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悬念,胡铭晨顺利的说服了胡建军,第二天,在吴蹈辉的参与下,胡铭晨家与刘春花家达成了交换协议,胡铭晨家同意砍掉那棵树,刘春花和胡建业同意将那块不大的土地转让给胡建军和江玉彩。
达成协议后一天,在胡建强的帮助下,那可挺大的香樟树被顺利放倒了,从而胡铭晨家的所谓神树成为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神树砍掉之后,胡铭晨家并没有走什么明显的霉运,而刘春花家也没有明显的起色,之前怎么样,生活还是怎么样,一切都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行。
开学两个月后,天气渐热,杜格乡电影院的生意也随着天气的变化渐渐热络起来,每天看电影的人数都在缓慢上升。
胡铭晨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也按部就班的就行着,除了正常的上课学习之外,他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看课外书,尽可能的增长自己的学识和素养。
这天胡铭晨放学后,和往常一样先到电影院瞧瞧状况,要是一切照旧,他就会回家。
可是今天遇到一点事情,胡铭晨并不能马上就走。
胡铭晨到杜格乡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大门口与胡建军聊天,这个人胡铭晨认识,是他的大外公,也就是江大山的哥哥江大河。
江大河并不生活在江家寨,而是生活在谢家寨。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小的时候,江大山家很穷,于是他们的父母就把江大河送给了谢家寨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
那家人也是很够意思,两夫妻四十来岁还没有孩子,得到江大河之后,呵护备至,不但让江大河进入学堂读书,而且,他的姓氏和名字都没有改变。
江大河由于有些文化,不像江大山一样是个大老粗,所以得以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只不过江大河不满足于乡村教师的低下现状,十年前辞职了,自己做起了小买卖。
虽然江大河与江大山是亲兄弟,但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胡铭晨家与江大河家的来往并不是很多,只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互相走动一下。
对于江大河今天会到电影院来找胡建军,胡铭晨还是有点诧异和好奇的,在他的印象中,他们只有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聊两句,否则的话,很难有什么交集。
“小晨,放学了?”看到胡铭晨走过来,江大河停下与胡建军的对话,笑盈盈的招呼道。
“是啊,大外公。大外公,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的精神状态还是那么好。”胡铭晨笑着礼貌的回应道。
“呵呵,小伙子变化很大啊,变得太会说话了。”江大河和蔼的拍了拍胡铭晨的脑袋瓜,笑着道。
“爸爸,大外公来了,你怎么也不给他老人家倒杯水啊,大外公,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去。”胡铭晨见江大河的手里连个水杯都没有,卸下书包,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
“小晨,不用了,不用,是我不渴,不要倒了。”江大河连忙摆手阻止胡铭晨道。
“哦,看起来你们是有正事要说,那你们谈,我到里面去瞧瞧。”胡铭晨顺势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道。
胡铭晨其实是想听听他们到底谈什么的,可是他不能明着说,起码他名义上还是个小孩子。
“无所谓的,也没什么大事,该说的已经和你爸爸说完了。”江大河随口道,“建军,我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要是可以了,告诉我一声。”
“行,大爹,我会好好想的。”胡建军应道。
“好,那我就回去了,等你的消息,那事对我们都是好的,你一定要认真想想。”
等江大河离开了电影院,消失在拐角了,胡铭晨才郑重的看着胡建军:“爸爸,大外公找你什么事啊?”
胡建军收回目光,一屁股在长条板凳上坐下来:“你大外公找我合作,说是他在街上有两个地基,一个在菜场背后,一个在卖牛的那个位置,他约我一起修房子。”
这么些年的小买卖下来,江大河在谢家寨的房子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将赚来的钱在街上购买了两个地基。
“一起修房子?怎么修?”胡铭晨好奇问道。
“他有地基,可是没钱修,地基还是地基,所以他就想让我拿出几万块钱来,将菜场背后的那个地基修建起来,那个地方可以有三个门面,要是资金宽裕,上面还能加一层,变成一栋两层小楼。房子建起来了,他给我一个门面,上面的第二层也分给我两个房间。”胡建军道。
“菜场后面的那个位置......”胡铭晨沉吟起来。
“据他说,菜场要扩大重建,规划是要加顶棚,地面要打成水泥的。要是真的那样搞的话,后面的那个地基修起来,正好就在菜场里面了,到时候门面好做生意,上面的房间还可以住人和当成仓库。我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可以的,你觉得怎么样?”胡建军显然是被江大河说得有些心动了。
对于胡建军来说,要是能够在街上置办出个门面和房子,那是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情。另外,对于他们这种老派的人来说,手上有了钱,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其变成房产或者土地。
至于将资金用在别的投资项目上,胡建军想都没想过,他也不晓得其他什么项目能赚钱。
“不怎么样......”胡建军以为胡铭晨听了会附和说好,哪晓得胡铭晨会说出这等话来:“大外公有没有说要你拿出多少钱来修房子?”
“四万,他说四万块就可以建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家的那个门面和上面的两个房间,怎么着也不止值四万啊。你怎么就说不怎么样呢?”胡建军很是不解,怎么在他眼里很好的买卖,到了胡铭晨的嘴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很简单,因为不管那菜场是扩建还是重建,都不会到他家那个地方去。到时候房子修起来了,门面和房子都不在正街上,而是背街的地方,到时候别说自己做生意了,就是租,也很难租的出去。”胡铭晨很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不会变成正街?你大外公是有文化的人,这种事情,他会不打听清楚?”胡建军很明显的蛮相信江大河的话。
“有没有文化和那个地方会不会变成正街,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他家那个地基我知道,外公提到过,我也路过好几次。那个地方离现在的菜场有四十几米的样子,我们杜格乡才多大啊,不管是扩建还是重建,菜场会变得那么大吗?当然,建好了的话,那个地方的门面和房产倒也能值四万块,可是,对于我们家来说,并不划算。四万块要是拿去做别的事情,能够赚得更多,何必要投在一个利益不大的地方呢?”胡铭晨头头是道的说道。
其实胡铭晨深知,那个地方建起来了,不止值四万,卖的话,十来万没什么问题,可前提是十年之后。
因为在胡铭晨的记忆中,那个地方是等十年后又建起了一条七八十米的小街,才渐渐热闹起来的,之前的很长时间,都是冷冷清清。
所以在胡铭晨的眼里,这笔买卖很不合算,四万块钱,十来年的时间,只产生一倍半的利润,简直就是投资的失败。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别说一倍半,就是十倍二十倍,胡铭晨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九十年代末期,还是最好做生意的时期,这样的黄金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再有。
“那......就不合作了?我怎么觉得你大外公说的也不是那么离谱呢。”胡建军还是有点不甘心。
“爸爸,那大外公怎么不说花钱修卖牛马的那个地基呢?那个地方好像更大更宽敞哦。”胡铭晨换个思路问道。
“他说了,那个地方又脏又臭,平时没什么人,只有赶场天才会有点人气。他都有点后悔当初花一万多买那个地基了呢。我也觉得那个地方不好,要让我在那个地方修,我也不会干,臭烘烘的,马屎牛屎猪屎到处是,过路的人都不愿往那边走,修来干什么啊,住人都住得不舒服。”胡建军对胡铭晨提到的这个地方很是不屑,嘴里对那个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
“爸爸,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和大外公商量一下,他不是后悔买那个地基吗?你干脆和他讲,你花两万块将那个地基买下来,到时候他就可以用这两万块在菜场后面那个地方修房子。”胡铭晨促狭的笑着出了个主意道。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好,还两万块,一万我都嫌多。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没法住,更别提做生意,脑子进了水才会买那个地方。”胡建军顿时就抗拒的反驳道。
“爸爸,有些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垃圾的地方,其实就有可能是一块宝地。反过来,人人都觉得是宝地的,极有可能是个坑。你就信我吧,难道我还会坑你吗?”胡铭晨不以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