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那几辆拖拉机消失的前面道路的拐弯处,胡铭晨他们这一群人才停止感激的挥手。
坐了一趟拖拉机,他们这一群人的精神面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一个个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颓势,全部流露出的是亢奋是激动,仿佛这一趟坐的不是拖拉机,而是太空船一般。
“我没想到坐拖拉机这么好玩,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呢。”
“我也是第一次啊,挺刺激挺过瘾的。”
“你们两个就别说了,刚才你们站都站不稳,有两次还踩了我。”
“还说我们呢,你摇来晃去,撞完这个撞那个,自己还站不稳呢。”
“他哪里是站不稳啊,哈哈,他是看到张红站在旁边,故意要蹭一下张红,呵呵。”
“你混蛋,瞎说,我是那种人吗?血口喷人。”
“胡铭晨,你下次组织一回,咱们找几辆马车来坐,那可能比拖拉机还悠哉刺激。”有人朝胡铭晨大声说道。
“想什么呢,到哪里找那么多马车啊,今天是运气好,这种事可不常有。好了,好了,大家抓紧爬山,开始打雨点了,这里可没躲雨的地方。”
人一兴奋了,来了精神,那走起路来都要快得多,不管男生女生,没一个掉队了,三三两两热烈聊着刚才一路的坐拖拉机趣闻,很快就爬到了山腰。
从仁传道猴场的路是一条省道,大多地方路况其实还勉强可以,不过就是仁传出来的这几公里,路面很差,年久失修,而且这一段路挺多拉煤的货车,不少地方是靠石子铺平。而从省道往山顶湖上面,则完全是泥土路,过不了大车,并且这条路,应该是刚挖出来没多久,边墙的泥土很新。
到了半坡的时候,胡铭晨见到有一条小道向右延伸,胡铭晨站在小路口一看,里面有两三户人家。
“班长,你带着大家继续赶紧往上走,我去这边一下。”胡铭晨向上官文清招呼道。
“胡铭晨,你要去干什么?”上官文清有些紧张,感觉没有胡铭晨在,她就缺少的主心骨。
就比如刚才蹭拖拉机,要不是胡铭晨,上官文清根本就不行,别说和人家聊那些,她也许连主动去提都不敢。要不是胡铭晨弄的这一手,她上官文清恐怕现在更是所有人冷嘲热讽的对象。
“我就去看看,你们先走,我两分钟就回来,快走吧,雨越来越大了。”胡铭晨不给上官文清解释那么多,挥了挥手就朝那几户人家走去。
胡铭晨去到第一户人家,所有门窗都是关着的,没有人在家。
胡铭晨于是从第一户人家的房背后绕到第二户人家去,见到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剥玉米。
“奶奶,你好啊。”胡铭晨笑眯眯的上前去打招呼。
见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老奶奶有些诧异,而且神色上还有些戒备。
“小娃娃,你干什么?”老奶奶放下手里的半截玉米问道。
“奶奶,我是来问一下,你家有没有洋芋啊,我想买一点你家的洋芋。”胡铭晨站在她家的小院坝中间道。
“买洋芋?买啥子洋芋?你买洋芋干什么哦?”老人家疑惑好奇的问道。
“哦,老奶奶,是这样的,我们一个班的同学来山顶湖玩,没带什么吃的来,大家肚子有点饿,所以我就来问问,您老这边有没有洋芋卖,有的话,我买一些去给大家烧来吃。”胡铭晨耐心的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来,堂屋里面就堆得有,你要多少的话,自己捡。”听了胡铭晨的解释原委之后,老人家完全放下心来,伸手招呼胡铭晨进家门道。
胡铭晨跨过她家门槛,就看到大门口面的墙角堆着一堆土豆,怕是随便要有好几百斤。
“奶奶,你这洋芋卖多少钱一斤啊?”胡铭晨问道。
“我不晓得,我家的洋芋都是拿来喂猪,自己吃根本吃不完。你们要吃的话,自己捡点就是了,不要说什么钱不钱,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说着,老人家找了一个装磷肥的蛇皮口袋扔给胡铭晨。
中国的绝大多数农民百姓是很朴实,很善良的。尤其是对外面来的人,就算是从不相识,他们也会热情客气,非常大方的给与招待,这一点,城里面的人就比不了。
胡铭晨一开始说的就是买,但是这位老人家看起来打算是送。她家看起来条件并不宽裕,住的还是老式瓦房,可是她并没有打算贪胡铭晨的财。或许老人家也觉得,胡铭晨一个娃娃,身上不会有多少钱。
“奶奶,那可不行,我不能白拿你家的洋芋,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五十块钱,你觉得可以卖给我多少就给我多少。”说着胡铭晨就摸出两张二十和一张十块的递给老人家。
“哪里会要得了这么多哦,你既然要买,那我收你二十块得了,口袋给你,你能拿多少你就装多少,随便你拿。”老人家把三十块钱推还给胡铭晨,收下一张二十的。
既然老人家只愿意收二十块,那胡铭晨也甭矫情,拿起口袋就自己捡洋芋,大概捡了二十余斤,胡铭晨就收手了。胡铭晨觉得,一个人吃半斤就挺多了,尤其是女孩子,估计就只能吃两个。
“你只要这么点啊?”见胡铭晨捡了半口袋都不到,老人家觉得意外。
“呵呵,奶奶,拿多了也吃不了,就浪费了。”
“你这点绝对不够,我告诉你,我家的洋芋好吃,是黄心的,烧来吃更香,你们年轻娃娃吃得多,这点不够的,来,我再给你捡点。”说完老人家就弯下腰去,用满是沧桑纹路的手捧起洋芋就往蛇皮口袋里面装。
“差不多了,奶奶,够了,够了。”老人家又装了十来斤后,胡铭晨急忙捏住袋子口阻止她。
老人家还要客气装,可胡铭晨死活婉拒。
“老人家,你家有烧水的铅壶吗?”临走的时候,胡铭晨忍不住又问道。
“你们不是拿去烧吗,难道还打算煮?我告诉你,就算要煮,也应该是用锑锅或者铁锅,铅壶根本煮不了几个,你们那么多人。”
“奶奶,不是,我不是拿铅壶去煮洋芋,是拿去烧水喝,吃烧洋芋容易口干不是。如果有铅壶的话,就借我用一下,我可以放几十块钱在这里当押金,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卖给我。”被误会了后胡铭晨赶紧解释道。
“哦,原来这样,呵呵呵,你这娃娃,你买了我家的铅壶,那我家用什么。你也不要押钱了,你要用就拿去用一下,用完了记得给我还回来就行。”老人家和蔼慈祥的笑着道。
胡铭晨站在屋檐下等了十几秒,老人家就从他家厨房里面拿了一把表面已经被烧熏得很黑的铅壶来递给胡铭晨。
其实铅壶和锑锅一样,并不是铅或者锑铸造的,他们都是铝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外观颜色还是老百姓的误解,反正一直以来当地都这么叫。
胡铭晨背着半袋洋芋,提着一个铅壶,就回到路上去往山顶湖走。
等胡铭晨走到山顶上,见上官文清他们正站在湖边的草地上淋着细雨瑟瑟发抖。
“你们就这么淋雨啊,不打算找地方躲雨吗?”胡铭晨很是无语的道。
“老大,你背的什么,怎么还拿了个铅壶,你拿铅壶来干什么?”孙壮武迎上来问道。
孙壮武上来了,胡铭晨就将那半袋洋芋扔给他,由他来背,手里的铅壶这递给紧随在他身后的何龙富。
“班长,这样淋雨好玩,不是让你们上来找个地方躲雨吗?”胡铭晨走向上官文清问道。
“这里没地方可以躲啊,那边倒是有一片青杠林,可是遮不住。”上官文清委屈道。
“在湖对岸那边有一个山洞,我建议去那山洞躲雨,不过洞口很滑,班长不同意,不让大家去。”陆勇道。
“当然不能去那里,要是谁滑下去摔倒了怎么办,我们出来,安全第一。”上官文清觉得陆勇是在找胡铭晨告状,急忙用一个很合理的理由解释道。
上官文清很多事情做得并不靠谱,但是她说的这一点,胡铭晨表示赞同,的确安全第一,要是有谁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谁也扛不起。
“那不是有一所房子吗?你们去看过了没有?”胡铭晨远眺一圈周围的环境,见湖的右手边距离湖面五六米远的岸边有一所房子。
那所房子一看就是刚修好还没有人住的,外墙都没有粉糊,而且窗户也空着没有装,正面看去,只装了一道木门。
“那个地方我和乔伟刚才就去看了,是才修好的空房子,里面啥也没有,地板都还是泥巴的。不过班长也不让我们去,她说这样闯到人家屋里面去不好,会被人当成是小偷。”甘泉道。
“确实是这样的啊,我们不能那么没有礼貌,没有得到人家的允许就这么多人到人家新修的房子里面去,要是被主人发现了,那怎么办?人家会不高兴的,兴许还会将我们给抓起来。”上官文清又站出来解释道。
“哪有那么邪乎,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淋雨吧,要是大家都弄感冒了,才是真的麻烦。甘泉,乔伟,你们几个男生和我去看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临时征用这位老乡家的新房子了。”胡铭晨拍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