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千秋节。千秋节设宴三日,第一日宴客主要就是在室内饮酒作乐,展示各国的乐人舞姬。第二日宴客是在室外,比赛蹴鞠,射箭,马术。展示各国武力高强的勇士。第三日,是文会。分为诗、画、书三场。展示各国不同的文化。
第一日,宴会场设在皇帝的太极殿。从正殿一进门五步远,左右各列着两排桌。主位上是皇帝和皇后。主位稍微向后,皇帝的旁边是四位皇子,皇子后面一排是三位公主。皇后的旁边是贵贤良淑德五妃。主位下面,左边坐着大明的各位皇亲国戚,右边坐着各国来贺的使臣。
李昭穿着嫡公主宫装,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各色美食,小小的身体只需要端坐着。左右穿着浅绿色宫女服饰的两个贴身宫女为她剥蟹布菜。她看着旁边的两个姐姐也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心里盘算着如何偷偷溜出去。
歌舞升平的宴会,大人们推杯换盏,说着恭维的话。对于小孩子来说这种场合真是无趣极了。李昭拽着李晗李晞从后方绕了出来,呵退了想要跟上来的宫女,跑到正殿后面的小园中。三人一脱离了大人的掌控,立马释放出小孩的天性你追我赶的跑了起来。
三人正跑着,突然跑在最前面的李晗突然回头示意她们噤声。李昭偷偷凑上前去,躲在假山后面看见良妃坐在秋千上,旁边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李昭仗着身小又往前凑了凑。听见站着的男人对良妃说:“让你进这大明宫,是让你得大明皇帝的宠爱,让他帮助我们复国。你可倒好,整日称病闭门不出。那皇帝半年都不去你宫里一回,好不容易去一回,你还要找各种借口打发了。馨雅,你可不要忘了你是鲁国的公主,你的使命……”
“使命?复国?鲁国早就没了,哥哥到如今还做着复国梦呢?呵,哥哥真当我是天女下凡,随随便便就能勾引的大明皇帝听我摆布吗?”还没等那男子说完,良妃便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当初……”
“当初什么?哥哥想说什么?”良妃再次打断长陵王的话。
良妃冰冷的眼神看着长陵王,长陵王好像有些心虚并不敢直视良妃的眼睛。
“当初,哥哥为了太子之位。把我许给齐国那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当妃子。齐国助你登基,可是齐姜大战,你却袖手旁观。齐国灭国,你把我接回鲁国,我以为你会好好待我,可是没有半年,你又把我许给了陈国那个肥头大耳的太子,换取陈鲁联兵抗姜。可姜国举兵进攻陈国的时候,哥哥又背弃了盟友。陈国灭了,我又回了鲁国。姜国也终于打到了鲁国,哥哥这时知道抵挡不住姜国大军,想向姜国献出我,换姜国退兵。可惜了,姜国不肯。哥哥知道姜国君主暴戾,所灭之国皇室男子皆造屠戮,无一幸免。于是城破之际带着我逃向大明,献出我和水草牧场换来了如今长陵王的尊位。哥哥以为这天下的君主,个个都是好色之辈吗?我虽貌美,可大明皇帝并不喜爱我,不是我找借口推脱,而是他嫌弃我,嫌我脏,嫌我晦气。不肯与我亲近。他纳我不过是不想姜国得到水草牧场,蓄养战马罢了。”
长陵王好像泄了气,再没刚刚质问良妃时的气势。心虚的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鲁国,为了鲁国的子民。”
良妃看着长陵王这副样子十分不屑地嗤笑。“哥哥,不要再说为了鲁国这些鬼话了,你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我如今在这大明宫里做这个良妃只是为了我母亲和弟弟能活命。哥哥安心做好你的长陵王,善待我母亲和弟弟,以没有什么事,不要在让人给我传信。”
良妃说完,拂袖离去,只留下长陵王在原地咒骂。
李昭她们三人将这些话全都听了去。年纪最大的李晗一脸八卦的说:“难怪宫女们说良妃是灭国的祸害,这些事都是真的啊。一女灭三国,怕不是灾星降世吧。”
“不仅是灾星,我听我母妃说,良妃是妖精变得,专门迷惑男人。好在父皇没有被她迷惑,要是父皇被她迷惑住了,大明怕也危险了。”李晞也跟着八卦。
就在她们谈论良妃的同时,她们三人身边的宫女出来寻她们,说皇后娘娘命她们回宴上。
李昭回到席上的时候,主位下面正站着一男一女。若说良妃是清冷的美,那下面的那个女子则是妖艳的美。听那使臣话里的意思,这是楼兰的公主。除了这位公主,楼兰还带来了二十几个绝色美女,看来又有一堆女人要进他父皇的后宫了。
从李昭她们坐下到楼兰进献公主的这段时间,淑德二妃好像并没心思关注日后分她们宠的美人,反倒是频频回首看向公主们这边。
“晗儿,晞儿。过来到母后这来。”楼兰使者刚回到席位坐下,就听见皇后笑盈盈的召唤李晗李晞。李昭有些不解为什么只叫了她们没叫自己。
“契丹使臣,你可看见了。陛下的公主都尚且年幼,最大的也不过八岁上。你们赞多可汗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了,于我大明公主的年岁实在是不相匹配。”皇后说完这话,淑德二妃互相望向对方,好似是松了口气。
那契丹使臣看见李晗李晞两个小女孩并未死心,向主位简单行了下礼,道:“大明皇后殿下,我们契丹十岁的女儿便可以嫁人了,契丹真心想与大明联姻,我们可以等两年,等公主长大就是了。”
这使臣说完,德妃已经按捺不住心情,眼含热泪,眼神里带着乞求望向皇帝。皇帝见使臣态度如此坚定,只能打起了马虎眼。举起酒杯,笑着对契丹使臣说:“契丹的意思,朕明白。这两国联姻是大事,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出结果,待千秋节后我们再好好商议。”
契丹是北方荒蛮之地以游牧为生,土地贫瘠多数不能耕种。气候寒冷,一年有七个月处于冬季,夏日最热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度。契丹原本与周边各国并无过多冲突,可惜天灾降临,连下三年大雪,牛羊难以养活,赞多就是在这个艰难的时期登上了契丹可汗之位。
赞多上位后就下令对周边各国进行侵扰,抢夺财物,掳掠民女。邻国大多不堪其扰,与契丹签订协议,向他们送粮食和财物,换取短暂的和平。
大明瑞帝与赞多一样,正值盛年,一腔热血抱负。大明出动数十万大军与契丹苦战,连年征战了七八年,契丹才主动讲和。如今契丹使者求取大明公主,对两国来说联姻当然是上策。
李昭看着面前的情形,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这个世界,身为一国公主享受着万民朝拜,却也承担着非比常人的重任。想想如今不过8岁的李晗很可能要嫁去那苦寒之地,心里不免有些为她难过,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同情。
第一日的宴会就在万国的朝贺声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