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住拐杖的纤指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插入白皙的手掌皮肤内,瞬间渗出一道道细小的血丝。
手心和腿上的痛,也远比不了心里的疼,来得更让她喘不过气。
等那对亲密的身影离开后。
林玥汐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拄着拐杖,拖离那宛若一条走向末日的长道。
累得实在是走不动了,她便在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处,挪至一张冰冷的石板凳上,坐下休息。
双手握着眼前唯一相依为命的拐杖,埋头在拐杖手柄上,被打湿的浓密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或许...
这真的是一个无法打破的魔咒,只要她答应在一起的人,都不会和她从一而终。
大学唯一接受的告白,转头就和师姐在一起了。
十年过去,好不容易以为等到一个终于能心心相印的人。
结果...
一个转身,又和前任纠缠在一起。
咬紧瑟瑟发抖的牙关,通红的鼻尖,被冻得冰冷生疼。
就这样在小公园里,任北风呼啸卷落一地的黄叶。
由日出坐到了日落。
期间有接到几个家人和朋友的电话。
其中也有让她如此伤心欲绝的那人的来电。
红肿的双眸,冷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她无声地摁息了屏幕。
拖着一身疲惫的身体。
傍晚,回去公寓。
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和日用品。
连夜拖上银色的小行李箱。
她约了一辆长途车的顺风车,直接回去已经竣工可以入住的海边小镇的房子,暂住一段时间。
给家里人,还有闺蜜群发了信息告知他们,自己回去乡下去休养几日,让他们不用担心。
如果暂时联系不上,就让他们给自己留言就好。
如今工作的事,杨翊那边代理做得很好,基本也很少有特别急要她帮忙处理的事情。
不想再被打扰,她默然地关上手机。
一双红肿的眸子,眼神透着无尽的空洞。
接单的网约车师傅,一看就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好,他也没敢随便搭话。
开了一晚的夜车,中途在休息区停下来,歇息了两三个小时。
等到达目的地,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一夜。
期间她只喝过一些水。
一点胃口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想吃。
又累又饿,到了海边小镇,已经装修好的小洋房内。
她连一眼都来不及看,就开门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庭院前三叔帮她打理得很好的花卉,都已经抽出新芽,长势挺好,虽然是冬天,但南方的冬天又是靠近海边,温度和干湿度都比较好,植物的叶子也没有掉落。
依旧绿油油地坚挺在枝桠上。
好心的司机大哥,帮她将行李箱拎进了房子的客厅内。
“小姐,那您的行李我放在这。”年轻的网约车师傅礼貌说道。
抿了抿已经脱妆的唇瓣,有气无力地道谢:“谢谢您。”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请慢走。”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林玥汐拄着拐杖走过来,将大门一闭,反锁了起来。
一张煞白的小脸上,依稀还挂着几道泪痕。
脸也还不及洗,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以防万一,她这三层的小洋房内,在螺旋楼梯的旁边,安装了一部一次能乘坐几人的小电梯。
没想想到这么快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回到装修好之后,她第一次走进去的卧室里面,只铺了一张大床,床垫和被子那些甚至都还没有拆包装。
拖出那张新的被子拆开,简单铺了张垫子,换身干净的睡衣,就凑合着睡下了。
被拉起的窗帘,遮挡起外面风和日丽的光亮。
一觉睡醒。
林玥汐终于感觉到肚子无比饥饿。
黑白颠倒的日子,她已经分辨不出现在的时间。
走过去,慢慢拉扯窗帘,一道刺眼的光照射了进来。
紧眯起眸子,才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强光。
按她自我感觉的时间,这应该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没想到这一觉,竟睡了一天一夜。
附近的楼盘,也已建好出售了不少,周边的餐饮店铺也陆续开业。
给已经没有了电的手机,插上充电线,一边开机点份附近能送达的外卖。
刚开机,便收到一连串的信息轰炸提醒。
她也没有预想自己会睡那么久。
只是想着安静睡一晚而已。
随便点了份瘦肉粥。
再给妈妈回了个电话。
也在闺蜜群报过平安。
乌眸微凛,沈亦君期间给她打了不下几十个电话。
与他一直安静的聊天框,也多了很红点提醒。
扯着苍白无力的唇瓣,林玥汐笑了笑。
干涸的眼框,瞬间像是倦入了风沙,令她讨厌的湿润的感觉又汹涌而来。
不想被他听到,她如今这一副沙哑又狼狈的声音。
点开他的聊天记录框。
也没有逐一去看他给自己发的消息。
但很肯定的是,里面所有发的消息,都是问她在哪,人有没有事,一句也没听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个女子。
划到最后一行的输入框内。
只给他回复了一句话:【我回去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昨天没来得及联系,抱歉。】
息灭了手机屏幕。
打算去翻找一楼大厅内,那一堆像山一样高还没有拆箱的快递,找找煮水的壶在哪里。
她现在只想喝一杯温暖的热水。
信息发出去没几分钟,刚拄着拐杖在电梯出来。
丢在衣兜的里的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
要来的始终都要面对。
找一张还没有拆开保护膜的皮沙发坐下,再徐徐接上电话:“喂~”
“玥汐~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的人很焦急,询问的嗓音还带着几分颤抖。
林玥汐暗自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地答:“我没事,现在回来老家了,昨天一下子太累睡过了头,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你没事就好。你发一下定位给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不用了,你那么忙,你专心工作就好,我们的事情...”顿住哽咽的喉咙,咽下一口气后,继续强装镇定道,“等方便再聊吧。”
其实,如果现在他能主动说清和那女的关系,就算说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要是他说的,她都愿意选择相信一次。
“玥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晚上又要回去了,我们见一面好吗?”焦虑又透着几分憔悴的声音,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不争气的眼泪,又‘啪嗒’地掉了出来。
忍着濒临崩溃的情绪:“我心里有些乱,我想静两天。”
“能和我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沈亦君听出了她哽咽的声音,放柔声线小心翼翼地问。
颤抖的手,攥成了拳。
此时,只有指甲陷入掌心中的痛,才能唤醒一丝她脑海中的清醒,强压着没把分手两个字说出口。
“我...在考虑我们的关系,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闭上泪眼婆娑的双眸,任由滚烫的泪珠冲刷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