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娟低垂下眼眸吐了一口长气,王建军坐直身体追问,“她带的孩子是男是女?”
姜娟抬眼看着王建军,他那双阴沉的眼睛起了波动,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想。
“比起余艳秋的孩子,不如担心担心你儿子王杰吧。他都被你妈和你大姐害死了。”
“你放屁!”王建军唾沫星子飙出老远,姜娟正视着他的双眼,把王大妈的所作所为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你觉得被她们丧心病狂这么对待的王杰还能活下来吗?”
“我不仅没了儿子,你们王家的根也是被你们家亲自害死的!”
王建军倾身向前,脑袋抵在两根铁杆之间,“不可能!我妈怎么可能这么对王杰!”
姜娟往后仰,撩起耳边的头发说,“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改天你们母子还能再见面也说不定。”
“你把我们全家都害了!”王建军伸手去抓姜娟,手铐拌住他的手向前不得。
姜娟神色冷漠,“自作孽不可活,是你们自找的!就算你们全家都在里面作伴,也换不回我儿子!”
“那也是我儿子!是我王家的香火!”王建军手上的手铐和铁杆碰撞的咔咔作响。
“王建军冷静!
”狱警扣住他的肩胛骨,企图把他带回牢房。
王建军咬着腮帮子奋力挣扎,猛地回头盯紧姜娟高声质问,“那个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姜娟目送他被押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才起身,王建军的问题就让他自己去琢磨吧。
老大在门口等着姜娟出来,看着她出来的脸色很是复杂。
“嬢,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老大问。
姜娟点头,随即又摇头,“有些眉目,但还不能确定,我得再去一趟医院。”
老大又把姜娟送到余家母子在的医院,她的突然出现让余母余艳秋戒备的盯着她。
“你来干什么?钱已经花了,现在想把钱要回去,做梦!”
“我来看看孩子。”姜娟目光越过余艳秋,看向她身后病床上的余水光。
有了猜想,她再端详余水光的面貌只觉得像,太像了。
王杰小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跟个福娃反而不太像王建军,但是余水光这孩子营养跟不上,面相阴柔的跟王建军像了六七成。
比起王杰,他跟王建军反而更像是亲父子。
不,他们不是像,可能就是。
余艳秋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危机,姜娟的目光让她心里打突,抿着嘴唇
挡在儿子面前。
“你看我儿子干什么?被你家孩子吓成这样,他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就赖上你们家了!”
“赖我们家干什么?你不得去赖王家?同样也是亲孙子,怎么就没得到王家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呢?”
余艳秋脸色一变,舔了舔嘴唇,斟酌着问,“姜娟,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姜娟摊开双手,“我的意思很明显,余水光不是王家的种吗?”
余艳秋顿时沉默了。她的沉默让姜娟冷笑了两声,食指抵在额头上摇着头说。
“我想起你骂我儿子是杀人犯儿子的时候,你在想的是什么?你儿子知道他是杀人犯的种吗?”
余艳秋脸色阴寒,攥紧双手的沉默证明姜娟说对了。姜娟心底和气愤同时冒出来的还有一股子苍凉感。
余水光的年纪跟王杰看起来同岁,她和余艳秋怀孕的时间估计也相差无几。
王建军是怕没有儿子呢?还是怕再是个女儿?
他的想法不难想,他们王家的想法也不难猜。
姜娟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上辈子的自己真是个笑话。
养活了王家一大家子人,还不知道王建军还有个私生子,也许她也一并把他们母
子给养了吧?
毕竟她一直在厂里忙着工作,工作之余不是围着王家转,就是围着自己家转。
她上辈子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是属于自己过的。
姜娟仰起头咬住嘴唇,充盈在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孩子……”余艳秋迟疑着开口,姜娟蓦然转身,“儿子,我们走。”
老大上前两步扶住姜娟的胳膊,姜娟昂首挺胸走出医院。
在自行车旁,姜娟背对老大擦了擦眼泪,老大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对于嬢,对于妹妹和王杰来说,这个消息都太过于伤人了。
在王杰出事之后,王家还有个亲孙子冒出来,他们王家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姜娟擦去了眼泪,快速收敛了心情转身,“我们回家吧。这事咱们家里人知道就行,不要传出去了。”
“嬢,我知道的。”老大骑的很稳当,姜娟想到当初老二那副傻劲,不禁摇头失笑。
王建军的破事她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伤害到她儿子了。
幸好王杰没事,不然她会做出什么事,姜娟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家中,王迎娣三兄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姜娟去问的结果。
姜娟摸了摸王迎
娣的脑袋,“去问大哥。”三孩子立马围住老大。
姜娟去王大姑家那边走了一趟,她迫切想要儿子踪迹的模样是要做出来的。
村民见到失魂落魄的模样何其不忍心,挑上家里一些瓜果蔬菜送给姜娟安慰安慰。
“那啥,王杰他妈你也别悲伤过度,现在还没找到孩子呢,说不定……说不定孩子还活着……”
这话村民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
姜娟作势埋头呜咽了起来,现在这眼泪说掉就掉,情绪压根不用酝酿。
村民恨自己嘴笨,给自己扇了一巴掌,“瞧我说的啥话,孩子肯定没事的,就是还没找着而已。”
“我跟你说那神婆精着呢,什么责任就往王大妈身上推,要不就说是什么姓余的找的她……”
姜娟耳朵一动,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你刚刚说,神婆是姓余的找来的?”
村民屁股往旁边一坐,手掌挡在嘴边就跟姜娟卖消息,“这也是我偷听到的,王大妈认识的神婆是一个姓余的女人给她们两牵线搭桥的。”
“我听她说她施法的那些损招有一半是那个女人想的,另外一半是王大妈想的,这神婆是两边都不沾,把自己摘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