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真的不好意思,今天的报名时间的确截止了,要明天才能缴费报名。不过,我们是可以给新生提供宿舍的,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喊同学带你们先把行李送到宿舍去......挺巧的,两位新同学正好是在一个寝室.......”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双手扶在桌子上对两位家长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家郝洋今晚上就可以住在学校里,不用去外面住旅社了,是吧?”穿着蓝色裤子灰色衬衫的家长激动的问道。
“是这样的,虽然老师们下班了,你们还没有缴费报名,但是你们来到学校,那就是我们朗州大学的学生一员了,学校已经给每位同学分配好了宿舍,自然就可以住在宿舍里面。”男同学耐心的解释道。
能来做新生接待的,通常都是学生会里面干部和积极分子,其基本的素质还是够的。
“同学,那我请问,我爸爸......可以也住在宿舍里面吗?”郝洋抖了抖他的大帆布包怯怯的问道。
“按规定是不行,不过......要是今晚上宿舍没有住满的话,我看将就一晚上也不是不行。现在刚开学,宿舍的管理应该比较松,你们要去吗?去的话我这就叫其他同学领你们过去。”男同学道。
“去,现在就去,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现在就想休息一下呢。”郝洋的父亲赶紧道。
“爸,我不想去住宿舍。”就在这时,哪个靠着行李箱的男生倏然蹦出一句话。
“今晚上当然不住宿舍,咱们不是开了宾馆了嘛,今晚上爸妈当然要陪你住宾馆。”穿着洋气的男生母亲道。
“同学,你今晚不住宿舍吗?那这样的话,我爸爸就可以在宿舍过夜了。”郝洋惊喜的问道。
“你们爱过不过,别问我。”男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看向他妈,“妈,我说的不是今晚上,我说的是以后都不住,也不看看那宿舍都住一些什么人,那样的环境,能好得了吗?要住宿舍,我也得住单人宿舍。”
“好,好,好,不住就不住。”女人溺爱的扶着男生道,然后就马上换一副嘴脸对着自己的老公:“喻新武,你听到没有,喻毅要住单人宿舍。”
“同学,你们这么大个学校,应该是有单人宿舍的吧?能不能给换换,不怕花钱,只要有,我们就住。”喻新武挺了挺他的大肚腩,就冲那位接待的男同学道。
“叔叔,我们学校是有单人宿舍,可是......那都是给博士生住的,针对本科生,别说单人间,就是二人间也没有。除了六人宿舍就是四人的学生公寓。”男同学皱着眉头解释道。
“那我们家喻毅被安排的是六人宿舍还是四人公寓啊?”喻新武追问道。
男同学看了看桌上的花名册:“叔叔,你们家住的是六人宿舍。”
“六人宿舍,怎么会是住六个人的呢?公寓难道就没有了或者是怕我们住不起?简直就是乱弹琴嘛。”听说儿子是被分配住六个人的普通宿舍,喻新武顿时就不高兴了。
“叔叔,这,这,也不怪我们啊,一般安排什么宿舍,那都是根据你们当初填的资料来的,如果是贫困家庭,学校通常就不会给安排公寓,这会不会是你们填的资料有什么出入啊?”
“这个.......这个.......”被男同学这一说,喻新武就有点语塞,说不上话来。
“这个,这个个屁,都是你,你整天就那点心思,现在好了,孩子去住六人宿舍,六个人,而且还有这么......”喻毅的母亲鄙夷看了看郝洋父子,把有些想说的话又给咽回去,“喻毅从小就没受过苦,你想办法,怎么着也不能让他遭罪。”
“那还不是你的意思,怎么全怪我啊,是你说的,将我们家写困难一些,这样到了学校也许还能有困难补助,怎么现在就统统赖给我了呢?”喻新武顿时道。
原来啊,当初填家庭档案的时候,喻新武帮着填的就是父母无业,没有固定的收入,生活困难,甚至对于学费,他们还打算弄助学贷款呢,说是这个贷款没啥利息,家里的钱,还不如拿去投资经营,这样还可以得到一些利益。
这两口子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够精的,只不过,当初打的小算盘,现在遇到问题了。
这就是故意装穷,但是又吃不下那穷苦饭。不是有句古话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嘛,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
“我不管这些,你现在就是你的问题。”喻毅的母亲白了喻新武一眼,一跺脚道。
“你......这.......”喻新武没法子,就只有继续找那位男同学,“同学,你看,我们家喻毅喜欢清净,我们现在想换一换,你看,能不能给安排到公寓楼去住啊?没事的,学费住宿费我们都能交,这保管没事。”
“叔叔,不好意思,我没那个权限,这都是学校提前安排好了的。如果你们要调宿舍的话,得等开学以后,找辅导员,然后再报给系里面,之后还要看公寓宿舍有没有空余的床位,有的话才能调。”
“这么麻烦啊,一个大学,管理也不灵活灵活,要是做生意,这么死板的话,早就翘辫子了。”听说不能换,喻新武的话就变得阴阳怪调起来。
“如果你们不住的话,那我们就先带他们去宿舍。”听了喻新武的话,那位同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现在他们都是朗州大学的学生,朗州大学的荣誉就关系到他们的荣誉。喻新武将朗州大学和做生意相提并论,而且还是那么的轻蔑与不屑,换成谁也不会高兴。
就是站在一边等待和旁听的胡铭晨,也不舒服,这一家子奇葩,真以为这是他们家呢。
“诶,谢谢,谢谢你们,大学生果然有礼貌。”郝洋的父亲咧着嘴笑着道。
“喂,喂,你什么意思,我们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怎么就不搭理我们了呢?你这样我可是要投诉你的。”喻毅的母亲一听不干了,拍着桌子冲接待的同学发脾气道。
“阿姨,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怎么了?说带你们去宿舍,你们不去,你们要调换宿舍,我们也没那个权限,要缴费报名的话,老师下班了,得等明天。怎么能怪到我们呢?我们不可能就一直这么耗着吧,没看到还有其他同学要做登记的嘛。”另一个参与接待的男生回应道。
“你什么态度啊?你什么态度啊?有你这么跟家长说话的吗?”喻毅的母亲叉着腰指手画脚道,“怪不得人家说朗州大学不是什么好学校,就这素质,能好到哪里去。落后地方就是办不出好的学校,没有好学校就不会有好的学生。”
“哎呀,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嗯,的确如此,京城就很好嘛,首都,国际化读书,京城大学和水木大学也是响当当的名校,就奇怪了,那么好的城市那么好的学校,干嘛不去读呢?”胡铭晨听不过去了,横插一杠子道。
胡铭晨从口音上听得出来,这喻毅一家应该是东部发达省份来的。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这个女人的话里话外,不仅将学校做了贬低,甚至就连朗州和镇南也看不起,胡铭晨作为本地人,自然就不乐意,看不过眼去。
这种自以为有钱的土豪,到处都是,也不足为奇。只是,你那一套你用在外面社会上就行了,搬到学校里面来耍横干什么呢。以为发达地区就了不起了吗?人都来了,还嫌东嫌西的。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以为我们家喻毅就想来这破学校啊......”喻毅的母亲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顷刻就做了反弹。
“是,你家是不想来,可是别的学校也要你家考得上啊,京城大学就在首都等着的呢,大门每天都开,现在坐飞机去还来得及,或许人家就等着你们去报名呢。还破学校,您刚才不是说了嘛,没有好的学校就没有好的学生,你孩子一定是好学生,何必来这破学校受罪,是吧?”胡铭晨飞扬跳脱噼里啪啦回应道。
胡铭晨说的话,句句挤兑,句句诛心,三言两语就说得喻家三口面红耳赤。
京城大学他家到是想去,可是填自愿的时候,他们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自愿表上压根就没这学校。
朗州大学,还是他们家填的第二自愿呢,第二自愿意味着什么?就意味着是冲刺的学校,也是挺想去的学校。要是真不想去,那就和胡铭晨一样,放在自愿的最后一位陪榜了。
好不容易考上了,人也来了,居然嫌这嫌那的,什么玩意儿。以为你一个沿海省份来的就了不起,目中无人,也不想想,要是朗州大学真是破学校,那你儿子就不该来。
胡铭晨还没正式报名成为朗州大学的一份子,但是他既然决定来就读,就得维护这所学校的声誉,看到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践踏,他要是不说两句,也太没心没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