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丽看出他们两家有矛盾,两个手掌拍了拍。
“准备的红包都发完了,只能给你们几个小孩说声新年快乐了。”
王家五个孩子心有怨言,看着袁丽丽的脸挂着笑容但又带着一丝愧疚,他们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
只能把怨气都撒在王杰身上,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眼刀插在他身上。
“当初在我们家的时候就应该揍死他的,还敢抢我们吃的。”
王杰一点都不带怕的,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转身还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放了个屁。
“想揍我也得问我大哥二哥三哥同不同意!”
就算三个哥哥搞不定,王杰还有个更大的杀手锏——他姐。
自从王迎娣替他出过蛙神那次头来了之后,那些比他大的孩子都不敢惹他,有一天还有个人跪在他面前磕头呢。
可把他神气大了!
“姜娟!你这儿子不好好养以后就跟他亲爹一样吃牢饭的命!”
王大姑骂完就领着孩子走,王杰气不过,追着她出去在她屁股墩后面踹了一脚。
最近训练过的身体好得很,力气也大了,直把他大姑踹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让你大过年的触霉头!这下自己倒霉了吧!”
王迎娣这一刻把自己最伤心的事都想
了一遍,也没拦住嘴缝里跑出去的笑声。
姜娟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王大姑从地上爬起来,冬天枯了的野草根扎了一脸,狼狈又好笑。
“他大姑,亏心事可做不得啊!”
王大姑扒拉着脸上的野草根,气的浑身哆嗦。
“一家子白眼狼!王杰你是别想去看你奶了!”
“不看就不看。”王杰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回家。
姜娟适当的抽了王杰两巴掌,都打在他棉衣上意思意思。
“对长辈不应该这么没有礼貌。”
王杰仰着头不服气的很,“谁叫她咒我!”
姜娟还想说他两句,袁丽丽主动当个和事佬,“你家这孩子是个调皮的,但是心也不是个坏的。”
姜娟微笑以对,对王杰她是没信心的。
“你是他们舅妈吧?让老大他们好好招待招待你吧,我们都在厨房里忙呢,等会年夜会大家一起吃。”
姜娟顺势发出邀请,袁丽丽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也可以给你们帮帮忙。”
袁丽丽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就跟姜娟进厨房。
贺国庆原本在厨房时不时帮衬着姜娟的,这下子又加进来一个弟媳妇,他这回彻底需要避嫌了。
他走出来的时候,柳文武看见他还有些羞怯。
“姐夫
,我前几天说的混账话,你就当我放屁,丽丽在家里把我训了好一顿。”
贺国庆坐在姜立国旁边的凳子上,让柳文武也别站着。
“妈她老人家还好吧?你们不跟她过年?”
柳文武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五一十的回答贺国庆的话。
“妈的精神头又好了些,她不让我们在她跟前晃,嫌我们碍事,让我们来给姐夫你热闹热闹。”
“爹!爹!爹!”
老二老三噔噔噔地窜到贺国庆面前打断他们的谈话。
两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颇有种如临大敌的压迫感。
“大姑来了!”
他们在门口老远就看见袁红旗骑着自行车载着贺淑兰过来了。
原本还真以为过个喜庆年,谁知道他们的袁兵姑父说话不算话呢!
王迎娣也跑到厨房跟姜娟打了声招呼,“妈妈,大姑来了。”
姜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让你叔叔招待去,你别往她跟前凑。”
王迎娣答应下来,她得离这个疯女人远点。
“娟儿,你跟迎娣怎么还有点怕这个大姑啊?”
陈桂花忍不住好奇,姜大嫂和袁丽丽的眼神也往她身上瞟。
姜娟叹了一口气,把贺淑兰的“战绩”说给她们听听。
袁红旗一进门就跟三兄弟热情打招呼,三
兄弟倒是挺喜欢他这个表哥的。
“表哥,今年有什么稀奇玩意吗?”
老三在袁红旗身后的背包瞅了瞅,他们喜欢他的原因就是每年他都会给他们兄弟送礼,一年都不带落下的。
袁红旗把他们抱了抱,“少不了你们的好东西,今年比去年长了点个头啊。”
背包里的东西掏出来都交给三兄弟,王迎娣姐弟的也有份。
他们看着袁红旗就露出大笑脸,一瞥向贺淑兰就是个大哭脸。
表情转换之快,真就是孩子心情。
贺淑兰主动给他们发红包,“大家都新年快乐。”
王迎娣压根就不理睬她,贺淑兰见她抵触的表情,脸上露出比哭还难受的表情。
这才多久没见,她的头发都有些发白,脸色也憔悴了很多,像是老了十岁多。
贺国庆看着他亲姐姐这幅模样,心理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恨吧,指定是有的,要不是她,双亲应该跟他们过了好几个喜庆年,也能看见他再娶个好媳妇。
但要说恨到什么程度,就只有他们两姐弟的血缘羁绊牵连在一起,有时候又恨不起来。
贺国庆低头喝下一口水,把杂乱的心绪都压下去。
都过去了。
“弟弟,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在树下玩的
那棵桂花树吗?”
贺淑兰站在贺国庆的面前问他。
冬季少有的暖日被她挡住了大半,就像她遮在贺国庆心头的阴霾。
“丫头别干站着啊,都是亲姊弟,坐着说话啊。”
姜立国把他的位置让给贺淑兰坐,他跟姜和平坐一根长凳去。
贺淑兰恍惚于姜立国对她的称呼,“爹娘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贺国庆的声音发冷,“是你自找的。”
“是啊。”贺淑兰长叹了一口气,坐在贺国庆的身边。
“那颗桂花树我从小就记得很甜,每年我都会摘桂花做桂花糕,爹娘很喜欢吃,你也是喜欢的。”
贺淑兰痴痴的笑了起来,贺国庆没有搭她的话。
她笑够了之后,又自顾自的接着说。
“只有那天之后,爹娘的血把桂花染红了之后,它们就开始带着一股苦味。但是我还是每年都做桂花糕,好像尝着他们的血味,就能提醒我红旗是怎么来的,我又是怎么跟袁兵在一起的……”
“够了。”贺国庆蹭的一下站起来,冷眸含霜的盯着贺淑兰。
贺淑兰却是不怕他的冷脸,抓了抓鬓角的碎发,低着头继续说。
“弟弟,你也好久没有尝过我做的桂花糕了吧?我今天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