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胜和雷蒙德两人就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争执不休。
照理说,他们无需来镇南一趟,各自将各自的理由呈报给胡铭晨,由胡铭晨做一下协调,或者拍板做个决定即可。
可是雷蒙德却建议,两人干脆来镇南一趟,面见胡铭晨,当面陈述说清楚。
以往,两人都是达成了一个大致的统一意见,才把处理办法报告给胡铭晨,但是这一回,两人的观点就是南辕北辙的。而雷蒙德觉得,两人要是分开呈报的话,那么胡铭晨难免就会偏向陈学胜,因此力主亲自来,他相信,当着胡铭晨的面,他一定刻意说服胡铭晨赞同和支持他,而他这个自信的基础就是“利益”两个字。
“胡先生,市场是瞬息万变的,如今的市场一片大好,可是两年之后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而且,如此好的市场放着,我们不去占领,其他公司就会眼睁睁看着也不动吗?我们只需要投入几亿的资金,两栋厂房买下来,几条生产线短时间内就可以上马,至于工人,完全不是问题,鹏城的年轻劳动力非常丰富,我们只要再工资上增加一二十块美金,很快就能招满。如果我们现在动作快,明年,起码可以增加三百五十万部IPENG的产能,这样我们起码增加十七亿美金的营业额,利润起码也有六七亿美金,多划算的买卖。”雷蒙德说着说着就掰着手指头给胡铭晨算其帐来。
“胡先生,不是这样的,帐不完全这样算,生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种高级电子产品的生产,着不仅是我们组装的问题,而且还牵扯上上下游供应链的问题,我们一部手机牵扯到几十个零组件。还有,新招聘的员工,并不能单独上线生产,除非将我们的老员工大量分配过去,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稀释掉我们优质生产能力,一旦良品率低了,市场口碑差了,那么明年别说增加三百五十万部的产能,恐怕就连之前的都会受到影响。我们本来做的就是高端品牌,高端品牌质量就是根本,不能片面的追求利益最大化,就放弃质量的严格要求。我们不能走,过去资本主义一昧追求经济利益的老路。”雷蒙德说完,陈学胜马上就跟进反驳。
“陈总裁,我们是商人,是做生意,既然是做生意,不追求经济利益你告诉我该追求什么,过去资本主义的老路,呵呵,你们现在不是在走这条路吗?还想吃大锅饭?你说增加几千人的生产工人就会降低良品率,这是谁告诉你的逻辑?我们不是小作坊了,我们难道不能对工人做培训吗?你的这种思想,就停留在八十年代,哦不,六十年代,你落伍了,照我们如此的龟速发展,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淘汰。”雷蒙德激动的用手拍了好几下沙发的扶手道。
雷蒙德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就往胡铭晨的身上瞟,因为他知道,不管他们说什么,胡铭晨的想法和意见才是关键的。
而胡铭晨面无表情,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竖起耳朵就听他们两人的争执。
“你那是冒险主义,是想当然。”陈学胜跟着看了胡铭晨一眼,回应雷蒙德道。
“商场上,每一天都是冒险,否则不会每天诞生公司,每天都有公司倒闭,关键就看这个冒险值不值得,关键就在于如何降低冒险造成的伤害可能性。我自认为我的想法,收益远远的大于可能存在的风险,甚至面临着今天的市场,我们可以说不存在风险。就算偶尔因为组装生产使得质量不那么过关,可我们有公关部的啊,公关部门就是负责处理的啊。”见陈学胜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雷蒙德觉得他估计是词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显得浓郁了些。
雷蒙德相信,在这样的争辩下,胡铭晨应该晓得要站到哪边了。
雷蒙德还有一个小心思,他之所以觉得亲自来了镇南就可以说服胡铭晨,是因为他内心里面其实也不觉得胡铭晨多厉害,见识有多广泛。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年轻人,上的还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年轻人,再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一句话,雷蒙德对胡铭晨也不是很看得上。
“公关部门,难道我们就是故意制造问题给他们吗?我们将麻烦指望给公关部门吗?”
“那要不怎么,我们设置这个部门,养那么多号人,就是干这个工作的啊,否则我们干嘛每年编制那么多的部门预算?”
.......
“要不,我等你们两个争执出了一个结果再来?或者你们回鹏城去,吵好了再发一个报告给我?”胡铭晨听他们两个争执,越争越偏,有点不耐烦了,干脆站起来说道,做出一副即将离开的样子。
见胡铭晨不高兴了,两人这才闭嘴,也跟着胡铭晨站了起来。
胡铭晨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他们来镇南的意义就完全为零了。
雷蒙德是想说服胡铭晨,陈学胜是希望胡铭晨可以支持他,压一压雷蒙德。
“胡先生,我们不吵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们来镇南找你,就是希望你拿一个主意,我是觉得,我们不能让打好的机会从我们的手里漏掉,商场如战场,唯快不破,速度是很重要的。”雷蒙德沉吟了一下,看着胡铭晨那低沉的脸色道。
陈学胜则是闭嘴不言,以他对胡铭晨的了解,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
胡铭晨看了看陈学胜,又打量了一番雷蒙德,嘴角咧了咧:“如果你们的管理水平和战略思维就是这样的话,我看,这家公司的未来就真的是堪忧了。”
胡铭晨的一句话,等于是把雷蒙德和陈学胜都给批评了,而且他这句话还很重,就差直接骂他们俩是废物。
陈学胜低着头,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出来。
雷德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对于胡铭晨的批评,他明显就不服气,而,米国人的思维就是,不同意不服气,就会表现出来。
“胡先生,你这样的评价,我表示抗议,我不服,你这等于是对我们两个的否定,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雷蒙德斜睨了胡铭晨一眼,偏着头道。
“解释?要我给解释?我给什么解释,我有必要给你们解释吗?就这么屁大点事都不能很好的解决,还好意思找我要解释,你可真够自以为是的。否定,对,我就是否定你们了,因为你们让我不满意,让我很失望,我怎么就不能给与否定?雷蒙德先生,不要把你们米国人的那一套搬过来,这里是华夏,不是你们米国,这一点,希望你搞明白,上次我就想要让苏尔茨先生换人的,结果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还是不能让我满意。”胡铭晨劈头盖脸的就对雷蒙德一顿训斥和挖苦道。
胡铭晨是要压一压雷蒙德了,否则他就真的搞不清楚他自己是谁,搞不清楚这间公司到底是谁主宰。一个副总就要让胡铭晨给解释,真拿自己当外来会念经的和尚了吗。
胡铭晨的一通训斥下来,雷蒙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双眼睛倔强的凝视着胡铭晨。
“怎么着?不服气?你会找苏尔茨先生要解释吗?你会吗?”胡铭晨乜了雷蒙德一眼,幽幽的问道。
“不会。”雷蒙德很不情愿,可还是实事求是的回答了胡铭晨的问题。
“为什么不会?因为他是你的老板,对吗?”胡铭晨继续问道。
胡铭晨的声音不高,可是任谁听来,都不会觉得胡铭晨现在是心平气和的。
雷蒙德漠然的点了点头。
“呵呵,他是你的老板,你不敢给他要解释,现在就敢找我要解释,怎么着,欺负我吗?”胡铭晨冷笑了一声道,对于这个问题,雷蒙德低着头,一个字不敢说。
雷蒙德不说,并不意味着胡铭晨就此打住,只见胡铭晨叉着腰,向前一把,拿起它刚才喝过的茶杯,狠狠的就砸在雷蒙德的脚边,将雷蒙德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目瞪口呆的急忙后退。
站在旁边的陈学胜一样被震惊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胡铭晨这样发火。
“哼,雷蒙德先生,搞清楚,我也是你的老板,你回到米国回到百思买公司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只要还在这里,我就是你的老板,你的薪水是鹏博电子集团给你发,不是百思买先生给你发,OK?”砸了水杯之后,胡铭晨冷哼一声就指着雷蒙德咆哮道。
雷蒙德诧异迷茫的看着胡铭晨,他没搞懂,怎么事情短时间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雷蒙德先生,你回去收拾行李吧,你可以回米国去了,我会给苏尔茨先生打电话的,你已经不适合留下来工作了,我很不喜欢那种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人。”胡铭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看他的朝雷蒙德挥了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