接受了这沉重的剑伤。然后,她就带着伤,挈着泪,夺门逃窜而去。

“没错,最后夺走马永帅生命的那一击的确是我所为。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的蛇蝎女人。”

鲜血已经渗透了衣衫,她捂着伤口的左手指缝间以及手背已经殷红一片。她的伤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的泪就像伤口上的血液,止不住的流淌。

一个冷血无情的蛇蝎女人会因伤口的疼痛而落泪吗?

不会。

但是陈秋君会。很显然,她并非冷血,也并非无情。她的伤口不只在右肩,更在心上。最能催人泪下的,也无非心伤而已。

她很清楚,伤到她的心的并不是江春刺来的那一剑,而是她刺马永帅的那一匕首。

谁能体会亲手将匕首刺进自己心爱的人的身体的感受?然而,谁又能理解将爱转化为戕杀的苦衷?自因为她们看不穿,理解不透,所以她们才会把对马永帅的“爱”转化成“仇”,最后施加到自己身上。她的苦痛、她的悲酸、她的心情也许只有马永帅一人能懂,然而即使马永帅懂得又能如何?此时此刻,她还不是在淌着血、流着泪、默默的心碎。而马永帅却静静地、永远的沉睡着。

如果那一匕首没有要他的命,即便此时携伤遁逃,她相信,也一定会有他的牵挂伴随左右。也许,她没理由为此时悲惨的处境而伤怀,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取咎戾所致。

大错铸成,悔恨已是无用。陈秋君拭去泪痕,再次奋力站起身来,蹒跚着向前方草荒深处缓缓行去。一路草芥之上,处处都留下了她斑驳的血迹。

这六月的云,就好比少女的心,瞬息万变,无定无常。忽然一阵风起,转眼已是乌云密布。茫茫草陌,荒绝人烟,此时若是再来一场暴雨,就连个避雨之所也找不到了。陈秋君望望天色,不禁长叹:“难道上天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不一会,暴雨倾盆,雷电轰然相应。陈秋君瞬间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全身湿透。她很清楚,再这样被雨淋下去,伤口一定会被感染。然而,此时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雨越下雨大,陈秋君的意志却越来越朦胧了。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路,脚下也走不动了。忽然空际一个霹雳,电闪雷鸣中她虚弱的倒了下去,在洪流滚滚的淮河岸,暴雨洗涤的草丛间,晕厥而去。

她的意识在这一刻,回到了姐姐‘飞针走线’陈琳琳刺杀夹谷恨天失败后,被送回来的那一幕惨象。

当年陈家在应天府也算是一个大家族。童年的陈琳琳和陈秋君姐妹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整天关在香闺绣阁里,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学缝衣刺绣,就是学姿舞弄琴。家族本就重男轻女,奈何陈家唯一伯父陈扬膝下一儿——陈峰。因此陈峰自小就倍受宠爱,可以舞剑弄枪,可以骑马射猎,可以上私塾念书。然而,陈锋私下却仗势受家庭器重,嚣张跋扈,肆意欺负这两个妹妹。琳琳和秋君经常受压迫,却还得不到长辈的同情。她们眼里看到的只有陈峰在大人面前那么不可一世的臭显摆,还有陈峰无中生有的向尊长胡乱告状,惹得妹妹们频频挨鞭子受家法。琳琳和秋君俩小有苦无处倾。

直到陈琳琳十二岁那一年,实在是受不了陈锋的欺负,一气之下就偷偷逃出陈家。过来五年之后,陈琳琳却成了江湖上侠名远播的‘飞针走线’。

这五年间,她并没有忘记她的妹妹。她会经常在夜里偷偷潜回去看望陈秋君,她告诉秋君,她在外面碰到了一个高人,还教了他很多防身的本领。为了反抗陈峰继续欺负陈秋君,陈琳琳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教陈秋君绣花针暗器手法,以及运炁调息的内功心法。

姐妹俩的感情之深,以不只是血亲和同檐了。当她看见姐姐周身被夹谷恨天的如梭九千镖射的千疮百孔的尸体时,给她的悲伤和打击甚至超过了父亲入殓时。从那一刻起,她已将自己的人生规划为报仇。除了报仇就是报仇。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念的事和物。

陈秋君为杀夹谷恨天,为姐姐报仇,想尽一切办法,终未能成功。当她正要万念俱灰的时候,江湖上却传出夹谷恨天已死于马永帅之手的消息。

夹谷恨天一死,陈秋君似乎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时竟不知今后为什么而活。后来她慢慢明白,是马永帅杀死了夹谷恨天,为自己报了杀姊之仇。所以她的余生就有了目标,她要找到马永帅,报恩。

她带着恩情与马永帅相识,在相处几日竟已渐生情愫。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报恩’竟会是这样的残酷。报恩的方式竟是亲手杀死马永帅。

暴雨依旧,闪电依旧,陈秋君躺在淮河河滩草丛间昏迷不醒,积水已漫过她的发丝。她虽然没醒,眼角却有泪珠滑下;虽然大雨未停,雨水和泪水却是可以分辨的。

这时候,她的意识又回到了义宅和马永帅初相识的一幕。为了报恩,她四处打探马永帅的消息,终于得知马永帅在淮南王家山庄落难。于是她匆匆赶来淮南,请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淮南分舵助马永帅一臂之力。

曾经在西湖湖畔偶然相识了一位少年公子,后来得知他竟然就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风流田少。自湖畔相识,田少似乎对自己一见倾心,自此以后,田少和他的好友佘少五次三番相邀,自己终未赴约。她一心念着和夹谷恨天的深仇大恨,早将儿女私情远抛。她还记得,曾经她险些命丧夹谷恨天的镖下,是田少的好友佘少即时赶到救了她,而且佘少救她时还受了两处镖伤。在她内心,是感激田少和佘少的,但是感激归感激,与儿女私情不能混为一谈。

为了报答马永帅杀夹谷恨天大恩,她只有爽约。因为此时的马永帅已成众矢之的,四面楚歌,而且,他还身中剧毒。所以,他太需要她了。虽然,他没言说,但是她心里清楚。所以她宁可爽约,也要陪马永帅闯一闯王家山庄。

暴雨渐歇,雷电渐逝,陈秋君依然没有醒来。他的意识又将她带回到她和马永帅走进王家山庄大厅时候的一幕。

她和马永帅走进大厅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大厅里众人旗鼓大张、声势烜赫,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或许是当日马永帅离开王家山庄时留下过一句话:“三日之后,我必将揭晓王景景被杀真相。倘若这三日之内,朱勤姑娘和陈秋君姑娘有任何三长两短,王家山庄,鸡犬不留。”因为有这句话的存在,王家山庄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马永帅这句话虽然能暂保朱勤和陈秋君安然无恙,却无疑也给自己绝了后路。这三日之内,王家山庄必已做好了万全的应对措施,如果马永帅一步走错,必将万劫不复。

当先由王霄松迎上来,拱手道:“永帅兄,终于来了!”

马永帅跟王家山庄势同水火,一见面分外敌视,唯独对王霄松客气礼貌,拱手回敬一礼,然后目注庄主王辉,说道:“不知三日以来,朱勤姑娘在贵府住的可好?”

王辉漠然一笑,举手击掌,三响一过,立刻从内室走出来俩人。赫然正是朱勤和杨小芳。她们手足不受任何束缚,在山庄内自由来去,如同上宾,哪里瞧得出半分阶下囚的样貌?马永帅打死也不相信王辉庄主会如此善待敌人,王晓常年砖研毒蛊之术,莫不是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王辉道:“大概是我招待不周,那位陈姑娘竟然不辞而别。有了前车之鉴,我又怎敢再怠慢了朱姑娘和杨姑娘!”

断魂枪陈红接口道:“人我们都好生招待了,我家二公子被杀真相是不是也该揭晓了?”

“那是当然。”马永帅回答得虽肯定,心中并没有多大底气,毕竟手里掌握的证据有限,只能碰碰运气。

马永帅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然后小心翼翼将木匣打开。厅内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马永帅的双手,因为他手上的木匣很可能就是揭晓真相的铁证。

开了,开了,打开了。

木匣缓慢的被打开,众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惊心动魄,震惊四座的真相。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木匣里面竟然是一只耗子。仅仅只是一只耗子,一动不动的死耗子,再无它物。

众人大跌眼镜,不欢而散。

马永帅走到妙诸葛王晓面前,郑重的说道:“据说妙诸葛研毒多年,在下想借一种以三种绝毒混合而成的解尸圣水一用。”

王晓神色一凛,沉声说道:“你要解尸圣水何用?”

马永帅笑答:“自有妙用。”

王辉道:“三弟,就别吝啬你那些狗屁毒药了,拿些来给他便是。”

王晓百不情愿,但庄主发话多少有些权威,身为副庄主不得不照顾一下情面,便不再犹豫,亲自去拿解尸圣水了。然而此时,马永帅却有了疑问。王晓是王家山庄的副庄主?但是王辉刚才明明叫他三弟?这么看,王家山庄除了王辉和王晓兄弟二人,应该还有一个未曾露面的人?他究竟是谁?

不久,王晓便拿来一个陶瓷小瓶递给马永帅。马永帅接住瓶子,在手里悠然抛了抛,道:“不知这圣水如何用法,还望副庄主导引一二。”

“很简单,只需滴一滴在尸体上,其尸体立刻便会化为尸水。”

马永帅依言而行,揭开瓶盖,滴上一滴在木匣的死耗子身上,耗子尸体立刻如烛泪液化。果如王晓所言,不消片刻,木匣之内已只剩半匣尸水。

康宝山康大侠等人几曾见过这等神奇药效,看的皆为震惊,矫舌难下。何止是康宝山,就连神机子高兴馗在王家山庄六七年,也才第一次见识到解尸圣水的玄妙。

马永帅然后掏出在王景景棺材里取出的玉佩,抛给王辉。

“庄主可认得这块玉佩?”

“当然认得。这块玉佩是夫人留给景景的,夫人本名叫杨雪梅,这上面的一个‘梅’字是岳父请匠师专程刻下的。景景自小就带着这块玉佩,从未离身过。”话到此刻,王辉竟已老泪纵横。

马永帅不等王辉抒发情怀,便将开棺验尸的结果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众人听后,都把目光投注到了王晓身上。王晓木然,一时举手无措。他一直都没小看过马永帅,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没有小看其实还是小看了,他没有想到马永帅会掘王景景的坟,掏侄儿子的墓,开棺验尸的结果跟小木匣里的耗子如出一辙。

王辉逼近王晓,目呲欲裂的说道:“三弟,你有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要化掉景景的尸体?你是要毁尸灭迹是吗?”

“二哥,不是我,我真的没做过。”

“解尸圣水如何解释?除了你,谁还有这么邪门的鬼东西?”

“不,这件事确实不是副庄主所为。”马永帅上前替王晓打抱不平起来。

众人的目光立即又回到马永帅身上。马永帅道:“副庄主号称妙诸葛,倘若真是他所为,他会笨到用自己的毒药去毁尸吗?这么愚蠢的作为,妙诸葛还他妈妙个屁!”

在王家山庄里,王晓一向是最冷静,最明智的人,曾为王家山庄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化解的不少万难窘境。因此,才得了个妙诸葛的称号。他当然不会笨到用自己研发出来的解尸圣水去毁尸。这无异于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招揽。

马永帅接着道:“何况,到现在为止,副庄主还没有戕害王景景的动机和理由。”

王晓喝道:“既是如此,你此番戏弄又是何意?”

马永帅道:“这并非戏弄。我是想知道在王家山庄里谁最有可能接触到你的毒药?”

王晓忽然顿悟:“你的意思是……”

高兴馗接口说道:“有人想嫁祸给副庄主,使我们王家山庄里自相猜疑。”

马永帅点头道:“我是这样认为的。”

王晓一阵苦思冥想,忽然道:“难道是彩霞……”

“彩霞?”

王霄松解释道:“她叫吴彩霞,是我母亲。在王家山庄里最有可能接触到我爹毒药的人只有母亲一人。”

王辉立喝:“来人,去把副庄主夫人请过来。”

一个庄丁正欲领命而去,突然迎面奔来一妇,气喘吁吁的喊道:“老爷,老爷,我知道是谁杀害我儿景景了。”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山庄大庄主的正房夫人杨氏,也就是王景景的生生母亲。

王辉道:“夫人慢着点,莫急,慢慢说。”

王夫人因为跑的太急,一时缓不过气来,喘息吁吁。忽然一物破空,灯光顿灭,厅内立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马永帅知道不妙,有人必定要在这第一时间杀人灭口了。所以马永帅不能让他得逞,他立即扑向杨氏,施与保护。在黑暗中只听见杨氏的声音说道:“杀死我儿的凶手就是……啊……”一声惨呼过后,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这无尽的黑暗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以马永帅这种功力的人以耳力听风辨物,杀一个不会武功的杨氏并不难。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马永帅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他看见的是一闪而没的刀光。他伸手夺刀,已经晚了一步。当他夺过刀的时候,杨氏已经一命呜呼。然而,在夺刀的同时,马永帅与这个神秘人交手已不下十招。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但那招式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容他考虑清楚,王辉已经打燃了火折子。火光一照,厅内众人都在原地未动,唯一马永帅一人扑到了杨氏的尸体旁边,手中还握着长刀,刀刃之上还滴着血。

马永帅终于明白,那个神秘人不是从外面掠进来的,而是他就是这大厅内的某一个人。他为了不让杨氏揭穿事实真相,暗中将灯打灭,同时将其杀之灭口。

但是大厅里的其他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杨氏已亡,凶器就在马永帅手中,其他人原地未动。对于此事,马永帅似乎百口莫辩了。

“夫人……”王辉扑向杨氏尸体,抱头痛哭。

这一场变故,所有人都未曾料及。马永帅哪里知道,自己本是为了揭晓王景景被杀真相,可现在真相未明,自己反倒成了真凶。即便是现在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大厅里的人也绝不会再相信他的话。

王辉拭泪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马永帅的杰作。抓影手郝英杰是你的好友,有他出马,想盗取解尸圣水绝不是什么难事。你化掉景景的尸体之后,再故意来个开棺验尸,将嫌疑转移道副庄主王晓身上。迫使我们王家山庄自相猜疑,自乱阵脚。只可惜,你的阴谋却被夫人知晓,此时夫人赶来,你见时不利己,便心生杀机。你好生恶毒。大伙儿一起杀了马永帅,为景景和夫人报仇。”

王辉语音一落,陈红的断魂枪已经刺到,马永帅立退。当他退时,王晓、王霄松、高兴馗、康宝山已一拥而上。

大厅顿时成了修罗场,数人战成一团,打得天昏地暗,如十数粒骰子在骰盅里拼劲摇晃,横冲直撞,互蹦互溅,乱窜乱弹,不可开交。

数十个来回过后,高兴馗身中马永帅一掌,倒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接着便是断魂枪陈红中招,再接着就是王晓。

这个时候,陈秋君暗中掏出了那把短小匕首。

她想起堂哥陈红将她送出王家山庄时,把这把短小精致的匕首塞到她手中,对她说:“用这把匕首杀了马永帅。”

陈秋君扔下匕首,不肯就范:“要我杀马永帅,你休想。”

陈红颇有耐心捡起匕首,再次塞进她手中:“只要你能成功,我会把当年修罗四魔女之一的妙龄七嫂的《七针谱》给你。要知道妙龄七嫂的飞针,便是当年女侠潘小溪也忌惮三分。有了《七针谱》我保证你的武功能与当今天下的武林圣女粟斌猷齐名。”

陈秋君握紧匕首开始犹豫了。

“马永帅不死,那么死的那个人就会是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我们陈家家道中落,自琳琳惨死之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马永帅杀死而不顾吗?”

“这是你咎由自取。”

“就算是我咎由自取,你也一定要帮我。因为我是你哥哥。以马永帅的武功,我们王家山庄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要杀他,你是最佳人选。他明天会到王家山庄来,他对王家山庄的所有人都会有所防备,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一个人也只有你。记住,一定要看准时机,一击毙命。”

陈秋君在心里默念几遍“看准时机,一击毙命。”然而,几次良机错过,她都没能忍心下手。

眼看康宝山和王霄松也败下阵来。陈红拼尽最后余力,猛然出枪,飞掷陈秋君。马永帅一见,立即抽身回来相救。在枪头离陈秋君咽喉半寸处,马永帅及时赶到,一掌拍中枪头,断魂长枪的方向立变,转眼已剚入房梁的横木之上。

在此同时,陈秋君手中的匕首已刺进了马永帅要害。马永帅缓缓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秋君,然而,他看见的却是陈秋君脸颊滑落的泪痕。他拼着余力抬起手,为陈秋君轻轻擦去眼泪,但是他擦不掉她的悲伤。

当他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在为她的悲伤而忧心。她心里不是滋味。她问他:“难道你不怪我吗?”

“人各……有……命……”

马永帅的回答只有这四个字。然后,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时候,白发苍苍的郑后刚忽然走了进来。他一走进大厅,王辉的脸色立刻变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郑后刚同样,也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他直接走向杨氏的尸体,缓缓将尸体搂抱起来,转身便往厅外行去。

杨氏是庄主王辉的夫人,郑后刚就这样抱走杨氏的尸体,王辉竟连声音都不敢吭一下,屁都不敢放一个。堂堂淮南王家山庄的庄主竟然有窝囊到这般田地的时候,实在耐人寻味,叫人难以置信。

郑后刚到底是什么人?

他与王家山庄到底有什么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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