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官道上,一行马车载着上百坛地方美酒。领头的是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的秦青,他对小眉给他的奖励十分不满。
“靓女,我都走了十几天了,风里来雨里去,你现在跟我说奖励直达京师的机会?”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只要你珍惜这次机会,瞬间就可以回到家中,享受高床暖枕、锦衣玉食的生活!”系统小眉说得极具吸引力。
“我信你个鬼,出门那么久了,我一直带领着队伍,突然消失回到京师。这群人回京后不把我当巫蛊邪祟烧了才怪。”秦青并不吃系统这一套。
“反正奖品就这个,不用也得要。我帮你存在工具箱里,以后你需要再用。”小眉极其蛮横地甩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其他人是看不到小眉的,只见自己的将军在马上对着空气说话,私底下就议论说将军是不是得了癔症。
秦青在马上洋洋得意,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甚至开心地哼起了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秦将军这是憋坏了吧,一路上买了上百坛酒却一滴不沾。”
“唉,原本一位严谨治军的将军,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吊儿郎当?”身后的将士忍不住开始议论。
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哼天仙配的秦青自然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唱得嗨了想着与民同乐。
他见天色已晚,下令士兵在邻近岳阳城休憩,每人赏赐一贯钱,让他们去吃口好的。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毕竟拿命打仗赚的钱,怎么能跟摸鱼行军赚的钱比呢!摸鱼来的钱,安全又享受。不会有那种吃饱这顿,担心是最后一顿的忧虑。
待到底下的兵士都散去了,秦青没有了那种大将威风,像个孤零零的旅人。多年的军旅生活,使得他的皮肤被艳阳晒得黝黑,双手也被兵戈磨得都是茧子。
如果不是穿着官服,骑着战马,他要是换上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铁定被认作寻常山野村夫,他也乐得做一名寻常百姓。毕竟天下无战,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一位将士愿意牺牲小我奋战多年的动力。
秦青换上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去攀登岳阳楼。他本就是行伍出身,身强体健,三下五除二就登顶岳阳楼。却觉得十分不过瘾,他爬上岳阳楼顶的人字形房檐上,躺在上面,抬头望月,叹气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何时才能有如此壮阔的胸怀、远大的抱负!”秦青感慨到自己梦穿于此,不过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谋取利益。
“先生也是希文兄旧友?”楼上一男子听到秦青说出《岳阳楼记》的名句,随即出言搭讪。
秦青闻言从房檐跳将下来,上前跟男子作了个揖。“晚生秦青,正是受范仲淹先生指教才得以入京为官。”
那男子正是狄息,是巴陵郡远近闻名的名士,也是范仲淹的铁粉迷弟。狄息在听到来人是先生故友后,顿时来了兴致。他也不顾秦青愿意与否,拉着他往自家酒楼走去......
深夜,边城易的赵府门前,行人稀疏,十分安静,唯有门口的马时不时发出鸣叫,显得格外刺耳。这时,有一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近马车,迅速解开绳结,翻身上马,盗得马车疾驰而去。
偷马车的正是罗笑,门前的家丁锦绣率先反应过来,他跟身旁另一个家丁说:“你去禀告老爷,我去抓偷马贼。”
锦绣和另一名家丁同时跑出去,锦绣去追马车,另一名家丁则去碧云酒肆通知赵薛海。锦绣边跑边喘气,偶尔还停下来歇会儿。
等到他看不见另一名家丁的人影后,立马卸下伪装,纵身一跃,跳上本就不高的房屋上。他从一座座房屋顶跃过,身形好似黑夜中行进的鬼魅,不一会儿就追上马车。
锦绣顺手捡起房屋上的碎瓦片,甩手间,瓦片如同利箭般直击罗笑的额头。砰嗙一声,罗笑倒地,额头处鲜血如注。锦绣并未理会偷马贼的人身安全,而是继续去追那匹失控的马。
很快,马被锦绣擒住,他甩身腾挪上马背,用力拉住马的缰绳,失控的马车终于停下。夺回马车后,他并不急着往回赶。反倒是牵着马绳,悠哉游哉绕了一大圈走回赵府。
赵薛海除掉侬知高后,在碧云酒肆大摆庆功宴,胡吃海喝直至深夜。忽然他家家丁来通传有人偷他家马车,顿时怒火中烧,拿起武器,夺门而出。他跟随家丁回赵府,远远望见马车还在府门前。
“臭小子,是夫人让你骗我回府吗?马车不是还在吗!”赵薛海被打扰了饮酒的雅兴,有些不悦。
“不是的,大人,确实有人偷马车,许是追回来了!锦绣可以替我作证!”家丁信誓旦旦地说,并打手势让锦绣过来作证。
锦绣慢慢地走过来,口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大人,刚才有人偷马,跑了好一会儿不慎被绊倒摔死了。我追了好久才把马车追回来的,那人的尸首还在街边王婶家附近。”
“那倒是我错怪你了!”赵薛海拍了拍家丁的肩膀,然后转身对锦绣说:“带我去看看,是谁敢偷老子的马车?”
跟随着锦绣的步伐,他们来到偷马贼的尸身处。赵薛海醉醺醺地翻过尸首的身体,上前一瞧,竟然是卖他马车的那位马夫。他内心暗自感叹:“贪心不足,死有余辜!”
“天色昏暗,我也认不出是谁,你们把他拉去乱葬岗埋了吧!随便立个碑,就写‘笑死’二字吧……”赵薛海给足了死者面子。
乱葬岗前,锦绣与另一人抬着罗笑的尸体,缓缓放入刚挖开的坑,覆盖上黄土。然后找个个木板,写上“笑死”二字,径直插入黄土前的土壤内。
锦绣还想将黄土垒高,另一个家丁将他拉走,并说:“偷盗匪类,笑死活该!走啦,回去换班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