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朗月被白粥的米香勾醒,阿镌敲了敲门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两桶热水。
“阿镌姐,有吃的么?”朗月饿得都快哭了。
阿镌公事公办,“等我先看看你的恢复情况吧。”
只见她从怀里拿出剪子——大概是昨日剪掉朗月头发的那把——开始“拆粽子叶”,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朗月身体表面的药泥,点了点头。
“我这是好了还是没好啊?”朗月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昨日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她自己心里多少有个数,虽然这里是修仙界,但他们可是在封印阵里,哪有什么化腐朽为神奇,她只希望自己今日能吃上点清粥,那药丸子的味道她着实是不喜欢。
“只看了个大概,等我将你洗洗干净再检查一下。”阿镌弯腰,将刚提来的热水就这么直接冲进昨日朗月“滚”剩下的药泥里。
朗月疑惑,她这个大面积的伤,能下水?!
阿镌手套一戴,叉起朗月就往药泥汁里放,朗月心下一慌,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阿镌又跟涮菜似的抓着她在水里晃了晃。
被温水包裹的朗月瞪大了眼,居然不疼?!
她低头抬手,小臂从药泥中钻出,再也不是那黑里透红还满是疤痕的模样,她的小臂呈藕白色甚至还平坦如新……
系统:[卧槽!这距离宿主是个血人才过去十几个小时,是怎么做到的?!]
阿镌点了点头,“还行吧。”
朗月的世界观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这叫还行?皮肤能长回来都已经是人间奇迹了好吧?
阿镌感叹道:“还是黑了点。”
朗月看着自己这上辈子当都市丽人时都未曾拥有的健康而白皙的皮肤一时间对修真界的审美产生了莫大的怀疑,这都还不够白?
后来朗月才知道,修真界公认的美人白是那种通透而清冷的偏冷调的白,她这个藕白色,以上辈子的眼光来看,算是正常偏白,在元界算皮肤发黄……
阿镌把朗月从桶里提出来,将手套脱去,拿了块新的棉巾擦去朗月身上残留的药泥,皱了皱眉。
“怎么了?阿镌姐?”朗月有些紧张,今天能不能吃饭就看这一遭了啊!
“你背后那道是旧伤?”
朗月愣了愣才想起应该是脊柱上的那条,“啊……那伤有……三年了吧……”
“这伤怕是之前伤得太深了,其他的都挺好,一次没能洗掉,再洗一次吧。”阿镌显然不是很满意。
系统:[那可不?都见骨了!]
朗月听见那句“再洗一次”这个人都不好了,赶忙反手捂住自己的背,“阿……阿镌姐……不……不洗了吧……那可是我的虾线啊……”
阿镌面无表情地盯了朗月一会儿,朗月都快被她盯哭了阿镌才说她先找丹青问问。
朗月如蒙大赦,“我跟你一起!我跟你一起!”
以丹青那个讨厌丑东西的程度,若是不能完全说服她,怕是今天答应不洗,明天睡觉时就能被她拖进药水里刷了!
阿镌点了点头,又拿了块大棉巾出来,操着剪刀“咔咔”几下剪了三个窟窿,大窟窿套头、两个小窟窿作袖口,就这么给朗月整了条简易的裙子出来,朗月套着裙子,踩着诊疗室里放着的大了好多号的草鞋就跟着阿镌往外走。
系统“啧啧”了两声,在朗月脑内继续发着弹幕:[这大棉巾不要钱是吧?一条又一条?]
那一天,朗月想起了当年多次同甲方讨价还价的恐惧,最后仗着自己是个十岁的女孩子疯狂地在丹青面前卖可怜,还掏出了自己曾经被活剖的故事,结合了一下丹青之前说过的“美丽需要代价,痛苦让美丽变得珍惜”的思想,打着“生命来之不易,痛苦应该被铭记”这个旗号才终于保下了自己的“虾线”……
朗月累到虚脱:[果然,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系统不知何时转职成了史官:[十岁、丹青家、三月、“保卫虾线”战争取得阶段性胜利。]
朗月沉默,已经失去了骂它的欲望怎么办?
因为丹青和朗月的辩论赛意外拖延了早饭时间,“夜生活”丰富的神偷铃不响成功地喝上了阿镌姐煮的白粥。
据丹青透露,北城十个漂亮妹妹,有八个都跟铃不响有点“夜里生活关系”。
朗月忍不住感叹,修仙界不愧是你修仙界……
铃不响往嘴里塞了些酱菜,抬手盘了盘朗月的小光头。
系统:[小光头,圆溜溜……]
【您已将您的系统智能管家锁进小黑屋】
【计时十分钟:00:09:59】
丹青放下碗,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吃好了之后就到外边找我。”
朗月正啃着第四个大馒头,听着丹青这句没指向性的话抬头环顾了一整圈,后知后觉地抬手指了指自己问:“我啊?”
丹青不答,提上了水壶去给她的三角梅浇水,倒是铃不响笑着说:“你觉得还有谁?”
朗月咽下口中的馒头,满头小问号,“要干嘛啊?”
阿镌收拾着丹青放在桌上的碗揭晓了谜底,“跟丹青学一学站行坐卧。”
“你好好学吧。”铃不响又拍了拍朗月的脑袋,“有些东西咱不一定用但是一定不能不会,知道不?”
“啊?”朗月还是一脸懵。
铃不响捏了捏朗月的小脸,“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些啥,如今皮肤白了点,总算长得像个人了,可你一动,我就觉得你跟山里的猴儿似的。”
朗月抓起了第五个馒头,嗤之以鼻,“我哪像猴儿了?”
铃不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家小孩没事就蹲凳子上吃饭的?”
朗月僵住。
系统:[卧槽!宿主我是被你同化了吗?我竟然觉得你蹲在凳子上吃饭没什么不对。]
朗月叼着馒头,跳下凳子,用手拍了拍之前踩过的地方,再一屁股坐了回去,双膝并拢,小腿左斜四十五度摆放,腰背打直,下颌微收,姿势那叫一个淑女啊!
就是可惜下一瞬,她用刚刚拍过凳子的手抓上了叼在嘴里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