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大宅外面,凌景信放缓车速,说,“这就是我们家的大门了。”
车子开进去,车速依然很慢,他给孩子讲述着大宅两边的风景,哪里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讲的很细致,车子来到主楼,他并未停车,而是绕过主楼继续行驶,让拉法凌在车内参观大宅的一景一物。
拉法凌发出感叹声,“好大啊,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这都是我们家的吗?”
他用了“家”这个字眼,潜意识里还是认可这个爹地的。
凌景信解释道,“家,是一个很沉重的字,不是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叫做家人,有的人有血缘关系,但是冷漠无情,拜高踩低,那就不是家人,有的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互帮互助,彼此爱护,那就是家人,在这里住着的人,只有太奶奶是家人,其他人都不是家人……”
走马观花的开车绕着整个大宅开了一圈,车子停在主楼,凌景信牵着孩子的手,一步步走向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正在床上躺着,见到凌景信手里的小男孩,她激动地用手肘撑着床就要坐起身,佣人赶紧扶着她,让她稳稳地坐好,凌景信和拉法凌走到窗
边,他蹲下身体,嘴角含着笑意,“这就是太奶奶,叫太奶奶。”他用华语重复了三次,“太奶奶。”
拉法凌用蹩脚的华语说,“太奶奶好。”
老太太早已朝他招手,拉法凌往前走了两步,身体紧贴着床,继续用蹩脚的华语说,“我叫拉法凌。”
凌景信解释道,“是她妈咪去的名字,凌,就是我们凌家的凌,他叫拉法,姓凌。”
他拿着孩子的手,递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干瘪的手摩挲着孩子细嫩的小手,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身体往床边靠了靠,摸了摸孩子的脸,“真好,妈妈是玫瑰国人啊,是像玫瑰国人,如果妈妈也是华国人就更好了。”
凌景信噗嗤笑出声来,“奶奶,您知足吧,现在曾孙也有了。”
“是是。”老太太爱不释手的拉着孩子的手,摸着孩子的脸,佣人见状给拉法凌脱了鞋,将他抱到了床上。
老太太抱着孩子,他们的年龄相隔悬殊,但是这才是她生命的延续,拉法凌感受着太奶奶温暖的怀抱,“太奶奶。”
“以后就留在太奶奶身边吧。好不好?”
“好。”拉法凌的声音稚嫩,却不哭不闹,
镇定自若,平静如常,没有丝毫的慌张。
老太太愈发喜欢他这沉稳的模样,“好孩子,太奶奶会好好保护你的。”
……
老太太享受着天伦之乐,突然之间多了个重孙子,像天上掉馅饼一般,她脸上的皱纹一直像绽开的鲜花从不凋谢。
凌占川晚饭之前回来,管家告诉他,凌景信带着一个小孩子回来了,他立刻让司机将他推到老太太的房间,他的出现像魔鬼般打破了屋子里的欢乐气氛。
凌景信坐在沙发上,神经紧绷,紧张地看着他,拉法凌大概知道他是谁了,这个人一见面就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他蜷缩在太奶奶的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他。
凌占川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是个软包,更加不喜欢,老太太紧紧地护着孩子,“是我让我孙子把曾孙子接过来的,以后我就要将曾孙子养在身边,不管你能不能同意,你都不能动他分毫。”
凌占川不敢忤逆老母亲,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凌景信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爸,真的是奶奶让我接来的。”
凌占川用命令的语气说,“推我出去吹吹风。”
老太太语气
也不好,“你不许骂我孙子,是我让他这样做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情况不同,景信一直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这是两回事,你别混为一谈,别让我孙子为难。”
凌占川无奈地道,“妈,你糊涂啊。”
老太太和他据理力争,“这是我的曾孙,唯一的曾孙,怎么就糊涂了。”
郑美蕙外出打麻将回来,路过客厅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生,赶紧进去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她永远都不想见到的孩子就这样明晃晃的在老太太的怀里。
她惊讶地盯着孩子,审视着孩子的脸,的确和凌景信有几分像,难怪凌烟菲说孩子一看就是凌景信的,都不用做亲子鉴定。
她和孩子做了个亲子鉴定,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她知道凌占川讨厌这个孩子,她走去床边,“妈,这就是景信的儿子吧,和景信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呢,一看就是我凌家的孩子。”
她又看向景信,“如果玥玥不能接受这个孩子,你也要理解,就把孩子放在大宅养着吧,正好我没事可做,可以帮你带带孩子。”
凌占川越听越烦躁,“闭嘴。”
凌景信也不敢多说什么,推
着凌占川就出去了。
郑美蕙坐在床边,躬身抚摸孩子的脸,拉法凌下意识的躲闪,他记得爹地说的话,爹地说,爹地的妈咪喜欢笑,喜欢说好听的话,但是这个妈咪不是亲生的,爹地的妈咪不喜欢爹地,更不喜欢爹地的孩子。
老太太说,“这是你奶奶,叫奶奶。”
拉法凌乖巧地叫人,“奶奶。”
郑美蕙张开双臂,“奶奶抱抱”
拉法凌紧紧地抱着老太太不松手,老太太顺势说,“这孩子刚来,认生,我带着吧,你们忙你们的。”
郑美蕙又问,“你喜欢吃什么,奶奶去给你做?奶奶可以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
那边,凌景信推着凌占川来到草地,凌占川愤怒道,“你以为把孩子送给老太太,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爸,你说吧,怎样才能留下这个孩子,孩子留下,我留下,孩子走,我走,我不是要站队孩子,只是他没有了妈咪,我必须抚养他长大,我可以不给他继承权,可以不给他财产,可以不给他一切,但是我必须给他成长的权利,给他一丢丢的父爱,只有一丢丢。”凌景信并没有再低声下气,他知道那样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