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芊把背后枕头弄好一些,视线再次落在乔景容的身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卓世安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乔景容提到卓世安三个字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意味。
温以芊用了十几秒钟回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和我爸爸一起建立起温氏集团的卓伯伯吗。”
乔景容眼眸更加沉重:“是的。”
“当然听说过,听我妈妈说,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卓伯伯还抱过我呢。”
卓世安温以芊不止听说过,还见过,只不过是在她还没有懂事的时候,等她懂事后,卓世安已经死了,所以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但是她从温氏集团的老员工,和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不少消息。
卓世安是温连涛的好兄弟,两人出身贫穷,但是都很有才华,而且都是属于不安于现状的人,所以两人一起合伙做生意,两人眼光精确,行事果断,目光长远,做事互补,很快便在商场上闯出了一番天地,两人建立了公司,并且越做越大,可以说,没有卓世安,也就没有后来温氏集团。
“那你可知道温氏集团原本并不叫温氏集团,而是叫卓温集团?”
温以芊点了点头:“嗯,听说过,后来卓伯伯一家发生意外,没有一人存活下来,我爸成了董事长后,带领卓温集团走向国际,才改成温氏集团。”
“意外?这是温连涛跟你说的?”乔景容嘴角带着一抹深刻的嘲讽。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温以芊很是好奇,乔景容怎么会突然说起卓世安这个人,不过她没有问,因为乔景容会告诉她真相。
“所有的人都在说温连涛是接受不了自己破产的事实,经受不住打击,所以才跳楼自杀,所有的媒体新闻都在报
道他是因为偿还不了债务,无法接受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所以选择轻生,你不是不信吗?”
一提到自己的爸爸,温以芊便有些激动。
“那不一样,我了解我爸爸,他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他深爱着我妈妈和我,绝对不可能丢下我和妈妈的。”
“所以,凡事都不是绝对的,有时亲眼所见的都未必是事实,更别说这些都是由别人眼睛所传达的信讯。”
乔景容越是往下说,语气便越是冷硬,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千万斤重量,一不小心就能把人给砸死。
“乔景容,你到底想说什么?”温以芊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明明确确的问了出来。
其实话说到这里,聪明如温以芊并不是一无所知,她隐隐约约感觉得出来乔景容想要表达的东西。
乔景容在这个时候提起卓世安绝对不是偶然。
“卓世安一家并没有全部葬身火海,他的小儿子卓洋逃了出来。”
温以芊睁着眼眸凝视着乔景容,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乔景容此时却没有看着温以芊,而是看着眼前病房洁白的墙壁,专注得仿佛看着什么很重要的场景一样。
“小卓洋是被他的亲哥哥救出来的,而救出来之前,小卓洋和他的哥哥卓越亲眼看到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全身着火,倒地而亡,他们也亲耳听到故意在他们家放火的纵火犯接了个电话,他说‘温老板,你的好搭档一家已经全都被烧死了,尾款什么时候打给我’。”
温以芊听到这里已经全身发冷,满脸的不可置信,乔景容终于再次看向她。
“你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吗,因为我就是卓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爸爸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得出来这种事,我不
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温以芊此时的感觉很是复杂,温连涛在温以芊的眼里,不仅是一个好爸爸,也是她妈妈的好丈夫,更是员工眼里的好老板,他是一个慈善家,侍人宽厚,从来没有大老板的架子,他脸上时常含着慈祥的笑容,所有人都说他是好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杀人纵火的事情。
乔景容的眼神越发的深沉,当年一家死于火海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脑海,看着仇人之女温以芊也带了那么点恨意和狠意。
“温连涛他就是个伪君子,就算表面装得再好,他内里都是龌龊肮脏的,他整颗心都是黑的,像他这样的人只是被摔死真的太便宜他了,他就应该被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连个全尸都没有。”
“住嘴,不准你再说,不准你再污蔑我爸爸。”
“污蔑?呵呵,以芊,你可真会自欺欺人,不过不怪你,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一向待我和哥哥如亲生儿子般对待的温伯伯居然就是雇人放火烧死我们全家的幕后之人,我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人面兽心。”
乔景容说得咬牙切齿的,一向深邃的眼眸溢满了恨意,眼眸迸射而出的凶光和全身泛出的阴冷让他如同罗煞般可怕。
温连涛在温以芊心目中的形象太高大了,自然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的。
“我爸爸和卓伯伯这么好,一起建立起公司,怎么可能会雇人杀你们一家。”
乔景容勾笑,更显邪佞,一向清俊的脸颊现时只有纵生的寒色。
“如果卓世安不死,卓温集团的董事长又怎么可能论得到温连涛,卓温集团后来又怎么可能会叫温氏集团。”
卓世安一家发生意外的时候,温以芊还小,关于卓世安一家都是后来听说的,她无法替自己
的爸爸辨解什么,她嘴上虽然说着不信,但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乔景容所说的。
其实温以芊心里也清楚,乔景容没有骗她的必要。
当年,卓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小,所以没有记忆,但她知道卓伯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卓越,小儿子叫卓洋。
她曾经偷偷听集团的两个老员工说过,卓伯伯的两个儿子非常聪明,长大后肯定是人中之龙,可惜因为一场意外火灾一家都没了,真是可惜了,另一个员工压低声音以八卦的口吻说:“是不是意外其实真的挺难说的,你想想看,当时温总和卓总正在争夺董事长之位,虽然他们俩好得像个哥们似的,谁当这个董事长看似都没所谓,但公司是两人一起打拼出来的,位置就一个,如果有机会谁都想做那人上之人,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看啊,这事指不定跟温总有关系……”
另一个老员工急忙用手捂住他,并呵斥着:“你小点声,这些话也敢在公司说,不想混了你。”
当时十三四岁的温以芊非常气愤,当场就想出来反驳他们,但想想她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惊动爸爸的,到时这两个伯伯可能就要没工作了,所以她忍了。
后面,她也没有再听到类似的谣传了。
现在想想,这些八卦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你才会故意靠近我,夺得爸爸的信任,把温氏集团搞垮,爸爸负债累累,对吗?”
乔景容没有否认:“这是你们温家欠我的,芊芊,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爱上你,早知今日,我一定不会靠近你。”
也不会为了让温连涛尽快得报应利用元萱萱和身为区长的元振天合作,以致现在自己受制于人,爱而不得。
温以芊心底久久无法平静,两人都不再说话,病
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温以芊动了动唇瓣,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跟乔景容对话,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我还是无法相信爸爸会是那样的人,平时上街看到流浪猫受伤他都会命人送到宠物医院治疗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还是和自己合作多年,称兄道弟的卓伯伯,我不相信。”
乔景容:“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以前,我活着的目标就是怎么扳倒温连涛,怎么替家人报仇,可笑的是,我现在活着的目标就是怎么得到你的爱,怎么样才能和你在一起。”
乔景容说这话时,嘴角是悲凉且又无奈的微笑,看着有些可怜。
话毕,他站了起来。
“以芊,我不会放弃你的,赫连北比我还复杂,不会是你的良人,至于路锦程,他的家族也容不下你,只有我和你才是般配的,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和我其实是有婚约的,是大人们口头约定,你注定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话说到这里,乔景容已然没有刚刚那般悲凉和阴冷之色,他的双眼如同凶残的狼泛着幽幽的光,温以芊就像是他的食物,被他紧琐在眸,只待对的时机到来便扑食而上。
温以芊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这样说来,我们之间隔着家人的深仇大恨,你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乔景容弄了一下自己的银袖扣,俨然恢复到之前的深不可测的模样。
“温连涛死了,温伯母也死了,以芊,我们打平了,谁也不再欠谁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温以芊死死盯着乔景容:“所以说,我爸爸是不是你给害死的?”
“温连涛是自杀的,报道我都保留着,你要不要看看?”
温以芊怎么也无法相信温连涛是自杀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跟乔景容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