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兮抱着沈瑜跃出王府后,便朝着离王府几个路口距离的甜水巷掠去。
不到半刻功夫,甜水巷近在眼前,许安兮心中暗松口气,抱紧怀中的沈瑜停了下来,从袖袍中掏出哨子吹响,静候在原地等待。
少顷,马车徐徐从远处驾来,侍卫看清许安兮后,把马车停靠了下来,自己则跳下车帮忙掀开了马车布帘。
许安兮抱起沈瑜踏步上了马车,坐下后让人依偎在怀里,随后才朝着外面驾车的侍卫交待道:“走吧,回驿馆。”
侍卫领命,马车辘辘行走起来,一路畅通出了城门,直奔驿馆。
车内的许安兮爱抚地抚摸沈瑜的脸颊,细心地把沈瑜略微凌乱的鬓发整理好,把人紧拥在怀里,脸上露出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至于沈微会如何,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了,救命之恩已还,一切因果已了,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更何况,这本就是她所愿!
他如今只想顺利把瑜儿带回楚国,安心地过回从前的日子,这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
…
夜幕时分,繁星点点。
领着暗一等人追杀沈微却扑了个空的慕容白脸色阴沉地回到王府。
回到清风院侧院沐浴更衣后,慕容白神色淡淡,坐在书房案桌前处理着公务,平安伺候在旁,默默研着磨不敢发出声响。
四周静谧一片,唯余书写声。片刻后,慕容白搁下笔,甩干纸上的墨汁后,把信折起递给平安,淡声道:“把信交给暗一,让他带领黑羽军拦截太子,生死不论。”
平安闻言,脸色瞬间肃穆起来,郑重接过慕容白手中的信件,谨慎收好退了出去。
慕容白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站起身走出书房,往清风院主院走去。
站在院中,看着房内黯淡无光,便以为沈瑜还未醒,垂眸宠溺一笑,示意内侍们不用通报,转身便要离去。
刚转过身,室内突然传出桌凳被撞倒的声响,慕容白一听,急忙回身大步上前推开门,快步入内。
看到慕容白的一刻,沈微心跳到嗓子眼,也顾不上东倒西歪的椅子了,低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站在那,不敢抬头直视慕容白。
慕容白一时未发现端倪,快步上前上下扫视了眼“沈瑜”,看清人没事后心里暗松了口气。
慕容白无奈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椅子,朝着“沈瑜”温声细语道:“醒了便唤人进来伺候便是,黑灯瞎火地碰伤就不好了。”
说完拉过“沈瑜”的手,把人扶坐在榻上,自己则转身走向灯罩处,亲手点起了灯。
沈微心中震惊于慕容白的态度,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反应过来后,心中的嫉火快要将她吞噬。
看着慕容白的背影,沈微紧咬着嘴里的软肉,眸底爱恨嗔痴的情愫交织着。
直到室内烛光逐渐明亮起来,慕容白回过身走上前,沈微立马低垂着头按捺下心中的思绪,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察觉出“沈瑜”今日格外的沉默,慕容白眉头轻皱,俯下身关切问道:“阿瑜,可是伤口又疼了?可要唤太医来一趟?”
沈微紧张得攥紧裙袖里的手,刻意压低了声线,学着平日里沈瑜的声音道:“不用,殿下莫紧张,阿瑜无事。”说完自以为毫无纰漏得暗松口气。
闻言,慕容白心中掠过无数念头,心下不断发沉,直起身俯视着“沈瑜”,看得越清眸光越冷。
半晌,冷叱一声,动作极快地掐紧沈微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
沈微蹬着双腿拼命挣扎,嘴里断断续续地溢出声音:“殿……殿…下…为…何?”
随着慕容白不断加重的力道,沈微已经意识不甚清醒,脸上充血似的红到发紫,嘴里的话根本没法说出口。
慕容白把沈微狠狠甩到地上,看着不断颤抖咳嗽的沈微,厌恶地从怀里掏出巾帕擦手。
拼命咳嗽的沈微,看向擦手的慕容白,眼里爱恨交织着,缓了会儿等到气喘过来后,才泪眼婆娑地问道:“殿下为何突然如此对待臣妾?”
慕容白唇角笑意极冷,看向沈微的目光如同看死人般,冷笑道:“你可知你最大的错误在哪吗?”
话音一落,沈微瞳孔猛地一缩,微颤着身子,强装镇定道:“臣妾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慕容白把巾帕往地上一扔,看也不看沈微一眼,只沉声唤道:“暗五。”
暗五闻声出现,动作粗暴地提起地上的沈微。
沈微拼命拍打着暗五,双腿狂蹬挣扎着,不明白自己何处露了馅。
慕容白不耐皱眉:“拖下去,扒皮抽骨。”
沈微一听,眸底恨意几欲要把慕容白燃尽,癫狂一笑后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狠狠地诅咒道:“慕容白你这个没有心的人,别妄想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沈瑜,我在此诅咒你,爱而不得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
暗五听沈微如此诅咒慕容白,气急之下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甩得沈微精神焕散、口吐鲜血才停下手。
慕容白听见沈微所言,桃花眸内逐渐被血色侵染上,冷眼扫过暗五:“还不拖下去?”
暗五被慕容白眸光所摄,连连点头应是,匆忙地提着神志不清的沈微退了出去。
慕容白唇角勾出抹凉薄嗜血的笑意,转身望向床榻,而榻上早无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脑子里那根弦慢慢崩裂掉。
许安兮,真是好样的。
片刻后,走出房门,慕容白望着无边的夜色,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暗五回来,慕容白才收回视线,眸底的嗜血早已按捺下去,神情变得琢磨不透,冷着嗓音吩咐道:“给本王盯紧许安兮的一举一动,有何异动即刻告知本王。”
皇都内动手诸多限制,唯恐惊动狗皇帝,那么他许安兮胆敢带着阿瑜离开,那么城外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妄想拿个替身应付他,真是可笑!
阿瑜岂是这种货色能比的,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那也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就让他误以为自己中计好了,到时抢回阿瑜,正好也能把这祸害杀之,以绝后患。
他必定要让他许安兮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