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北话音刚落,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
赫连天岩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的“小东西”三个字。
“喂。”赫连北抬手接通了电话。
“赫连先生……”温以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你在家吗?”
赫连北的心情因为这通电话而好转,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我在公司。怎么了,想我了?”
赫连天岩略显尴尬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翻看着。
“嗯……”温以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了,你,你昨晚在哪啊?”
赫连北以为温以芊在他见合作方的时候打过电话,于是含笑说了一句,“在外面谈生意,我的小东西是在查岗吗?”
假装认真看文件的赫连天岩内心: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没有……”
温以芊听出了赫连北语气里的打趣,也猜到了他应该不知道赫连蕊擅自接了电话。但温以芊更在意的是赫连北为什么不告诉她赫连蕊去了南市,又为什么骗她说他在外面谈生意。
温以芊有多喜欢赫连北,就有多在意赫连北身边出现的情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高度重视。
赫连北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不会主动跟温以芊提起赫连蕊,反正他又不喜欢赫连蕊,没必要给温以芊徒增烦恼。何况昨晚发生的事也不是轻易就能解释清楚的,温以芊还是不知道的好。
“怎么了?我的小东西好像有点不高兴。拍摄不顺利?”赫连北总算听出了温以芊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温以芊暂且压下心里的异样,用轻松的语气说:“没有啦,拍摄挺顺利的,就是不拍戏的时候有些无聊。”
赫连北看不到温以芊的表情,只能靠语气判断温以芊的情绪,闻言只好宠溺地笑了笑,“无聊就给我打电话。”
赫连天岩被赫连北宠溺的语气狠狠震了一把。
“不要啦,我知道赫连先生很忙的。”
“那我过两天让天岩跟你那个朋友过去找你玩。”赫连北完全没问过当事人的意见,直接做了决定。
听到这话,赫连天岩一脸高兴地抬起了头,“哥,让我跟以芊说两句呗?”
赫连北淡淡地睨了赫连天岩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他。
“喂,以芊,我是天岩。对啊我跟我哥在办公室。不麻烦不麻烦,到时候我带乔雨菲一起去给你探班。什么?你说乔雨菲?她没接那部戏,她昨天刚拍完一个广告。我没什么事,公司的事主要是我哥在忙。哈哈哈谁说我偷懒了。那就这么说好了啊?那行,回头再说。什么?哦好……”
赫连天岩跟温以芊瞎聊了几句,然后把手机还给赫连北,“以芊说再跟你说几句。”
赫连北面上不显,眼神里却满满都是笑意,因为温以芊跟赫连天岩聊完后还惦记着要跟他再说说话。
“在剧组还习惯吗?”赫连北低声问。
“习惯。赫连先生不要太累哦,要注意休息。”
赫连北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来,“嗯。今天几点开拍?”
“七点半。对啦,我还要先跟明希姐对一下戏呢。”
“那就有空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赫连先生,再见。”
“再见。”
赫连天岩等赫连北挂断电话后,也开始和他讨论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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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蜿蜒的盘山公路直通向山顶。在半山腰处,矗立着一幢欧式风格的建筑,那是赫连崇明居住的别墅。
建筑外围有一道银白色的铁门,门上雕着迎春花的图案。穿过铁门,走过一条青石子铺成的小路,就能看到一扇庄重的金色大门,门的两边摆着装饰用的立体式琉璃灯。
再穿过这扇金色的大门,才能看见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挂着由12头小灯组成的枝型吊灯。柔和的灯光洒下来,笼罩着大厅内或站或坐的一群人。
虽然赫连崇明在请帖上写着宴请好友一叙,但大家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公布。再联想到他的女儿已经毕业了,众人对于赫连崇明此次举办宴会的目的也就猜到了七八分。
人人都知道赫连崇明有个行事作风都颇合他心意的继承人,既然身边就有个现成的最佳女婿的人选,他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地去考虑别人。
“赫连兄最近真是意气风发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说这话的是赫连崇明的同辈好友,此人叫齐琅。
赫连崇明看向来人,举起酒杯跟齐琅碰了碰,然后朗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齐兄的眼睛啊。要说好事,倒确实有一桩。”
“什么好事啊?”齐琅脸上是不变的笑意,听语气似乎真的是对这所谓的“好事”感到好奇。
听齐琅这么问,大厅的其他人也转头看向赫连崇明。
“是啊是啊,有什么好事也说出来让大家跟着沾沾光嘛。”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说道。
赫连崇明也不卖关子,朝着众人笑了笑,说:“只是小女已经毕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眼见着女儿终于长大了,略感欣慰罢了。”
齐琅的视线扫向站在赫连崇明身边不发一言的赫连夜冥,发现赫连夜冥神色如常后,他收回视线,再次笑着开口:“女儿长大了可不见得是好事啊赫连兄,都说女大不由爹。不过,今天倒是没看见赫连小姐?”
“我这女儿你也知道,”赫连崇明将杯子递给旁边的侍应生,“向来娇纵。这不,刚从国外回来就直接去阿北那儿了,也不知道先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侍应生倒完酒,又将杯子递给赫连崇明。
“原来如此。”齐琅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笑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众人心下已经了然。赫连崇明这话说的含蓄,但大家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这赫连蕊和赫连北都住一块去了,两个成年人,且又不是亲兄妹,这俩人是什么关系还用多说吗?赫连崇明显然对这种情况是乐见其成的。
但既然赫连崇明没有明说,众人也就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宴会进行到一半,赫连崇明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他身形晃了晃,赫连夜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义父,您怎么了?”
“没事。有点头晕,我去楼上休息一下,你留下来招呼客人。”赫连崇明摆了摆手,交代完赫连夜冥就独自上了楼。
赫连夜冥看着他的背影,墨色的眼眸中隐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齐琅端着红酒走向赫连夜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赫连崇明上楼的身影。
赫连夜冥侧头看了齐琅一眼,面无表情地抬起酒杯碰了碰齐琅的杯子,“齐叔叔,多多关照。”
“呵呵,齐叔年纪大了,商业界的事也不大管了。”齐琅喝了一口红酒,笑意深沉。
赫连夜冥神色莫辨地低头转了转手腕上香槟色的劳力士,没再继续跟齐琅客套下去。倒是齐琅又笑呵呵地继续说:“我们家阿蕴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往后要靠阿冥你多帮衬帮衬啊。”
赫连夜冥抬了抬眼,漫不经心地回答:“帮衬不敢当,互相学习吧。”
齐琅丝毫不在意赫连夜冥的冷淡,甚至还以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
赫连夜冥对此行为没有任何反应,齐琅这下也略感到些尴尬了。于是他假咳一声,对赫连夜冥说道:“看见一位老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赫连夜冥点了点头,“齐叔请便。”
齐琅一路应付着有意献好的几位商界老总,然后走到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转头看了齐琅一眼,低声道:“齐总。”
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是在齐家工作了十多年的管家,名叫吕谚。吕谚的主要职责就是辅佐齐家下一任家主。
“阿蕴怎么还没过来?”齐琅淡声问道。
“少爷……在路上。”
“哼,烂泥扶不上墙!”齐琅的语气里充满失望,他当然知道吕谚在有意包庇齐蕴。但他就算气得想亲手弄死齐蕴也不得不压着怒火为他铺路,谁让他只有齐蕴这一个儿子。
“少爷年纪还小,玩心有些重。”吕谚已经习惯了为齐蕴说好话。
“20岁了还小?赫连北的公司都做的那么大了,他还在拿着家里的钱和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没有本事也不想着学,一天到晚想着吃喝玩乐!”一说起齐蕴的缺点,齐琅可以连说三天三夜。
吕谚这次没再开口为齐蕴说好话。
齐琅大概是因为齐蕴不在场,数落他也没什么用,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这个赫连夜冥怎么样?”
吕谚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有勇有谋。”
齐琅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看是狼子野心。”
吕谚知道这种话是不能接的,所以低着头没再吭声。
而此时,三楼的一间书房内。
赫连夜冥将一枚袖珍窃听器贴在办公桌底部,然后又将一个针孔摄像头安在书架不起眼的地方,摄像头的位置正对着一个保险箱。
做完这一切,赫连夜冥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守在门外的德叔和赫连夜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俩人分别从不同的楼梯下了楼。
一场暴风雨,正在悄悄酝酿……